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宁为
当“老虎”扑向“人群”，接下来毫无意外将是一场屠杀，包围圈的右侧被活生生撕出一道缺口。
注意到右侧动静，先前暂离部队逐渐回流，整体局势再次趋于僵持。
伴生玉超越了人类，但不多，特别临场突破得到的力量无法完全掌握，会在许多地方浪费力气。
未对自身力量精确评估前，又有谁知道自己一拳能打死多少头牛呢？
本能战斗的缺点随着战斗时长逐渐显现，它注定仅该用于“应急”。
本能会告诉你，何时出拳，何时闪避，却无法精确确认需使用多大力气，才能把对方打死。
你的本能，了解的是你，无法分析敌人。
例如想摘取一片叶子，轻轻摘取能做到，猛地一抓同样能做到，目的达成，消耗却不同。
控制力量需要经验，需要摸索，伴生玉对自身力量的了解随着杀戮逐渐清晰。
可，待他终于明白自己几分力的一拳大概能把敌人打死，学习途中浪费的力气就是浪费了，就当交了学费，不一会儿，他已经气喘吁吁。
恢复跟不上消耗，再加上敌人数量完全看不到头，守卫们因突袭成功而打的精神鸡血正逐渐消耗。
是时候，该撤了。
“玉，我们走吧……”
先前背着玉的守卫队长建议道。
撕开的缺口在缩小，伤者仍未运送完毕，每救助一位家人代表有两位【伴生】战士成功离开战场。
值得高兴，同样值得紧张，【响尾】在增员，【伴生】在减员，胜利天平缓缓倾斜。
【响尾】的突袭没有传世名器“丧钟”群体控制支撑，且【响尾】与【魔神祭祀】不同，是正常规模百鬼夜行。
【魔神祭祀】是纯粹的，不需要运营的，全组织皆战斗人员的恶教。
效果上，【魔神祭祀】能让庞大的高山神社瞬间仅剩平清兄弟苟延残喘，胜局在一瞬间已定。
对高山神社，【魔神祭祀】赢得彻底，伊织巫女后来居上也绝对无法翻盘。
至于结局上的失败……
突然冒出的那“两只”雪女大c，谁能料到？
打不过就请外援？
无意外，【魔神祭祀】赢得彻彻底底。
而【响尾】，碍于组织上的局限性，打架不够专业。
它们主业务情报收集。
业余选手，伏击能杀死【伴生】一个支流三分之一的人已经不错。可剩下的敌人仍有突袭反抗余地。
更多的【伴生】，或是因被偷袭，或是因英勇守卫少主，他们并未死去，而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缺口打开后，伴生玉没有立刻撤退，他指挥着守卫们迅速进行两面布防，留出中间通道。
精疲力竭无法再战者，或是受伤但不影响移动者，开始游荡战场，努力寻找存活但无法自行移动的【伴生】。
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已经抛下了春姐姐，绝不会再抛下你们。”
玉回答道。
突然获取力量，往往会使人膨胀，在意识到自己可以守护家人，伴生玉第一时间就想冲向左方，救回春。
可他知晓，春的计划把【响尾】主要战力都引向左，此刻自己轻松应对的不过臭鱼烂虾。
更别提还有不知道的增员。
他是不可能打赢【响尾】。
千思万念，玉知道他此刻前去，有去无回，无疑会让春的计划功亏一篑。
春用她的牺牲，她的生命，仅为换取他的一线生机。
现在他头脑一热，就要抛弃生机，让春的死去毫无意义？
他身边这些距离活着仅有一步之遥的家人，带他们回去送死，为他“不留遗憾”？
他做不到。
伴生玉厌恶这样思考的自己，几小时前，他绝不会把人的生命系于价值的天平上思考。
现实却总逼迫他做出痛苦选择。
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一天，一月？一年？……
终于，伴生玉不得不作出选择。
【我抛下了春姐姐】。
我会把此事永远铭记，直至带进不一定存在的，我的坟墓，并永远刻在我骸骨之中。
现在。
远处树叶的沙沙声，宛若万兽奔腾，敌人行踪并未掩饰，飞沙走石，铺天盖地。
我知道，守卫大叔们已经尽量在撤离，但还是太慢。
前方仍有踉踉跄跄，需要我扶一把的家人，【伴生】的“仁义无双”刻于我心。
或许……
“管家叔叔不在了，春姐姐也不在了，所以现在……”
他的声音变得万分强硬。
“我命令，所有人撤离带着伤员撤离，【伴生】之长子，伴生玉进行殿后。”
“少主！”
此令一出，身旁人再无法保持冷静，连春临走前吩咐的，不要再泄露玉的身份也忘得一干二净。
少主命令自己留下来殿后，那隐藏身份还有意义吗？
现在决定权在他们。
面对如此庞大数量的追兵，殿后者为拖延时间，大概会坚持战斗直至死去。
哪怕不死，在清理完这波后，又有多少力气逃离？
他们都看不见敌人的完整身影。
“拜托……”
知道肯定会被反驳，伴生玉看着守卫苦笑，目光中带着十分哀求。
“当了那么多年少主，你们就听我一次，就一次，好吗？”
管家不在，贴身女仆不在，所有的家臣皆不在。
按理说，家仆是不能拒绝少主的哦~
一切听从少主命令，是入选伴生大院家仆与守卫们的共同宣誓，可这些年似乎从未履行。
少主想溜出去玩，不行，少主想爬上屋顶看星星，不行，玉的“命令”从不管用。
或许当时会生闷气，觉得自己这个少主没什么用。
长大后的伴生玉回想当初无奈又欣慰。
他们不是不听，是考虑到他的安危，害怕他会为此受伤。
他为何要对关心自己的人生气呢？
“你还想再打晕我一次吗？这次我可做好准备了。”
玉作出捂住脖子的动作，是调侃。
突破4级后，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一些3级生物的弱点直接消失。
“相信我，我决定留下，就绝不会轻易死去，不然不是对不起春姐姐的牺牲吗？”
“这是少主命令！带着他们撤退！”
不等守卫大叔回答，休息了几分钟，稍微恢复体力的伴生玉利用周围树丛隐蔽身躯，向动荡森林冲去……
“队长，少主呢？”
一分钟后，一位被守卫背着的伤兵奇怪询问队长，他还想看看守卫口中少主对敌的英姿。
“少主……”
守卫队长转身，背对满脸期待的他们。
“我们回家吧，少主在前方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