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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女人半点不领情

  外面天刚擦黑,满满一大桌饭菜做好了。
  一开始,严以和李染和坐在小桌,让李君山给叫过去了。李君山夹了一只丸子放在严利风的碗里,说:“尝尝,这是大儿子做的,味道很不错。”
  严利风一听,转手夹给严以,笑呵呵说:“嗯嗯,卖相不错,看着就好吃。”
  仿佛得到了鼓励,李君山干脆将整个盘子推到他面前。
  严利风慢慢咀嚼品尝,不住点头:“真不错,五星级酒店大厨也不过如此,顷顷,什么时候学了这样一手好厨艺,我竟不知道。”
  小几十年没人叫过自己的小名,李顷老脸一红:“严叔,过奖了,跟酒店大厨比那差远了,家里姑娘爱吃这个,我就瞎琢磨着做呗。”
  “嗯,这么说来,沾了你家姑娘的光,我爷俩才有这口福,小以,你可得好好尝尝,记住这个味道。”严利风边说边一个劲往严以碗里添。
  眼见碗里堆成小山,严以赶紧拦着,低声说:“爷爷,太多了,人家都看着呢。”
  严以脸皮薄,多少有点要面子,这让他想到,刘姥姥带着板儿进大观园的场景,他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洋相。
  原以为点到为止就完了,严利风却没打算就此作罢,而是放下筷子,侃侃而谈:“老李啊,你是知道的,当年我多想和你家攀上一桩儿女亲家啊,都怪我儿庭叶不争气,终归是他配不上你家柔儿。唉,过去的不提了,我啊,就喜欢小闺女,可可爱爱的招人疼,天不遂心愿,家里就一个臭小子,还是你有福气啊,三个小孙女一个比一个漂亮,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的小兔崽子。”
  在座其他人也就听个玩笑,权当是饭桌上恭维奉承的话,一笑了之了。唯独严以坐立难安,耳朵顺带脖子根不由自主的烧起来,呼吸都要打结了。严利风话锋玄妙,昭然若揭,别人听不出来,他能不明白其中的话外之音吗。严以心里暗暗叫苦,眼睛不时往李染和那边瞟,看她只顾着吃饭,大概率没怎么往这边听。
  他再也坐不住了,想趁桌面上没人注意,偷溜到李染和那边去。
  谁料李响又接起了话茬:“严叔,我觉得您多虑了,这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要说脾气秉性全都没得挑,外貌长相嘛,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是我自夸,您出门左拐二里地,再找不出我家这样好的。将来管他谁家的兔崽子,统统给我闪一边去,咱瞧都不带瞧一眼。咱两家就不一样,啊对,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叫,近水楼台先得月,知根知底,亲上结亲。您若看上哪个,我来牵红绳,保准给他们绑得死死的,怎么也能让您了了这桩心愿不是。”
  一席话给严利风乐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好好好,好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啊。”
  就在他们谈笑间,严以悄么声开溜了。
  李染和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严以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这桌比较好吃。”
  李星苒瘪嘴道:“什么没什么,是怕被抓去定娃娃亲吧?”
  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严以窘的满脸通红,语塞说不出话。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一屋子老小,除了小天年幼无知,哪个听了不往深了想。难怪严以兜不住面子躲开了,就连桌上那几个当妈的,接头接耳,一副八卦的表情,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呼之欲出,属实证实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一旦动了念头,连掩饰都不加掩饰,瞧他就像瞧什么稀有物种似的,又不是头一回见,照她们那样的打量法,即使再强大的心脏,很难不给吓跑了。
  这顿饭吃得五味杂陈,严以一点食欲也没有了,脑子里绷着一根线,就怕那边再生出什么动静。他注意到李染和似乎也提不起兴致,筷子都不怎么动了。
  严以突然慌了,不是听了他们的玩笑话,往心里去了吧!早知道这样,来的时候多交代爷爷几句了,那些话虽挑不出毛病,却每一句都意有所指,绕了那么大一弯,还是太心急了。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严以满肚子纠结,接连灌了好几杯白开水,正愁该怎么解释才好。
  “染和,其实,我……”
  “嗯?”
  “那个,你怎么了吗?”
  “我不行了,撑死了,要吐了。”
  看着李染和歪倒在沙发上,严以嘴巴张了张,解释的话统统咽进肚子里。他好心说道:“要不起来活动活动?”
