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情书

  “情书？”
  姜眠一听到情书，整个人立刻警觉了起来。
  “哪里来的情书。你姐我可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姜眠满眼震惊。
  “还说没有，我的箱子都塞不下了。”姜枫嘟囔着说道，立刻拆开箱子的拉链。
  一堆信件滚落了出来，散了一地。
  每一封信件上都印着姜眠收的钢笔墨迹。
  字体龙飞凤舞，秀丽刚劲。姜眠看着十分眼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字体。
  “估计是哪个男生暗恋你，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偷偷将这些信封邮寄给了你。”
  姜枫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笑着沉声说道。
  “男生暗恋我？不可能吧！我经常在班里说，你们喜欢我就大声地说出来，不要在这里藏着掖着。”姜眠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老姐，你可真够自恋的！”姜枫笑得合不拢嘴。
  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姜眠脑海中又自动浮现了和陆时砚在一起的画面。
  似乎她所有的回忆都和陆时砚有关。她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大多数都源自陆时砚这个名字。
  她当时说暗恋她的要勇敢说出来，其实就是想听陆时砚的告白。
  她只在乎陆时砚一个人的喜欢。
  “姐姐，看看吧！这里面的句子怪深奥的！”姜枫又打开了一封信将信纸递给了姜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姜眠读出了这两行小字。
  看来给她写信的人还挺有文采，信里还夹杂着诗。
  “我的两个宝贝们，你们收拾好行李了吗？今天就要飞往云南洱海了！”
  苏琳拖着一个行李箱带着旅行帽大步走了过来。
  “妈，你这条波西米亚长裙真好看！”
  姜眠急忙将信件收了起来，给弟弟也使了眼神。
  姜枫也是迅速将行李箱里的信纸收了起来然后拉上了拉链。
  苏琳藏蓝色的耳环摇曳，笑意盎然道:“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家妈妈！”
  ……
  周柚随手摘了盆栽上的一朵花开始一瓣花一瓣花数了起来。
  “会死，不会死”
  “会死，不会死”
  周柚就这样神情诡异地念叨了好久。张梅提着粥和水果进来的时候，又被女儿疯癫的样子吓了一跳。
  张梅一把牵过周柚的手，将她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周柚啊，妈妈不是和你说过吗？让你不要离窗台靠近。
  你知道你这样，妈妈有多担心你吗？妈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你就乖乖的好不好？”
  张梅苦口婆心地说道。
  “妈，你说那个孩子会死还是不会死。”周柚还在拨弄着花瓣，瞳孔放大地问道。
  “什么孩子死不死的？”
  张梅眨了眨浑浊的眼睛。
  “顾茜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啊！那个孽种就该死，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嘿嘿，最后一片花瓣了！该死！”
  周柚眸底猩红，微微露出牙齿兴奋地说道。
  张梅被吓得浑身出了冷汗，神情激动道:“你做什么了？周柚！你又做了什么事情！
  那个孩子还那么小！”
  周柚头微动，推搡了一把张梅道:“妈，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把我吓到了。
  小又如何呢？我现在也很年轻，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
  你想想我都要死了，不拉几个人垫背，我心里怎么平衡？
  顾茜那个女人是姜眠的好闺蜜，还总帮着姜眠欺负我。
  我不狠狠地报复她一顿，我恐怕死不瞑目。”
  周柚头头是道地说着，一点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张梅气愤地拍打了周柚的胳膊一拳:“周柚啊！周柚啊！妈这么多年就是太宠爱你了。
  都怪我宠坏了你，害得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知不知道万一顾茜有什么损失，我们两个人到时候都要被关进监狱，坐牢坐到死！”
  周柚两只手摆弄了一下胸前的两个羊角辫，声音轻快道:“放心，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妈，我活着真的好累，好苦。让我报仇，让我在监狱里死了也许还是一种解脱。”
  张梅看着周柚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周柚啊！周柚！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张梅拍了拍大腿，坐回了病床上。
  “妈，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了。我本来就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你就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周柚的表情忽然严肃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梅扶了下额头，叹息道:“你叫我怎么忍心？
  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妈，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很多了。不要再心疼我，更加不要为我难过。
  等我死了，你每个月记得来我坟前看看我也是一样的。”周柚上前拍了拍张梅的背声音淡淡地说道。
  一说到坟，张梅就泪眼婆娑。
  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要如何面对？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揪痛。
  “妈，不要不开心啦！反正我活着陆时砚也不会爱我。我死了就是一捧土，也许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周柚还在继续安抚张梅。
  张梅寂然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口，只能不断地哀叹。
  ……
  “我肚子好痛。林枫！林枫！”顾茜推搡着旁边熟睡的男人。
  林枫瞌睡虫立刻消散，整个人精神抖擞了起来，起身就抱起了顾茜。
  “茜茜！”林枫满眼心疼。
  “走！我带你上医院！”
  林枫额头渗出无数汗珠，顾茜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了。
  “宝宝在闹腾，他好不安分。他是不是快要出来了？”顾茜脸色苍白，声音虚弱。
  “不会的！茜茜，你现在月份还小，还没有到出生的时候。”林枫温声安抚着。
  “我好害怕！他在里面动得厉害，是不是我伤到了他？”
  顾茜唇畔发白，声音发颤。
  “怎么会！你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些日子休养的一直很好。
  他不会有大碍的！”林枫迅速地将顾茜抱在了车上。
