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心动

  芳妃的手指触上帕子,温度隔着薄帕,令他掌心缓缓发热,她轻轻一拽,小银子生怕帕子掉落,跟着往前去。
  他与芳妃便隔得更近了。
  她好看的容颜近在咫尺,目光淡淡的,鼻梁小巧,嘴唇厚度适中,抹着得体的口脂,唇角似非似笑。
  好闻的味道从他鼻尖灌进去。
  小银子屏住呼吸,额头的汗珠落到了地上,只觉头晕目眩,轰隆一下倒下去。
  晕,晕了?
  ——
  赫权看着床上熟睡的昭月,将被角掖好,又准备把她不老实伸出来的手腕放进去。
  但看着她精致酣睡的眉眼,他蹲跪了下来,将她的手握住,琥珀色的瞳孔似有一汪清泉,柔和的望着她。
  她的手小小的,很温热。
  就像她一样,明明是毫无底气的孤女,却敢为了弟弟自身深入皇城,与朱定袁这般伪君子虚与委蛇,像蒲柳一样,有一股倔强的力量往上生长。
  真厉害。
  赫权笑着抚摸她的脸颊,在她手上轻吻一下,才悄悄离开。
  他回到离昭月只有两墙之隔的偏房,关上门眼神暗下来,克制的发出一声喘息。
  “该死……”他真是疯了,越发没有耐力了。
  扯掉衣裳,他走入沐浴的小房间。
  他的身躯,在昏暗的室内是最亮的那抹,身量欣长,但他并不消瘦,肌肉流畅,作为男人来说,皮肤较白,但丝毫不显得女气。
  他的后背却有许多伤疤,浅褐色的,浅粉色的,将他冷疏的气质增添几分威慑压迫。
  很难想象他经历过什么。
  但赫权神色无比,跨进木桶。
  冰凉的水令他神智清醒几分,压退身下不安的燥热。
  他犹豫的伸出手,放在腰间捆绑奇特的绷带上。
  不行……
  赫权浅吸了一口气。
  可难受的痛楚一波波袭来,伴随骨子里难耐的涌动,一寸寸撕裂他的理智。
  为什么不行。
  赫权解开绷带,躺下木桶,看着自身最肮脏的渴望,眼中出现昭月的模样,调皮的,勾人的,狡黠的。
  皆是美不胜收。
  他手指微颤,最终还是握住。
  什么冷疏冷情,他现在就像泥藻里挣扎的恶鬼,只有无法克制的速度,无法自拔的快慰,无法压抑的低喘。
  良久,他额间青筋狂跳,疲倦的闭上眸子:“小主……”
  ——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小主,您该起床了,芳妃让秦一做了暖乎乎的羊汤送来,你早膳喝一碗别提多舒坦了。”
  桃溪撑起窗,让外面明晃晃的光透进来,一扫殿内昏暗。
  “羊汤你温着了吗?”昭月还没醒,嘴巴先开口了。
  桃溪无奈:“温着呢,我的小主子。”
  昭月这才伸个懒腰坐起来,语气有些贱兮兮的:“你知道吗桃溪,我很喜欢睡懒觉,每次睁眼想到一天不用为温饱奔波,我就特别开心。”
  “小主在说什么呢,在府邸里饿着你了吗?”桃溪给她穿衣裳。
  “没事。”昭月笑了笑。
  桃溪替她梳妆:“小权子说有事出去了。”
  “昨日陛下翻牌了吗?”
  “没呢,不过好像去皇后娘娘宫里用了午膳。”
  昭月想着昨天他的神情,叹了口气,果然急不得,想早日让朱定袁释放自己,还得再接再厉。
  上一世,朱定袁身子亏损皆因她床笫之上,那么这一世,有赫权的暖石,更是如虎添翼。
  只要宁如馨这朵温柔的解语花,无法崛起即可。
  “对了小主,花答应身子好了,她让宝儿送了些东西给小主,说是感谢小主的药。”
  “约摸是陛下赏的,她现在日子不好过,你到时选些能打赏的物件给她拿去,就说她的恩情已经还了,不必客气。”
  昭月坐在桌前用早膳。
  “小主,你对花答应真好。”桃溪给她布菜。
  “是吗。”昭月没有回答,舀了勺羊汤奉入红唇之中。
  她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苦命人,如若可以,昭月希望有她能用别的方式,还她这救命之恩。
  一本破书,几根簪子就想抵了一条命。
  想的美。
  天气虽冷,但天色晴朗,一点和煦微风,刮到脸上也不疼。
  桃溪把梨花木摇椅搬到了外面,又拿了糕点,小果放在旁边。
  昭月披着暖乎的小毯,躺在椅子上惬意的哼着小曲,虽不成调,但也能入耳。
  “小主,苏太医拿了药来,在门口站着呢。”
  “请进来吧。”
  苏子云把药放在桌子上,看着摇椅上晃晃悠悠的昭月,眼里略过浅淡的笑意:“陛下日理万机,皇后协理六宫,倒不如当小主这样的,清闲自在,惹人羡慕。”
  昭月倒是没想到苏子云还有这样毒舌的一面,这不是在说她什么也不干,只知道吃喝玩乐吗?
  也是,就算是不得宠的嫔妃在宫里,也是巴巴的盼着陛下,什么绣荷包呀,抄静心经呀,给陛下研究新鲜吃食,可劲磋磨自己。
  到头来,陛下连来不都不来。
  这苦她上辈子可受够了。
  昭月十分挑衅的挑挑眉:“那可惜了,若是苏太医是个女儿身,被陛下瞧中了,约摸也能弄个常在当当。”
  她语气调侃,似流氓小痞:“苏太医这姿色,再不济也能做个答应呢。”
  苏子云知道她一向口齿玲珑,再次在她这里吃了瘪,脸色一红,匆匆扯开话题:“臣为小主诊平安脉。”
  “昨日怎么没来。”昭月把手腕伸出来。
  “有几位太医出宫休沐了,太医院人不够,昨日有位答应脾胃不调,耽误了些许时间。”
  给不受宠的小主诊脉,太医们惯会推辞,唯有他医者仁心,不在意这些。
  昭月点头:“那你的确辛苦。”
  如若不是一开始就是他为昭贵人诊脉,凭她现在的恩宠,怕是也轮不到他吧。
  苏子云想着,把药箱打开一寸,手忽然顿住,往前几步挡住昭月的视线:“臣忘带帕子了,小主恕罪。”
  昭月嗯了一声,把自己的帕子覆上去:“无妨,我有。”
  “……”
  苏子云将指腹按在她的晧腕上,看着那金丝帕,竟觉碍眼,他轻咳一声:“小主知道臣昨日要来?”
  他心里攀升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是期待。
  小主她,是在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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