  李染和直摇头:“动不了了,一动要炸了。”
  严以不觉好笑,感情光顾着吃了,就她这傻傻的模样,即使扒开耳朵讲给她听,她也不见得听出其中含义。
  “严以,帮我拿一下水杯,我喝口水顺顺肠子。”
  一桌子凌乱不堪,严以一下分不清哪个是她的杯子。小纤笑得一脸痴相,顺手递给他,并开涮说:“大小姐,你可真好意思,人家是来家里做客的,你倒好,反客为仆,让人给你端茶递水的,羞不羞?”
  李染和嘟囔着想为自己辩解,严以率先一步,说:“没事的,她肚皮都要撑破了,躺着舒服一些。”
  小纤噗嗤一笑,眼底升起的甜意藏不住:多般配的一对啊,可惜了,躺着的那个,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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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短暂的像一瓶包装精美的鲜牛奶,还没想起来打开,就要过期了。
  “一张,两张,三张……完美,刚刚够数。”李染和仔细整理好画室的作业,躺床上玩手机,悠然自得。
  童游进来:“我的祖宗诶,马上开学了,你咋还能躺得住?我提醒你多少遍了,别光顾着玩,作业写一写吧,非要等到挨罚了才知道疼是吧?”
  李染和说:“不着急,没多少作业,随便应付几下,很快的。”
  童游万般无奈:“说得轻巧,我看你一个寒假疯的不成样子了,赶紧收收心吧,你不着急,我都替你愁得慌。”
  “有啥好愁的,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是个形式,反正也没人检查。”
  “我说你心理素质啥时候这么好了?高一那会,手抽筋了也要把作业补完,你忘了?”
  “那不一样,此一时彼一时,我已经……”
  “就你废话多,行了,别玩了。”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行行行,我不玩了还不行吗?”
  “我还不知道你?手机没收了,这几天待房间里写作业,我可警告你,好好写,别糊弄,写不完不许出来。”
  母亲大人下了死命令,不写作业,还能干嘛?经过两天的“刻苦用功”,有答案的抄答案,没答案的,有电脑辅助,李染和很快就解除了“禁足”。
  所谓“无债”一身轻,李染和十分积极的等待开学,开学后,每天早上也不用童游三催四请,闹铃一响,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几天的新鲜劲儿一过,又变得了无生趣。十三班也是一如往常,除了班主任的课,其他老师还没进教室,已经睡倒一大片。
  这天课间,楼道里叽叽喳喳的,突然涌出来好多人。
  鹤蝶鼓动李染和:“有热闹看,去不去?”
  李染和正有此意:“走,去看看。”
  很多人聚集在老师办公室门口,鹤蝶问旁边的同学:“发生啥事了?办公室里打起来了?”
  同学说:“不是打架,好像是哪个班的学生家长,跟老师吵起来了。”
  “学生家长?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
  鹤蝶拉着李染和,挤进人缝里往前凑,前方突然人流逆退,两人急忙倒了回来。前面同学嘘声说:“出来了,出来了。”
  李染和伸长脖子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哭天抹泪,撒泼嚎嚷:“你们别拉我,我自己会走,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明天我把你们都告到教育局去,我才不怕呢。我送娃来学校是学知识的,你们老师教了个啥,光教着怎么和家里要钱,一会买这一会买那,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能顶一顿饱饭不?好的没学会,坏的学了一箩筐。”
  “这位家长,你冷静一下,该解释的刚才都解释清楚了,这事真和学校没关系,你不能不讲理吧?好了,学生们都看着呢,别大声嚷嚷了,影响不好。”
  “我声音大怎么了,我管你影响不影响,把你们校长叫来,我倒要跟他说道说道。”
  女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几个围劝的老师,好说歹说,谁也拿她没办法。
  此时,六班班主任冯婧金,匆匆忙忙从楼梯口上来。学生立即让出一条道,冯婧金脚踩高跟鞋,碎步小跑,急喘气儿:“这位家长,我是班主任,您别着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沟通解决。这样,站半天也累了,先去办公室喝口水,然后慢慢聊,您看可以吗?”
  女人半点不领情,开口更是狂啸:“你就是雅识的班主任,我说呢,来了半天连你的面都见不着,你们这些年轻教师,心思全用在打扮上了,这还在学校,搞得花枝招摇的,能教好学生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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