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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其实算不上什么小秘密

  下午第二节课,雨彻底停了,太阳温吞又含蓄,一会有一会无的,但仅弥散的一点阳光也非常温暖。
  原以为体育课没戏了,下课后,同学们撒欢跑向操场。
  操场地面有些潮湿,草尖还沾着水珠,但并不妨碍上课。体育老师伸了伸懒腰,看起来兴致不高。列队点名后,跑了两圈,就让自由活动了。
  这节课只有十三班一个班,偌大的操场略显单调。学生们扎堆晒太阳,也有几个打篮球的。李染和闲闲地兀自发愣,突然觉得耳朵痒,伸手摸了一下。直到实在瘙痒难受,才不耐烦的往后瞟了一眼。
  只见齐耳手里捏着半根细草,得逞般笑得十分奸猾。一抹温怒立马出现在李染和的脸上,在她伸手要揍他的一瞬,夏愠一的脑袋从齐耳背后冒了出来。
  李染和立即偃旗息鼓,那句并不好听用来斥责齐耳的话,从嗓子眼噎了回去,转而娇嗔道:“幼稚鬼。”
  话虽冲着齐耳,眼睛却盯了一眼夏愠一。
  夏愠一努力压制笑意,很显然,刚才齐耳一系列的骚操作,他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或者出谋划策,至少没有制止,还笑得一脸得意。
  齐耳捉弄她也就算了,怎么夏愠一也跟着掺和?看自己出糗还笑得那么开心,有那么好笑吗!李染和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
  其实,她自己都没发现,只要有夏愠一的地方,她总会有些矜持。她格外在意他的目光,他看别处时,她会不自觉追寻;他看她时,她又闪躲不敢对视。
  明明想要接近,却刻意保持距离,甚至有些胆怯和畏缩,这种难以自持的微妙心理,让她没办法坦然应对。一时难以分辨,也难以断言,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或者说,这种微妙为什么只针对夏愠一?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慢慢沉沦,脚底踩了棉花一般,轻飘飘晕乎乎的,眼睛迷雾缭绕,啥也看不清。
  思绪乱飞的李染和,垂头嘴角下撇,十指交缠,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旁边的人说什么全被拦截在耳膜之外。
  “染和,走啊,发什么愣呢?”
  “嗯?干什么?”李染和机械地迈动双脚,被林好牵着走出去了好几步。
  鹤蝶贼兮兮靠近,低声私语:“接近大自然!”
  见她还反应不过来,林好努嘴示意,让她朝前看。李染和幡然醒悟,抿紧嘴巴点头会意。
  前面的齐耳和夏愠一,往操场尽头一路飞驰,为她们开路,后面三人紧随,刻意避开学生密集的地方,鬼头鬼脑曲线前进。
  即将神不知鬼不觉隐匿进小树林时,林好眼神一瞥,看见了两个不速之客,正直直向她们走来。
  林好撒开李染和的手,眉头轻挑,说:“看,找你的。”
  李染和顺视线看过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严以和季冠军已走近,季冠军笑得不怀好意:“瞧你们半天了,就知道没干好事。老实交代,不然我俩告老师去。”
  鹤蝶急了,冲季冠军一顿生怼:“闭嘴,别在这吵吵叭叭的,管得着么你,严以才不会像你一样损人不利己。你干什么来了?”
  季冠军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也不叫上我们。”
  鹤蝶没好气:“叫你干什么,废话多得要死。”
  季冠军上下打量她们仨,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继续逗趣道:“嚯,厉害啊,就凭你们仨?出的去么你们?”
  他俩属于欢喜冤家,一言不合就掐架。林好怕两人又杠起来,拉起鹤蝶往前走:“好了,别把动静闹大了。”
  鹤蝶斜眼狠狠剜了季冠军一眼,警告似的说:“别跟着我们啊。”
  “带我一个。”
  严以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已迈出去了几步。回头见李染和呆在原地,颠颠绕到她身后,轻轻推着她往前,央求般的口吻说:“带上我呗,我也想翻墙。”
  “跟我来。”李染和轻车熟路,轻松找到地势较高的位置。那位置一点也不难找,顺着林径小道,草木越稀疏地皮越斑白,一看就是常年有人走过的痕迹。
  这点高度,对季冠军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他随便扑棱两下,像丛林里四肢灵敏的猴子似的,大半截身体探出墙头。
  墙外,齐耳和夏愠一等候多时,迟迟不见她们出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季冠军?”齐耳惊异的瞪大眼睛。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季冠军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迟疑了一会,索性先按兵不动。
  严以在下面推他一把:“下去啊,蹲在墙头干什么?”
