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生活如香橼

  叶珊给薛慕文写信,谢谢他在寒假里当自己的陪练,并告诉他,她会把每一个欺负她的人都当成自己实战的陪练对象。
  在信的最后,叶珊告诉他,世界上动作最慢的动物不是海龟,是树懒,比他早上起床的速度还慢。
  叶珊问薛阎王,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薛慕文。
  薛阎王一开始摇头,后来又说:“叫他听他妈妈的话!”
  叶珊紫黑色的指甲第二天被薛阎王发现时,便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讲了。
  薛阎王哑然失笑,“孙所长只有三个姐姐,你给他编排出三兄弟来。”
  听到那大疤头拿刀刺,拿脚碾踩竟如此狠毒时,薛阎王眼中闪出一道寒光。
  再听到叶珊设计让他们掉进粪坑,他的神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但薛阎王还是担心这两人不会善罢甘休。
  见爷爷眉头紧锁,叶珊便将后续处理的方法全老老实实讲了。
  薛阎王听着,一声不吭。
  他神思恍惚地凝视着叶珊,许久,感叹道:
  “你不像个孩子啊!像只麻雀,洞庭湖上的麻雀……
  “你有妙策防身,我倒也不担心你将来受人欺负,只是记得要多用阳谋,勿用阴谋!”
  薛阎王一定是怕自己把路走歪了,叶珊赶紧回话:“我记住了,爷爷。做人要有底线,尽可能正大光明!”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正有人想用阴谋教训她。
  这天,生活委员吴媛媛给大家分发订阅的报刊杂志,发现中间夹了一封信是校长室收,就拿着信去校长室了。
  回来的时候,吴媛媛看叶珊的眼神有点怪,欲言又止。
  叶珊此时正在窗口压腿,看天上白云,想着、雪衣豆沙以及其它好吃的。
  胖虎和旁边的男生不知何故从上一节课就开始闹矛盾,战火一直蔓延到了课堂上,冒着被老师训斥的风险也要传个字条 “你是猪!”
  收到纸条的同学完全不怂,两个字“反弹”就传回来了。
  胖虎写“反弹无效”丢过去,对方回“强制反弹!”
  如此反复,直到被老师叫停。
  现在下课了,二人懒得写字,叉着腰,将自己假想中的核弹一般的攻击性言语甩向对方,将对方炸个稀巴烂。
  终于,对方愤怒了,拿起自己的铅笔盒砸过来。
  胖虎一躲闪,铅笔盒将桌上的墨水瓶打翻,墨水流淌开来,四处漫延……
  吴媛媛惊叫了一声,跳出座位。
  周围人都呆住了。
  叶珊冲过去,将墨水瓶扶起,先用手绢迅速抹掉即将流到课桌里的墨水,因为课桌里有吴媛媛最喜欢的白围巾。
  桌上很快收拾干净了,吴媛媛掏出围巾看,一点都没沾上墨水,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在下一节课后,吴媛媛将叶珊拉到教室外的角落里。
  “谢谢你珊珊,明天我带块新手绢给你!”
  多大点事儿呀!叶珊笑了,“没事,洗洗就能用!”
  吴媛媛又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讲了一件事。
  她今天送信给校长的时候,偷听到校长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说叶珊是个刺儿头,建议今年小升初,坝镇中学不要录取她,让她继续在小学里呆上几年,他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吴媛媛说。
  “不会,我谁都不说。”
  “那你上不了坝中,怎么办呀?”
  “那就——不上了!”
  吴媛媛愣住了,瞪大了眼睛,“校长会收拾你啊!”
  “别担心,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然而,周井妹被收拾得挺惨!
  没人敢在纠风反腐的风口站出来替她担保。很快,她就被西州县纪委列为“违法违纪”的典型,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
  周井妹在家里哭诉,骂老公齐康在县城的关系没一个有用的。
  齐康只是闷头抽烟,最后将烟屁股一掐,丢下一句:“要不是我托关系,你说不定现在已经进去了。”
  周井妹一下子哑然,继而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儿媳妇丢了工作,而且还丢得这么丢人,齐老太太本想关门歇业几天,避避风头,免得被街坊们耻笑。但一想到今后齐家又少了一个赚钱的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早早去开门做生意。
  牌友们说,齐老太太就像是霜打的茄子。
  朱二妹心情好,花大钱买来一个香喷喷的大香橼,高高兴兴地供在菩萨面前。
  然而,第三天,香橼莫名失踪了。
  这可把朱二妹惹毛了。
  按照她的脾气,只要她丢东西,她就一定要找出来,哪怕是路过家门口的一条狗,她都得掰开嘴看看!
  凭着如此执着的精神,朱二妹很快在附近的垃圾堆里发现了掰开并咬过一口的香橼残余,不由怒火翻腾。
  回家见到叶珊就问:“是不是你吃的香橼?”
  叶珊笑了:“那东西又酸又苦,我怎么会吃?”
  “你怎么知道又酸又苦?”
  因为我两世为人,有生活经验啊……叶珊苦笑着,“我们老师说的。”
  朱二妹刚想追问,忽见叶东东神色慌张地想要走,大叫一声:“东宝!是你吃的!?”
  叶东东小脑瓜儿转得飞快,一秒内抛出了一个大瓜:
  “奶奶,那个香橼把我牙都酸掉了,真的掉了!我去扔牙齿的时候看到二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牵手呢,我不骗你的奶奶……”
  什么牙齿酸掉,明明就是换牙!朱二妹头一回对孙子毫无同情心。
  什么香橼不香橼的,那男人是谁?
  朱二妹迅即对叶冬冬进行严格审讯——
  你何时何地看到叶银花?那男人长什么样子?他们俩除了牵手还做了什么?
  诸如此类问题,朱二妹反反复复问了三遍。
  最后,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哈新民这只小头蛐蛐,想配我们家银花,他做梦去吧!”
  晚上,叶银花一到家,朱二妹冷脸上前:
  “你最近是不是骨头轻?”
  叶银花心里慌张,但嘴巴很强硬,“妈,你是不是听人家胡说什么?”
  然而她的神情看在朱二妹眼里,更是确认了她心中的怀疑。
  “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颜色的屎!你搭谁不好,偏要和那姓哈的!”
  叶银花心里苦,在婚恋问题上,她希望朱二妹能像放屁一样轻轻将自己放了。
  朱二妹心里也苦,她原希望大儿子能劝劝银花的,但他说再也不管叶银花的婚事了。自打叶银花得罪了孙虎姨,媒人们都不大愿意给银花做介绍了。
  实在没得办法,朱二妹看向二儿媳:
  “慧萍啊,建国不在家,你既是嫂嫂又当哥哥,你去县城求求你哥嫂,帮银花物色一个……”
  徐慧萍愣住了。
  这任务对她来说,好比是攀登喜马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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