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金龙镇，祈福祭祀

  这是一座独特的小镇，栖息在这里的都是五爪金龙的血裔，只是大多血脉并不纯正。
  镇上灯火通明，一派安详的景象。
  “兄长，快来啊！别磨蹭了，祈福灯会已经开始了！”
  也就在这时，一道灵动的声音传来。
  古夜忽然从前方的人流中，看到了一个身着宫装的龙族少女，手上同样提着一盏孔明灯，脸上挂着嗔怪，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催促一声。
  “我？”
  古夜闻言一怔。
  而下一刻，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着急什么……”
  这声音来自古夜的身后，充满了温柔的宠溺。
  古夜回身，便是看到了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龙族少年，提着孔明灯，在人流中左冲右撞，最后直直撞向自己。
  见到这一幕，古夜刚想闪身躲避。
  不料那位龙族少年似并未发现他的存在，竟是直接从他身躯中穿梭而过。
  “这……”
  古夜目光一缩，再度转身。
  只见那位龙族少年已经和少女汇合，携手消失在万千灯火当中。
  “幻象吗？”
  古夜迅速明白了过来。
  那个龙族少女是幻象，那个龙族少年也是幻象，此间的一切居然都是幻象。
  只是幻象而已，可却如此真实，让他根本无法分辨真假。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随着拥挤的人流前行。
  镇上的龙族生民此刻都在朝一个方向赶去。
  最终。
  古夜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这是小镇的最深处，毗邻一座小山丘。
  山丘下，人影错落。
  山丘上，赫然供奉着一座巨大的金石神坛。
  一道苍老的身影立于神坛之上。
  那是一位老者，头顶象征着五爪金龙血脉的金黄龙角，身着一袭庄重的袍服，双手捧着一盏孔明灯，口中颂念不断，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
  随着仪式的进行，老者身上的袍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消瘦佝偻的躯干竟是冲出一条条金龙。
  那是五爪金龙，气运所化的五爪金龙，尽数冲天而起，在夜空下飞舞，散发出璀璨金光，连明月的辉芒都被遮掩。
  “气运大道！这是一尊运道强者！”
  古夜站在山丘下，远远眺望，眼角微缩。
  那位老者并非是成帝者，但竟是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气运，俨然是一尊极为精通运道的修行者。
  “快！大神官快要结束祭祀仪式了，我们助他老人家一臂之力！”
  这时候，四周的人群响起一道声音。
  那位老者的身份也因此昭然若揭，正是中央神朝的龙族神官。
  紧接着，古夜便看到那位龙族大神官停下了口中的颂念，将手中的孔明灯高高托起，最后放飞。
  孔明灯飞入夜空，与那一条条气运真龙共舞。
  见到这一幕，周遭的身影也纷纷效仿那位龙族大神官的动作，将各自手中的孔明灯放飞。
  与此同时，他们每个人的面色都无比虔诚，体内都有浩荡的气运冲出，化作一条条五爪金龙。
  一时间，整座小镇上空被无数的孔明灯照亮，浩荡的龙吟声响彻夜空。
  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
  古夜却不知这场祭祀的目的。
  但很快，他的疑惑便从旁人的祈祷声中得到了解答。
  “天道在上，五爪金龙一脉随龙族大神官以气运祭天，望天道庇佑我中央神朝远征的将士悉数凯旋而归！”
  听到这句话，古夜忽然有了一些明悟。
  他望着漫天的孔明灯和飞舞的五爪金龙，呢喃道：“一场祭祀天道的祈福吗？远征的神朝将士……莫非……”
  他想起了那个陶罐文书，也想起了那艘建木古船。
  它们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归来，而那里正是中央神朝灭亡前发起的最后一场征战之地。
  古夜怔怔地望着夜空的一幕幕，有些出神。
  那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征战？
  整个神朝都如此上下一心，甚至于整个五爪金龙一脉都在后方协力开启这么一场祈福祭祀，送去自己的气运加持。
  渐渐的，一盏盏孔明灯越飞越高，像是某种指引，带领着那一条条气运真龙朝着深邃的夜空冲去。
