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别前夕
夜幕将至，镇子里比以往更热闹了。
盘霜抱着小五坐在客栈三楼的窗边，指着楼下几缸色彩绚丽的小鱼逗他说话。小五搂紧盘霜的脖子努力探出身子，睁着溜圆的杏眼随着楼下的小鱼左右移动十分可爱。
盘霜有意逗他，故意将他抱高一些伸手胡乱指着鱼缸里的鱼让小五去看。小五哪里知道平日最爱他的姑姑是故意的，伸长了脖子努力去分辨那些是红里透金，五彩斑斓的黑，五彩斑斓的白！
两人玩得正开心，突然听到有人唤道“阿盘！“盘霜回头望去，祁殊提着一个养着两尾火红小鱼的鱼缸向她走来。
“祁殊仙长好呀，仙长的小鱼真好看“
祁殊将小鱼缸放到几案上，靠近二人摸了摸小五的头发笑道“这是柳镇长方才送的，我养着实在不便。不知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先帮我养着?“
盘霜将小五放到地上，拉着他靠近鱼缸。小鱼并不怕人，在缸中悠然自得的啃食鱼草。“这么漂亮又胆大的小鱼，祁殊仙长真的送我们嘛?我听说这小鱼很好养的长大后会更漂亮！”
祁殊也走到鱼缸边轻轻点了几下鱼缸，看着小鱼在里面乱窜“嗯，我明日就要回宗门了，事务繁多只能先麻烦小五了，可以吗?”她前几日隐隐有了突破的征兆，如若顺利她还需闭关一段时间巩固修为！宗门不适合养这些凡物。。
小五抬头看了祁殊一眼，又看向盘霜。“小五愿意吗，养鱼应该不难的吧?我记得勤换水喂点鱼食便差不多了。“盘霜握住小五的小手带着他看向鱼缸。两尾火红的小鱼正在缸中互相追逐绕圈看起来十分活泼健康，小五站到桌边认真的盯着鱼缸看了一会才郑重的朝祁殊点了点头！
盘霜自怀中拿出一个老虎木雕递给祁殊笑颜逐开“多谢青岚仙长信任，这木雕是我和小五一起选的赠予仙长“
青岚接过木雕，看到只是街上常见的手艺放心的收进储物袋中另外放好。
“既然有回礼，我再说个好消息。方才我和柳镇长闲聊，据说灵云仙宗的松檀道友已经答复他，说是之前的事她已查清，你和小五不必在此等候了！待这两天忙完柳镇长应该会来亲自告诉你“
“真的吗?太好了！小五一直未能重新开口说话我正着急呢，如此年后我就能带小五北上寻医！。”盘霜得此好消息高兴坏了，将小五提溜到自己跟前欢喜道“来，我们给仙长行个礼。多谢仙长为我们带来好消息“
小五依言努力伸长胖手向着祁殊行拜礼，祁殊温柔的扶起小五，又怜惜的摸了摸胖脸道“小五又可爱又懂事，肯定会好的。我也会一直记得小五的“罢了，虽说心中还有疑惑想要解开，看着两人欢喜的样子还是日后有缘再问吧！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提前祝你们新春快乐呀~”
盘霜带着小五也给祁殊道了新春吉祥，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姿。她将小五抱起来颠了颠柔声道“小五，你看这世的好人还是很多的对吧?“
小五看向鱼缸，垂下头突然说了句“爷爷“
盘霜似是不敢相信，她急忙将小五举到与自己平齐。眼中的光如星辰般璀璨“小五，你说话了！你愿意和姑姑说话了！“
小五慢慢的露出笑容，小胖手贴到盘霜脸颊努力发出“姑姑“的声音。
盘霜搂紧小五，心中如翻涌的大海般起起伏伏最后归于安心平静。此刻，冥冥之中小五感到像是有什么东西破掉了，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欢快感觉自己更喜欢姑姑了！
看着怀中被自己养得格外白胖软嫩的小五，盘霜忍不住心中喜爱之情，伸手揉捏胖乎乎的脸蛋，把脸埋到肉肉的肚肚上面疯狂吸娃！小五被她蹭得浑身乱扭，笑得小脸红扑扑的。
两人玩闹了一会，盘霜将他放到膝上指着远处的的山林轻声询问道“小五还记得自己名字吗?“小五歪着头想了一会，发了声模糊的声音“pang“似是不对，小五又说了“fang.“
庞?房?方?
