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谈话
顾瑶回到皇宫，脚还没来得及踏入凌霄宫，便被等在门口的宫女给叫住了。
“顾仙师！”
宫女怯生生地看着顾瑶，在顾瑶问了何事后才敢继续开口。
“太后娘娘想请您去一趟慈宁宫……”
说完那小宫女悄悄观察着顾瑶的表情，顾瑶刚一皱眉她便又立即补充道:“奴婢已经请示过仙尊了，仙尊说只要您愿意去就行。”
不知这小宫女在这门口等了多久，身体竟有些微微发抖。
顾瑶察觉到这小宫女身体的颤抖，眉心慢慢松开，她垂眸看着这个被风吹得发抖的宫女，淡声问道:“你多大？”
“回仙师，奴婢今年十五。”
闻言，顾瑶收回目光，沉吟了两秒终是松了口:“带路吧。”
她若是不去，恐怕这小宫女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知道那位太后娘娘是有意还是无心的，让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宫女来叫自己。
“多谢仙师，仙师请跟奴婢这边走。”
顾瑶还是头一次听人一口一个奴婢的称呼自己，有些不习惯。
不过毕竟是在皇宫，她也不好说什么。
“仙师，这些年太后娘娘虽然嘴上不说，但太后娘娘心中一直是记挂着公主的……”
那小宫女又瞥了眼顾瑶，见顾瑶神色如常才敢继续往下说:“在得知您的存在后，太后娘娘一直日思夜想，就想着能见您一面……”
小宫女的话张口就来，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般，说得十分流畅。
顾瑶掏了掏耳朵，她对小宫女的话提不起半分兴趣。
“别背了，差不多得了。”
“是。”小宫女浑身一僵，提着灯笼的手一紧，立马闭上嘴，默默在前方带路。
*
慈宁宫门口，太后正站在殿门口，朝院外张望着。岁月并没在这位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一看便能知保养得极好，若不是那满头的银丝白发估计太后看上去会更年轻些。
顾瑶倒是没想到那太后会扶着宫女站在门口等自己。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殿门口，微微点头，唤了声：“太后娘娘。”
听见顾瑶疏远地叫自己太后娘娘，太后扶着宫女的手蓦地收紧，长长的指甲直接扣进身边宫女手臂上的肉里，那宫女却仿佛没感觉般，没露出一点不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俗话说隔代亲，皇宫中子嗣本就不多，公主更是少，所以对于顾瑶这个外孙女，太后还是希望能亲近些的。
人到晚年，所求已不似从前那般多了，何况那些身外之物她从来不缺，对如今的她而言最珍贵的便是能消散她晚年孤独的祖孙情了。
“按道理……你也该唤我一声外祖母的。”
顾瑶眼尾轻轻上挑，看向心痛不已的太后，声音淡漠透着些不耐：“太后娘娘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若是为了说这些，那晚辈就告辞了，修炼之人时间本就难得，还望太后娘娘见谅。”
说着顾瑶转身便想离开。
见状，太后也没再绕弯子，怕顾瑶真就这么离开连忙说道：“你不想知道你父母当年为何会去南州吗？”
在太后满怀希冀的目光中，顾瑶又转回了身。
太后面色一喜，伸手就想拉着顾瑶的手往殿内走去，却被顾瑶灵敏避开。
她是想知道当年爹爹娘亲为何会去南州，但她可没想跟这位太后娘娘亲近。
太后面色有片刻的尴尬，但她很快便调整好，率先走进了殿内，在正殿中间的椅子上坐下。
待顾瑶也跟着进来后，才娓娓道来。
“当年馨儿本来是要和陆家公子也就是是如今的陆家家主成亲的，但是我们没想到馨儿她竟然暗中……”太后自觉用词不当连忙改口：“竟然和顾修宁互生好感，她一直拒绝与陆家成亲，却又不说缘由，直到大婚前夕，她和顾修宁私奔，我们才知晓他们两人的心意……”
说到一半，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像个对孩子任性感到无可奈何的母亲。
顾瑶垂着眸子看自己腰间挂着的玄令峰的弟子令牌，浓密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尽数盖住，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太后说的话。
太后本以为对于当年事情的真相，顾瑶总该激动些的，但看着此刻沉默不语的顾瑶，她心中却又忍不住打鼓。
不知她这位外孙女是不耐烦了，还是不相信她的话。
她身体微微向前倾，面色担忧：“阿瑶，怎，怎么了吗？”
顾瑶拿起腰间的令牌把玩在手中，轻啧了声，“太后娘娘，您既然想说，那便诚实些。您若是不想说，咱们也没必要聊下去了。”
顾瑶话说得可以说十分不客气，打脸程度不亚于亲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向来养尊处优收人尊崇的太后娘娘何时被人这般下过面子？
话音落下，慈宁宫便也一下陷入了寂静之中，周围的宫女都不自觉放轻自己手中的动作，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注意。
顾瑶不想去看太后，掀起眼皮侧眸看向殿外，长睫下的瞳孔泛着幽幽冷光。
这太后到底是想告诉自己真相，还是想给爹爹和娘亲定罪，安上个暗中私奔的罪名好洗白自己呢。
她此番目的是不是想告诉自己，爹爹和娘亲的结局是他们自找的，和远在中州毫不知情的皇上和太后娘娘没关系。
牵扯到婚姻大事，他们身为娘亲的亲人，知道娘亲不愿与那陆家成婚，却不知道娘亲与爹爹情投意合？
呵，真是嘴皮子上下一碰，什么鬼话都能扯得出来。
之前那个领着顾瑶过来的小宫女正守在殿外，往里一看便瞧见了顾瑶幽冷的目光，浑身一颤，连忙冲屋中还在摇摆不定，纠结着要不要说真话的太后使了个眼色。
这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王公贵族家的公主小姐，她可是天衍宗副掌门谛玄仙尊的亲传弟子。
太后娘娘要是此时还拎不清，妄想坑骗这位小仙师，怕是会自食恶果了。
刚刚自己在路上说的话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一字一句交给自己的，可自己还没说到一半便被拆穿了，可见这位仙师绝不是位好糊弄的。
“……”
“当初是我们不对，为了大局，不顾馨儿的意愿，一个劲想让她和陆家成婚。
实在是当初顾家势头正盛，在朝中无人能与之抗衡，若是再娶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