  它们的目的地，无疑是那场征战的最前方战线。
  然而，接下来，意外发生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
  忽然间，祭祀的人群中发出一道道惊恐的声音。
  古夜立即回过神来。
  只见夜空中的那轮皎洁明月，竟是在无声无息中泛起一道血光，变得血红一片，最后化作了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瞳。
  那轮血色眼瞳充满了冷酷和无情，缓缓转动，扫量着整座金龙镇。
  冰冷的血光不断弥漫，最终填满了整座夜空，这座小镇仿佛在这一刻迎来了一个血夜。
  轰隆隆……
  紧接着，恐怖的爆鸣声响起。
  天……塌了！
  小镇所在的这方天地发生了猛烈的动摇，血色天穹发生轰鸣巨响，虚空开始破碎，仿佛有某种可怕存在正在打破这方天地的壁垒，要在这一夜降临。
  最终，一个巨大的血色肉球击碎了这一座福地世界的壁垒，从天而降，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威压。
  那股威压实在恐怖，似乎能与成帝者媲美。
  巨大的血色肉球降临，上面长满了猩红的眼瞳，照射出无尽的光，竟是将所有飞入空中的孔明灯湮灭。
  那一条条飞舞的气运真龙也没能逃过一劫，血色肉球忽然演化出一张血盆大口。
  仅是一口而已，所有的气运真龙都被吞噬。
  自始至终。
  小镇的子民都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血光如同浪潮不断蔓延，要填满整个天地，他们就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只能被相继吞没在血光当中。
  “还是来了吗？找到了这里……”
  山丘神坛之上，那位苍老的龙族神官失魂落魄，眼中充满了悲哀。
  随后，他展开一身气息，冲天而起，演化出五爪金龙的真身，如同一支利箭，冲向天空中的那个巨大肉球，仿佛要与其同归于尽。
  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血色肉球颤动，衍生出一只只血色触手，缠绕住那位龙族大神官，将他的庞大身躯生生撕碎。
  随着这位龙族大神官的陨落，整座小镇天地都被血光淹没。
  也就在这时。
  古夜眼前的幻象消失了，背后的真相浮出水面。
  繁华的小镇不再，他所立之地，已然化作了一片断壁残垣。
  天地昏暗一片。
  天空中，日月星辰不见，而那尊巨大肉球依旧存在，占据了整片天穹。
  上面的一只只血色眼瞳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
  可就在这时，一道诡异的气息袭来。
  一只血色眼瞳忽然睁开，缓缓转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古夜的身上。
  “不好！”
  古夜当即感受到了一股大恐怖。
  下一刻，那只血色眼瞳变得暴戾，射出一股血光浪潮，直奔他而来。
  古夜面色一变，先前的幻象当中，他已经见识到了这血光的恐怖，无异于某种大神通，能够湮灭触及的一切。
  而正当他准备行动之时，一侧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感觉。
  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
  古夜目光一凝，侧首一看。
  那只手掌的主人赫然是一位黑发青年，身着一袭黑色甲胄，冷峻的脸上同样有着一丝凝重。
  “随我来！”
  黑发青年未曾多说什么，转身便朝着远方遁去。
  那是小镇废墟的另一个方向。
  危机关头，古夜没有过多顾虑，立即跟了上去。
  血光浪潮如同附骨之疽，速度极快，稍纵之间，就要追上古夜二人。
  千钧一发之际。
  两人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无名神庙。
  这是整座小镇废墟中唯一完好无损的建筑。
  “快！”
  眼看着血光浪潮就要追上，黑发青年带着古夜一个箭步冲入庙中，随后返身立即关上庙门。
  轰的一声！
  血光浪潮轰击在庙门之上，却遭遇了阻挡，竟是无法撼动这座看似古旧腐朽的无名神庙。
  与此同时，庙外的天穹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吼！！！！”
  天上的那个巨大肉球像是因为猎物的逃脱而震怒，降下一根根犹如蛇蟒的血色触手，肆意地鞭挞着大地上的一切。
  本就破败的小镇废墟愈发疮痍，唯独这座小小的神庙，在天倾怒火下屹立不倒。