因为年龄小又太久没有说话，小五一直说不对名字，他气得正对着地板自己生自己的气。盘霜心疼极了忙哄道“小五已经是个很厉害的小朋友了，只是现在年纪太小了。等再多吃点饭再大一些肯定就说得很好了“说罢还将小胖手拉至唇边狠狠亲了几下。
小五双眼亮晶晶的望着盘霜，盘霜平日里虽然对他也十分疼爱，但从未这样亲过他！小五心中既害羞又高兴。倚靠在盘霜怀里小脸红扑扑的笑着露出一排小乳牙，之前说不清楚话的事情也丢开了！
除夕夜
盘霜拿着鱼油灯背着裹成球的小五提着一些小吃糕点走到一处山顶崖边，小五走到两块巨石的夹缝处朝里面看了看，又朝盘霜招手喊道“姑姑，爷爷这里！“
盘霜提着鱼油灯靠近，蹲下来搂着小五柔声道“小胖胖和爷爷藏在这里的是不是?“
“爷爷，不“小五又指了指悬崖喊道“爷爷！“
盘霜将小五抱起来，提着鱼灯走近崖边往下看去，光照之处崖壁怪石嶙峋，杂草丛生。盘霜将一块石头踢下去几息之后便听到落地的声音，崖深估计百米左右。
“想爷爷“小五互相搓了下胖手，看着黑漆漆的崖底搂紧盘霜的脖子闷声道“走~走“
盘霜将小五抱到巨石边，将带来的点心和小吃摆在地上柔声道“爷爷，肯定回来找过小五了，你看这里是爷爷留下的记号“盘霜摸着巨石的夹缝，里面的确有人用剑气刻下记号。
小五顺着盘霜的手看去，急忙爬到夹缝里也摸了摸那些剑气“姑姑，爷爷的！“
盘霜原本只想哄下这颗胖球，谁知竟是真的，还有这胖球怎么会知道剑气?
小胖球扑进盘霜怀里，从她怀中拿出半旧的布老虎靠近剑气。石壁上剑气发出嗡鸣，渐渐有挣脱石壁之意。
盘霜将胖球的手收回来，询问道“这里有没有告诉小五怎么找到爷爷呀“
胖球垂下脑袋，看着布老虎闷声道“没有，爷爷“
盘霜看着无情打彩的胖球，将他按在怀里轻哄“小五，最乖了。姑姑最爱小五了。待小五再长大一点点，我们再来看看好不好，说不定就有怎么找到爷爷的办法了“
怀里胖球搂紧盘霜的脖子，看看巨石又看看黑漆漆的崖底。突然哭了起来，这一哭打得盘霜措手不及。
小小的胖球，搂着她的脖子哭得小脸通红，眼泪一颗一颗似有千斤重砸在她的心尖上。
盘霜抱着小五在山顶上来回踱步，边走边许下许多诺言
不哭不哭了，姑姑带你去天上看星星好不好?
姑姑带你去天上吃甜甜的花蜜
姑姑带你去天上坐车车玩滑梯
…………
胖球依旧哭上气不接下气，还打起了嗝。盘霜心疼极了，挠了挠头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只见她将玉簪拔下来放到胖球眼前哄道“不哭了，看姑姑给你变朵花花玩好不好。“
说罢，她用了捏一下玉簪。青仪收到暗号慢慢的从簪头长出一个粉白花苞，花苞慢慢长到拳头般大小。胖球忘记了哭泣张着小嘴看着这会自己长大的花，惊奇的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霎时间层层叠叠粉白的花瓣绽放开来，清雅幽远的香气笼罩着整个山顶。盘霜将玉簪递给胖球“不哭了，拿着花花玩好不好?“
小胖胖接过玉簪，轻轻靠近闻了一下满是泪珠的小脸总算放晴“姑姑，香香“
盘霜见他总算不哭了，松了口气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把胖球的小脸搽干净。
将胖球抱到巨石边，之前摆的小吃和点心早已冷掉。盘霜搂着胖球靠着巨石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小镇灯火通明，偶尔还有一两朵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小五，姑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愿意跟姑姑回家吗?“
小五倚靠在盘霜怀中，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姑姑好像很难过，像他找不到爷爷了一样的难过。小胖胖将花朵递给盘霜糯糯道“姑姑，一起肥家“又站起身来搂住盘霜的脖子“姑姑，开心的“
盘霜将花朵插回发间抱起小胖球转了几圈“姑姑没有不开心，你愿意跟姑姑回家，姑姑会一直开心！“
两人又玩闹一会小五抱紧盘霜，指着石头缝喊道“爷爷，回家“盘霜沉思片刻，悄悄的取下小胖胖一根头发递给头上的青仪。只见一阵青色波纹于发间荡漾开来，一点星芒没入剑阵之中。
“姑姑已经在这里给爷爷留下灵符，以后爷爷回到这里就能找到我们家了！”能留下大宗门筑基期精英弟子都堪破不了的剑阵，想来修为至少金丹了吧。渡过云来海应该也许大概是可以的吧?