  “好像堵住了,要不,你先上来。”季冠军脚面微微挪动,腾出一小块位置。
  他吭吭巴巴说不清楚,严以也不知道外面啥情况:“有狗?”
  “你才是狗,你们两个都是狗!”
  齐耳的耳朵异于常人的好使,里面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完立马昂着脖子炸毛。他应该能想到的,这种情形下,有季冠军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严以。
  齐耳冲墙里面吠叫:“奇了怪了,你们两个是狗尾巴吗,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跟屁虫,你俩要是敢下来,信不信,我把你俩的尾巴给撅折喽?”
  严以无奈,与季冠军对视一眼,说:“不用理他,你先下去。”
  季冠军犹豫着,转头求助的看向鹤蝶。
  “看我干什么,你是长了一个猪脑子吗,你今天就跳下去了,我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旁边的李染和噗嗤一笑:“季冠军,你还没听出来吗,齐耳和你开玩笑呢,快下去吧,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严以殿后,刚落地还没站稳,齐耳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他面前“咔”一下折成两节。严以拍了拍衣服,没打算与他计较。
  李染和悄声说:“严以,齐耳就爱发牢骚,过过嘴瘾罢了,不理他,他就消停了。”
  “去年体育课,你非要跟着我们,不也像狗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少在这瞎矫情,不行你自己回去。”林好转身往山上走,眼角瞄见齐耳噘着个嘴又要叭叭,抢先给他截断了。
  齐耳不再吱声,眼珠子滴溜溜躲闪几下,“蹭蹭蹭”几步从林好旁边窜过去,回头讪皮讪脸嘻笑:“上啊上啊,大家赶紧的。”然后脚底抹油一般,冲在前面打头阵去了。
  什么毛病,非得怼两句才好受!
  雨后的山上,人影绝迹。刚被雨水冲洗过的临麓山,一片澄澈明净。这个时节,四季常青的参天古柏,依旧枝肥叶绿,苍劲挺拔,在安静祥和中,相互依偎着等待严冬的到来。
  小路清幽,满是被雨水打湿跌落一地的树叶,脚踩在上面,没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天空遗漏的光照射而来,林影之间,水莹晶亮一闪一闪像星星。
  不一会儿便到了山顶。在齐耳和季冠军不停地闹腾下,其他人也不得安生,到山顶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此时,天空阴暗了下来,临麓山顶峰却别有一番景致。俯瞰山底,整个兰洮市三分之一尽收眼底,远处楼宇朦胧,近处雾霭沉沉。
  “啊~”
  一行人丝毫不因天气所影响,大声的叫喊,恣意宣泄着年少的疯狂,充满了活力,充满了诗意,充满了快乐。
  抒发完一腔激动,大家聚集在爱卿亭,坐在亭子里的木椅上,然后凭栏眺望放空。
  坐了一会,李染和无意间视线转到亭子旁边的围栏处,然后走了过去。围栏上的同心锁似乎比上一年更多了,最下面压弯的铁丝都快坠到了地上。她不缓不慢巡视了一圈,转而又反身绕回来。
  严以远远注视着,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单纯的参观浏览,而是在仔细的找什么。他信步过去,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半晌才开口:“找到了吗,有没有你的?”
  李染和心思集中,惊得肩头陡然一缩,一看是严以,缓缓松了口气。
  其实算不上什么小秘密,去年第一次上山就发现了那把刻着向臻臻名字的同心锁了。恰巧今天撞见了她和林彭的事,李染和按捺不住好奇心,觉得这把锁可能和林彭有关,但又不太确信,毕竟向臻臻人气十足,别的哪个情深暗许的男生挂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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