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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教室里哄堂大笑

  “那可不一定,有关中年男人最后的尊严,史老师怎么可能随便放过你,没准这会正跟班主任哭诉呢,哈哈哈,齐耳你完了。”这时候了,季冠军还挤兑齐耳。
  李染和说:“要不,你先去找史老师道个歉,我觉得他人挺好说话的,只要你态度好点,他应该不会为难你。”当时,她正两眼涣散,猛然瞥见史魏然从讲台上下来,以为盯上自己了,吓得立马挺直了腰板。
  齐耳小嘴一撅,对李染和的提议不为所动。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好给了他一脚,“咱们班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你还带头闹。议论老师有意思吗?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得,皮痒想挨揍了。”
  “哎呀,我错了。”齐耳又开始耍赖撒泼,“史老师不是也没说什么嘛。平时上课不见你们有多积极,这会逮着我兴师问罪,有完没完了,烦死了。”
  前几天,不知谁先说了句地理老师身上有味儿,可给齐耳乐坏了,和一堆同学挤在一起,一通胡乱编排。地理老师是个腼腆的中年男人,学生们看见他就发笑,以为自己讲错课了,涨红脸尴尬地问:“我,哪里没讲清楚吗?”
  教室里哄堂大笑,有调皮的男生直接喊话:“老师,我饿了,想吃葱花饼!”
  一时间,捉弄地理老师成了班上最大的乐趣。后来,地理老师估计意识到了,但他脾气好,憨厚不爱计较。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孩子,跟这些学生一边大,因而总会多出几分宽容,和一脸慈祥的眼神。地理老师讲课一板一眼,没有跌宕起伏的声线,也没有华丽的词藻,相当朴实苍白。但只要认真听过课的,就会知道,他的脑子像一颗地球仪,里面装着神秘的山川雨林和壮阔的平原河流,浑身散发着知识沉淀的魅力。可他太内敛了,不有趣也不讨好。每天上课前,微微躬身点头,下课后,微微躬身点头,课本夹在腋下,怎么来的便怎么走了。
  大度不代表渡人,掀起腥风血雨的后果——叫不作就不会死!
  史魏然不喜欢告状,只是假装无意地将没收的纸团丢在郭辉的办公桌上。然后轻描淡写说了句:“忘了哪捡的。”
  “啥呀,你扔一坨垃圾给我干啥?”郭辉打开纸团铺平,只见上面字迹东倒西歪,但不影响阅读。他皱眉眯眼,越看离纸越近,肩膀簌簌发抖。
  “咳咳。”史魏然端着保温杯尴尬干咳。
  郭辉揉着腮帮子,强忍憋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哈哈,叫你多买几顶预备着,你偏不听……”
  史魏然刚坐下,“腾”地站起来,鼻底粗气呼哧呼哧,幽怨的剜了郭辉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郭辉慌忙抓起纸团,拔腿往外走,屁股后面扔下一句,“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他们。”
  此时,正值自习课,其他班都悄无声息,唯独十三班,乱哄哄的吵闹不断。
  教室门口,郭辉扶了扶眼镜框,秒速变脸:“干什么呢?整个楼道就你们最闹腾。”由于太过大声,脸颊肌肉都跟着上下颤动。
  学生瞬间噤声,手忙脚乱翻动书本,然后心虚地偷瞄张辉。
  郭辉一脸威严,走上讲台,拍了拍讲桌:“别假模假式了,都给我坐起来。”
  底下“唰”挺直了腰板。
  “班长呢?教室都要掀翻了,你就没打算管一管吗?”
  夏愠一悻悻地站起来,喉结翻滚几下,一句话也没说。
  “坐下吧。”郭辉横眉怒目,扫视全班,“怎么了,没人管得了你们了,要上天了?”
  “放飞了是吧,自己几斤几两上秤约一下,飞得起来吗?”
  郭辉嘴角下拉,又哐哐敲讲桌:“越来越没个学生样了,你们来学校干什么?放风来了?一个期中考试,考成那副德性,年级垫底很光荣吗?被其他班吊打很光荣吗?一个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真就一点脸都不要了?上课也不好好上,今天这个老师告状,明天那个老师告状,我都替你们臊得慌。人家老师哪一个带的不是重点班?而你们呢,身在福中不知福,恬不知耻,还有没有把老师放在眼里?嗯?要成绩没成绩,要纪律没纪律,你们是一群野人吗?”
  “看看教室卫生,越来越不像话了,嫌我对你们太仁慈了是吧?”