  “茜茜，别再说话了。说话费力气！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林枫眼里都是着急。
  关上车门，林枫坐上车，一脚踩下了油门。
  车子飞驰而过，水花四溅。
  林枫一路加速，顾茜在车后座痛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眉头也拧成了一团。
  “乖乖不要闹。”
  顾茜唇畔溢出破碎的声音，像是在对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呢喃。
  “你爸爸马上把你带去医院了。”顾茜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
  “宝宝，再忍耐一会！”顾茜神色担忧，抚摸着肚子轻声说道。
  车子不一会就抵达了医院，林枫再次下车将顾茜抱了下来，一路冲进了急诊室。
  护士们眼中惊讶:“怎么了？林医生，你老婆是不是要早产了？”
  “赶紧准备好一切，千万不能让林医生的老婆陷入危险。”
  护士长沉声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动了起来，进入了一级忙碌状态。
  林枫换上了一整套的手术服进了手术室。
  顾茜已经是满头大汗，乌黑的头发全部都湿了，面容苍白地注视着自己的老公。
  “林枫，我相信你！”
  顾茜伸出一只手攥住了林枫的手，眼里闪烁着微光。
  林枫微微用力，两个人十指相扣。
  顾茜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这一次的手术凶多吉少……
  他作为全京都最厉害的医生依旧没有多少信心。从前他面对的是陌生人的生死离别。即便是旁观都觉得揪心的痛。
  现在他面对的是自己心爱老婆还有孩子。他面对的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他慌乱，他彷徨，他胆怯。
  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们的性命就转瞬而逝。
  他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心爱的老婆和孩子了。
  “林医生，要不我上场吧！”一个医生上前拍了拍林枫的肩膀道。
  “你现在状态不好，很难冷静下来。”
  林枫强行打起了精神道:“没关系！我可以冷静下来的。
  我老婆的手术必须我自己做，其他人做我实在不放心。”
  “好！林医生。那我就在一旁努力协助你。”医生点了点头道。
  手术室内，医生和护士全部到位。无影灯打开，手术室里亮堂堂的。
  林枫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抖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也跟着坠落。
  最终林枫落下了第一刀，慢慢地手术越来越顺利。
  林枫脑袋依旧紧绷，不敢松懈半分。
  孩子不得不提前出生，林枫看着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整颗心都融化了。
  他和顾茜的孩子！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们的孕育的小生命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大出血，林医生，病人大出血！急需抢救！”护士们高呼道。
  “怎么会！”林枫整个人都愣住了。
  “孕妇体质太差了，出血严重。现在急需输血！”另一个护士沉声提醒道。
  很快一个护士跑出手术室去拿了血袋。
  血袋递给林枫的时候，林枫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手术仍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血袋已经挂上，血液正在往顾茜的身体里输送。
  顾茜的气色一点点恢复。
  ……
  “茜茜，我在！”林枫泪如雨下。
  顾茜抬手想要触摸林枫的脸颊，林枫凑近了一点。
  “林枫，我爱你。”顾茜声音虚弱。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阵风，好像很快就要被吹走了。
  \"茜茜，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林枫一把拉住了顾茜的手，眉眼处满是不舍。
  顾茜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轻绵:“抱歉，林枫。我要先走一步了！
  你一定要好好——好好活下去……”
  林枫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绝望，看着顾茜眼里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
  林枫的心口撕心裂肺的痛，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顾茜”林枫喉间泣血，俯身抱着顾茜大声呼喊道。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人都散了。医院楼道里的灯也熄灭了。
  整个医院空荡荡当，冷嗖嗖的。
  “林医生，节哀顺变。”护士安妮快步走上前拍了拍林枫的肩膀。
  林枫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眼里都是沧桑和凄苦。
  \"你和她还有孩子。再怎么样也要为了孩子坚持下去啊！\"安妮看着眼底都是不忍。
  此刻她心里盈满了对顾茜的愧疚。
  当时她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想要勾引林枫。
  \"林医生，回家吧！\"安妮再次拍了拍林枫的肩膀。
  林枫掩面苦笑，声音低沉:\"家？我还哪有什么家啊！
  我唯一的家在今天已经崩塌了。\"
  林枫只觉得身子好沉重，眼皮也好沉重。他想要躺在妻子身边好好的睡一觉。
  也许睡一觉了，明天还可以听到妻子的呼唤，还可以被顾茜揪着耳朵批评。
  ……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姜眠的心脏骤然收紧，半天都缓不过来。
  \"姐姐，你怎么了！胸口疼吗？我帮你揉揉。\"姜枫十分乖巧地钻进了姜眠的怀里，声音温柔地询问道。
  姜枫用手不断地抚着姜眠的背。
  姜眠身子微微弯曲，钻心的痛蔓延而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什么东西。那种剥离感实在太痛了。”
  “姐姐，小枫永远在你身边。”姜枫声音稚嫩。
  “谢谢小枫一直这样陪伴我。”姜眠笑呵呵地说道，伸出手摸了摸姜枫的后脑勺。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洁白柔软的云朵仿佛一样黏在窗外。姜眠躺在座椅上侧头欣赏着云朵。
  “云朵真的好漂亮！顾茜最爱的就是云朵了。”姜眠轻声呢喃。
  “可惜飞机上没有信号，不能够和顾茜分享这样美丽的云朵。”姜眠连连摇头惋惜。
  \"是啊！云朵真的好美，我想要一口吃掉。看的我都肚子饿了！\"姜枫笑容浅淡，在一旁附和道。
  \"你呀，真是一个小吃货！\"姜眠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姜枫的额头，笑眯眯地说道。
  姜枫腮帮子鼓鼓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
  吃东西那么重要，我肯定什么都想到吃上面啊！”
  “有道理哈！我们小枫真是有远见！”姜眠摸了摸下巴说道。
  苏琳一边认真地追剧一边听着这对姐弟嬉闹，心中的郁结也渐渐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