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章 后启示录十九年冬（3）
“在核弹洗礼地球前的前几个月，未知病毒从阿拉斯加州爆发，随后仅用一周时间便通过洋流迅速扩散至全球各地。”
“这种病毒不仅可以通过血液和体液传播，还可以在空气中传播。”
“起初，也有人尝试过研究这种病毒，找到破解之法，但病毒扩散的速度极快，甚至没有给人们喘息的机会，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在空气传播中变为了可怕的怪物。”
皮尔斯听的直皱眉头，疑惑道：“所以说，后来联合政府选择以核弹清理那些怪物？”
“是啊，”克里斯向前走着，随手扒开一处凸起的雪雕，露出了下方被冰冻的可怕怪物，“但核弹只净化了人类自己，让剩余苟活下来的人们不得不转入了地底下生活。”
“对于感染了病毒的怪物而言，核爆不仅没能消灭他们，反而是留下的辐射被它们尽数吸收，产生了二次变异，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种样子。”
皮尔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形似人类的生物。
冰封的躯壳下，状若人形的头骨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从面部覆盖到头皮后方。
原本属于人类的四肢只保留了最基本的行动功能。
在他们面前这只畸形生物长着六只手，三条腿，肢体被一层浓密的黑毛覆盖，脊柱挤压的变形，锋利的牙齿长在那些手臂上，看着极为骇人。
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如今却老老实实地待在冰中，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东西到底算是什么，全新的种族吗？
其实听到这个世界现在这副模样是某种未知病毒所致时，皮尔斯就好像心有所感似的，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曾见过这一幕，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真奇怪。
“病毒感染，核辐射……”皮尔斯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现在这种怪物遍地都是吗？”
“差不多吧，”克里斯当着皮尔斯的面一脚踹翻了冰雕，看着冰封的怪物碎成数段后才接着道：“怪物在病毒爆发第二年陆续出现，起初幸存的人们还能应付，但在第三年几乎所有地表上的感染都发生了变异，地上几乎就没什么人出没了。”
“它们的形态各不相同，有许多比较难缠，希望我们这次不要遇到。”
克里斯说完话，皮尔斯也没接茬，两人便就这样漫无目目地的向前走着。
直到日上中天，他们已经走出了纽约市的范围，却仍旧没看见有人或变异生物出现的痕迹。
两人站在纽约市的地下铁路系统前时，克里斯感叹道：“旧时代纽约的地下曾经是一处避难所，五年前被变异攻破后这里幸存的人就转移到了北方冰岛基地上。”
“听说那儿与世隔绝，直到如今也没有多少变异生物出现，是个难得的人间圣地。”
克里斯不屑一笑：“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纷争，没有变异生物和感染者出现未必见得是件好事。”
“那……现在纽约地下有人吗？”皮尔斯问道。
“当然有。”
克里斯回答的笃定，随手从皮大衣的口袋里抽出根烟点燃，“是一伙猎杀怪物的佣兵驻扎在这里。”
“他们那有不少好东西，可以帮他们做一些小事，换取报酬。”
说着，克里斯已经顺着冰封的台阶走到了地铁站内侧。
“做些小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皮尔斯也连忙跟了上去。
售票处往里的部分被数不清的杂物牢牢挡住，封的严严实实，又有冰层保护，可谓铜墙铁壁。
没有手雷或其他爆破性武器很难突破这层防线。
克里斯伸手贴在面前这堵蓝色冰墙上，感受着手套下传来的丝薄凉意，不咸不淡地赞叹道：“他们在这些杂物上一遍遍泼水后结的冰，很结实，也很聪明。”
“虽说末世时代食物短缺，但饮用水要多少有多少，秋季的雨又大又急，提前两个月收集雨水，等到漫长的冰层期一到效果便立竿见影。”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皮尔斯也赞同道。
收回手，克里斯带着他走向一旁的地铁办公室入口处。
伸手推开那扇早已锈迹斑斑的的铁门，阵阵腐败的气味从中传出。
皮尔斯的鼻子很灵，他很精确地分辨出了这股味道中夹杂着的尸臭味。
直觉告诉皮尔斯，这里可能有问题。
“克里斯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克里斯听到他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反问，而是抽动着鼻子吸了吸冰冷的空气。
可他却好像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摇了摇头
“你是说有奇怪的味道？”
“嗯，有很淡的尸体腐烂的臭味，从这底下涌上来的。”
皮尔斯没有藏着掖着这些秘密，毕竟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危险的环境中。
克里斯一直盯着皮尔斯那双坚定不移的棕色眼眸。
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般。
可直到皮尔斯移开视线，克里斯这边都一切正常。
“那便小心着点，你跟在我身后。”
克里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皮尔斯的想法。
这样的一个人皮尔斯只觉得陌生。
“或许，他已经都忘了吧……”
皮尔斯叹了口气，跟上了克里斯的步伐。
两人穿越地铁通道进入站台时才终于佐证，皮尔斯先前所说的血腥味不假。
一簇铁桶篝火旁零零散散躺着四五具尸体，桶里的火还没有燃尽，灰烬中散发着余温。
尸体身上的致命伤较为惨烈，都是腹部胸口被某种力量撕开，内脏器官不翼而飞。
地上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只找到零星的几枚弹壳。
一条冗长的血迹延伸至隧道深处。
克里斯饶有深意地看了身后的皮尔斯一眼，依旧不发一言自顾自地蹲到其中一人的尸体旁，伸手探上他的脖颈。
片刻后收回手道：“这些人死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在我们进来之前。”
克里斯给出了准确答案，又看向深入隧道口内遂长的拖痕。
皮尔斯的视线也同时望去，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