  古夜为这座神庙的坚固感到惊异。
  他四下打量了庙内的景象。
  整座神庙并不算壮阔，里面也没有供奉什么巍峨的神像。
  唯有最里面的供台上，供奉着九座人头大小的神龛。
  每一座神龛当中，都有着一尊巴掌大小的真龙泥塑。
  那是五爪金龙的泥塑。
  此时此刻，正是这九尊泥龙散发出微弱的光，渗透到神庙的各个角落，抵挡住了庙外那尊巨大肉球的怒火。
  “这是……”
  古夜看着那九尊泥龙，目光一缩。
  “这是五爪金龙一脉九尊大帝前辈的神像，被世代供奉在这座金龙镇。”
  这时候，黑发青年的声音传来。
  “莫非这九位前辈，就是神朝墓岭的那九条帝境龙尸？”
  古夜联想起神朝墓岭。
  “正是。”
  黑发青年轻轻点头。
  “那不知道友你是？”
  古夜收起心中的惊异，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这位黑发青年身上。
  他可以感受到这位黑发青年体内隐藏的可怕气息，周身道韵长存，似有着圆满无缺之意。
  这是一位七道圆满的强者！
  古夜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吾名敖武！”
  黑发青年道出了自己的名号。
  “敖武！”
  听到这个名号，古夜一怔。
  敖武，祖龙一脉的绝世天骄，三万年前进入无尘天的年轻一代中的最强十人，仙殿武王！
  他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个名字了，却始终未曾见到对方的真容，没想到竟是在这里得见。
  “原来是祖龙一脉的敖武道友，在下古夜！”
  古夜对着对方拱手一谢，“多谢道友方才搭救之恩。”
  “烛帝传人，当世道子，我早已从龙公前辈那里听过你的名号了。”
  黑发青年脸上露出一道笑容，气度不凡，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称赞道：“继九阴前辈之后，世间再现烛龙血脉，实乃我龙族之幸！”
  “原来道友早就知晓在下了。”
  古夜有些意外，而后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敖武，疑问道：“道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倘若在下没有看错，这应该只是道友的一具分身？”
  他能够感受的出来，眼前之人虽然气息可怕，但并非其本尊。
  果然。
  敖武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我的一具分身，三万年前，我本尊曾进入过这座金龙福地，也看到了你方才看到的一切，并发现了那尊外道邪魔的存在。”
  “外道邪魔……”
  古夜一愣，目光透过神庙的窗口，看向庙外。
  天空中的那尊巨大肉球依旧在咆哮，怒吼声响彻天地，怒火尚未平息。
  “那是一尊来自九天十地之外的生灵，也是当年覆灭中央神朝的参与者之一。”
  敖武一同望去，道：“我留下这具分身，便是为了监视这尊外道邪魔。”
  “来自九天十地之外……”
  古夜心头一颤。
  九天十地之外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是否还存在其他的生灵？
  这是九天十地世代生灵都在探寻的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从敖武这里得到了解答。
  九天十地之外，似乎真的还有生命的存在，而那尊巨大肉球便是这样的来历。
  可伴随着这样一个肯定的答案，古夜心中积存已久的诸多疑问于这一刻一个个跳出。
  “外道邪魔？为何称之为外道邪魔？九天十地之外究竟存在着什么？”
  “中央神朝又为何会覆灭在这些外道邪魔手里？”
  “莫非昔年中央神朝要征战的对手，就是这些外道邪魔？”
  “……”
  古夜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地说出，面色有些急切。
  他感觉自己从未像这一刻接近一切的真相。
  然而，敖武却是摇了摇头。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无法全部给你解答，因为我所知亦是有限。”
  “外道邪魔也只是个称呼而已，我只知它们来自九天十地之外，不受此界天道的管辖。”
  “昔年中央神朝发动的那场征战，也确实是因为这些外道邪魔。”
  “它们想要通过一些缺口，进入九天十地，却被中央神朝提前察觉，中央神朝因而先下手为强，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