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至尊战
阴墟，奈何桥前，孟婆神色凝重，“形势不妙啊！”
古阴界，酆都深处，亦有叹息声响起，“东岳啊东岳……明知是圈套，为何要越陷越深？”
大地狱，十八层之上，还有一片人迹罕至之地。
若将整座大地狱比作一座宝塔，此地便是塔尖所在。
属于大地狱的那轮黄泉眼，于此地化作一片汪洋，如一片金色苦海。
在这金色苦海之上，可见佛莲遍布海面，每一朵都大如岛屿，自有绵绵佛光吐露，日夜不休。
及至苦海中央，又可见两株佛莲对立。
其中一株佛莲之上，一位古佛跌迦而坐，金身覆体，残酷杀意与慈悲佛意于体内共存，左右两侧各自侍立着一道身影。
一人为一年轻僧侣，另一人则正是金莲僧王。
此时此刻，古佛似有所感，双眸缓缓睁开，眼神悲悯，“至尊相战，又是一场大杀孽。”
“地藏王独立于杀生大道的尽头，多年前便已开创杀生佛一脉，说是杀道祖宗也不为过，手上的杀孽可不会少。”
另一株古莲上，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闻声，年轻僧侣怒道：“放肆！”
古佛反而呵斥一句，“住口，天子登门，岂容你在此地大呼小叫？”
年轻僧侣遂不敢言语。
古佛看向另一株古莲上的那人，略带歉意道：“贫僧管教无方，望周天子恕罪。”
一位醉酒老卒如老松卧莲，磕着十万年方能长出一枚的珍贵莲子，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佛门古板，乃是本性，何来怪罪之理？”
他又看向那位出言不逊的年轻僧侣，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嘛……你家师尊的苦心，老夫懂得。杀生大道讲究以杀养杀，他若不独断此道，换作他人，手上的杀孽只会更多。”
年轻僧侣闻言，低下了头，似有些羞愧。
古佛则是一笑，“多谢天子体谅。”
接着，又话锋一转，“可话说回来，此战背后的大因果亦与天子有关，身为昔日的天地共主，天地众生皆为天子的子民，此举势必会使得生灵涂炭，未免有失妥帖。”
“你是指，老夫指点那姓古的小子，去寻凤轻尘，并借他们之手唤醒天凤古祖，与东岳一战，实为别有用心？”
老卒眉头一挑。
古佛道：“贫僧不敢妄言。”
“有什么不敢言之处？老夫的确是别有用心。”
老卒坐起身，笑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天凤古祖迟早都有苏醒的那天，东窗事发后，也迟早会向东岳讨个公道。与其等到共工氏初祖复苏，致使乱上加乱。不如早点捅破这层窗户纸，让这把火早点烧尽。”
“原来如此……天子可谓圣明，深谋远虑，为贫僧远不能及。”
古佛了然，略有惭愧。
他又问道：“那依天子看，此战胜负如何？”
“这个嘛……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吗？”
老卒神秘地笑了笑，目光移至苦海的水面之上。
金色水面平静无波，唯有光华显化，倒映出一处荒凉的天地。
………………
至尊战场当中。
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于此地，天凤古祖和东岳帝君似都没了顾忌，磅礴气息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身上符光炽盛，化作不朽大道，在这里交织。
“天凤古祖可想好了？今日一战，并非只在于你我之间，无论胜负，必会动摇古阴庭根基，阴界九地本土势力分崩离析，也会给太古三朝可乘之机。”
东岳帝君身上神性光辉灿烂，言语肃穆，却丝毫没有提及‘认错’二字。
“既知如此，当初为何又要染指我黄泉十大古族的权柄？”
天凤古祖周身混沌与雷霆弥漫，于绚烂中发出一声冷笑。
“黄泉十大古族本就是古阴庭的附庸，本座为古阴庭之主，本座废去凤轻尘的古族领袖之位，另立新主，乃是为整个阴界着想。”
东岳帝君正声道。
“附庸？什么时候十大古族成了古阴庭的附庸？此言哄骗一下那些无知小辈尚可，可于老夫耳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在你降生于世之前，我十大古族便世代栖息在黄泉河畔，你哪来的胆子说出附庸二字？”
“昔年伏羲氏于阴界定立轮回，使得天地万族生有所居，死有所归，而执掌轮回的职责，则交给了黄泉河畔的十大古族。”
“然，我十大古族受命于伏羲，唯恐不能承此重任，担心后世子孙有失公正之处，于是我十大古族的先辈，才领导阴界九地众生汇聚愿力，再造出一批先天神灵，这才有了你和酆都五人的诞生。”
“此后，十大古族联同整个阴界九地，助你们几人成长，又组建起古阴庭，与你们共掌轮回。”
“真要细究起来，你们这五位所谓的阴间先天巨头，还需称我十大古族一声祖宗。”
“可谁能想到，十大古族和无数阴界九地先贤的一片苦心，居然养出了你这头白眼狼！”
天凤古祖对此嗤之以鼻，最后更是痛骂一声。
听闻此言，纵东岳帝君长存世间亿万年岁月，修身养性，也忍不住动怒。
“白眼狼？上古末年，阴神两界大战，整个古阴庭也只有本座和初代北冥出战。”
“可你们呢？恪守那死板的太古神族中立契约，怯而不战。”
“若非如此，初代北冥怎会战死，上古轮回又怎会断裂？”
“一群迂腐之物，岂敢来指点本座行事？”
“而今本座意在肃清阴界内患，驱逐太古三朝，你们又怎么敢再来阻挠？”
东岳帝君义正言辞，立场坚定不摇。
“废话少说！今日纵那酆都亲身前来，老夫也要好生将你收拾一番，压一压你那嚣张气焰！”
天凤古祖同样不为所动，深知多说下去并无意义。
两人之间的一战，已箭在弦上，无论如何都将爆发。
轰！
下一刻，天凤古祖动了，凤头拐杖抽出。
霎时间，混沌翻涌，雷霆长啸。
仅此一个动作而已，便有诸天大道显化，方圆亿万里的虚空瞬息沦陷。
“就凭你？本该早就死去的腐朽之物，分食了一株长生不死药的残根，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
“沉眠多年，自断香火供养，你又能发挥出巅峰盛年的几成实力？”
东岳帝君不惧，大步跨出，双臂张开，大手叩入虚空，如古神抬岳，用力一掀，竟是让这一方大界的天地顷刻间颠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