  提及卫生,李染和心头一颤。开学时,郭辉只钦点了班长一职,剩下的班干部都交由班长推选,夏愠一为了省事,就让在以前的班级当过班干部的继续担任。李染和原本不想参与,可夏愠一都开口了,她光想着在他面前讨好作乖,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好在这个班同学都很自觉主动,所以一直以来,她也没在值日的事上犯过难。
  现在郭辉发威,以纪律开刀,说着说着却波及到了卫生。他正在气头上,万一迁怒到她,免不了要挨一顿臭骂。李染和能不慌嘛。
  “都已经高二的学生了,还这么不自觉,真当自己与众不同呢?特长生很长脸吗?别人高考是一分一分拼搏出来的,你们呢?你们知道全国每年有多少艺考生吗?你们拿什么拼?拿你们的艺术细菌吗?每天洋洋得意的不知所谓,哪里来的优越感?你们手里有什么底牌,早就明晃晃的示众了,就你们自己自戳双目了一样,看不清事实,搞不清状况。”
  一学期过半了,头一次见郭辉这么凶,他这人还真能沉得住气,先随便你们怎么胡闹,只当看不见,等到无法无天了,再凶猛出手,当头一棒。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风平浪静,这些个小虾米,哪知大鲨鱼正张着血盆大口,张口獠牙的静待收网呢。
  “我强调过多少次了,不要给我搞特立独行那一套,长得歪瓜裂枣的,还把自己捯饬成那副鬼样子,那几个烫头发的牛鬼蛇神,给你们一天时间,弄得利利落落的回来。还有,校服上有莫名其妙图案的,不管打补丁还是刷涂改液,都给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李染和倒吸一口凉气,今天这是见鬼了吧,怎么事事都能牵扯到自己头上。上周,她突发奇想,在校服胸口画了一只小兔子,白静美看见了觉得特别有创意,让她给她校服背面画了一个偶像组合,整个后背都画满了,怕是真要找一块白布才能给补上了。
  林好也画了,李染和还自作主张的加了许多意境,草地、树、人影、云层,要多显眼有多显眼……还有齐耳,他喜欢樱木花道和赤木晴子,画了两人的海报……
  想来想去,好像就她自己的比较好处理。可谓祸从手出啊!李染和内心万马奔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倒霉催的体质!
  郭辉横眉竖眼,说得口干舌燥,觉得差不多了,缓缓开口道:“啊呃,通知一件事,学校要准备元旦文艺汇演,原则上,除了高三毕业班都参加,我们班要是还这么散漫,我看就算了,消消停停待在教室里,省得放出去给我丢人现眼。好了,就不多说了,看你们的表现。”
  文艺汇报演出,特长班集体缺席,这像话吗?
  白静美,既不白也不淑静,一个和名字没有太大关联的女生。她是文艺委员,学音乐的,专业能力非常强,美声、通俗、民族,三种唱法信手拈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天赋型选手。
  本来以为作为特长生,艺术细胞很丰富才对,但事实恰恰相反,除了白静美在忙前忙后,全班几乎无人问津。
  白静美不信邪,誓要全班都参与进来。她去找夏愠一帮忙,夏愠一也没辙啊,总不能绑着大家上台吧。
  “一个班不是出两个节目吗,要我说,挑两个音乐生,一人一首歌,唱完就得了。”
  季冠军直言直语,嘴巴快得很,引得音乐生众怒,遂群起而攻之。
  “文艺汇演是全班的事,又不是给我们的任务,凭什么让我们承包了?要上体育生上。”
  体育生哪听得了这话:“我们怎么上?上去表演掷铁饼,还是跳高跳远?要是评委不尽兴,再来个800米长跑?”
  旁边的人帮腔:“还是别了吧,评委们还得移驾去操场,会扣分的。”
  一来二去,炮火集中到美术生身上。
  鹤蝶无辜道:“我们招谁惹谁了,从头至尾都没出声好吧。”
  “不要以为不出声,你们就能躲得过去,让美术生去画素描,给评委老师一人一张,惟妙惟肖,他们一定喜欢。”
  美术生也发作了:“我们上去冲评委老师一顿比手画脚,有什么可看的?不是有学表演的嘛,他们上过解放天性的课,上去模仿猴子吃桃,大象打滚什么的,评委老师一定觉得很有趣。”
  表演同学又气又急:“我,我们满地打滚有什么好看的,那个,让跳舞的上,视觉盛宴。”
  绕了一圈,都在推诿。
  最搞不懂的是,大家似乎都,自动按专业划分了阵营。这个班已经半学期了,还像一盘散沙一样。
  动员不成,还惹得万人嫌。这事没法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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