正想着事儿，山下传来厚重的钟声而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爆竹的声音，子时已到正是新春换旧岁。盘霜忙收拾好带来的东西让小胖胖骑坐在肩膀上开心道“抱好啦~赵大娘给咱们准备了许多好玩的烟花，我们回去玩去！”
一大一小转身往山下走去，鱼油灯照亮脚下半尺的山道，小胖球回头看去，只觉得山崖上的巨石与寒风和自己离得越来越远。一阵风吹来，小胖球抱紧盘霜的头颈想给姑姑挡一挡风。盘霜感动的摸了摸小五的胖手，还算暖和，一路急行出了林子。从岷山镇绵延至河边的灯笼已经被点亮，十数盏精巧绝伦的河灯映在河面上美轮美奂尽显繁华。
两人刚走近镇子的入口便听到赵大娘的声音“阿盘！小五~“盘霜望向拿着兔皮披风快步走来的赵大娘，想起之前的约定不由心虚。
“小五，待会赵大娘要是唠叨起来，你就皱着眉头捂住肚子知道嘛“盘霜捏了捏小胖腿小声叮嘱。太可怕了，上次带着小胖球去河边玩耍，不小心让小胖球着了凉。好家伙，回到客栈以后赵大娘连着念叨了快10天，还带了其它妇人一起将怎么养育小孩细细的讲了几遍。要不是小胖球实在可爱，她早受不了跑路了！
两人相距并不远，赵大娘几步就挤了过来，将兔皮披风裹住小胖球抱到怀中。赵大娘熟练的摸了摸小五的手脚和鼻子“还算暖和，阿盘如今越发会照顾孩子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回来一起看烟花呢，走吧。“说罢便抱着小胖胖往镇子里走去。
这明显不走心的夸奖让盘霜汗颜，看到披风才想起来，晚上山崖风大应该给小胖球带上披风还好没有被冻到。见此她跟在后面懊悔道：“我还是不如您细心，带着孩子去河边看灯竟忘记了带件披风。还好没有着凉。“
“哪里是你不够细心，小五被你养得圆润健壮。好多妇人还不如你呢“赵大娘掂了掂怀中的人儿，还挺压手！“如今小五有了你，要是再能开口说话了就更好了“
“快了，待过了十五我便带着小五往北边寻医。那边仙人多，有真本事的大夫也多。一定能治好的！“
赵大娘愣了一下随即抱紧怀中的胖球才哑声道：“这是好事啊，治好了我也能听小胖胖喊我大娘了“
盘霜知道赵大娘不舍，她扶着赵大娘的胳膊故意酸溜溜的道：“说到好事，我赵嫂子应该快生了吧?往后您整日含饴弄孙的不会忘了我们吧?“
赵大娘佯怒瞪了盘霜一眼催促道“走快些，磨磨蹭蹭的净说胡话。说是去逛街怎么逛到河边？也不怕被那些黑心肝的拐了去！前几日我们隔壁村的。。。”
眼看赵大娘就要开始唠叨，盘霜赶忙一把抢过小五往前跑去“赵大娘，小五想喝陆记的甜汤，今天人多我们先去占个位置，多买一些带回家去一起喝~”
“哎！”赵大娘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跑出去好远。往来的行人熙熙攘攘，周围林立的摊贩商铺皆挂着明亮的鱼灯，吆喝声，欢笑声让整个街市沉浸在这繁华美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