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胜算
巨蟒横空，鳞如皎月，虽是神通演化，但比真灵还要恐怖。
一声嘶吼，巨蟒冲向凤轻语，与之缠斗，如两尊蛮荒巨兽搏杀，顷刻间便有鲜血洒落长空。
这血……自然是源自于凤轻语。
轰！
与此同时，傩族古祖从远方的混沌与雷霆当中，招来那座黑金古殿，从天而降，将凤轻语死死镇压。
“帝境十二重楼，一重楼便是一重天，此言果真不虚。”
古夜见此一幕，不由地心生感叹。
不过数个照面而已，凤轻语便是落败，堂堂一尊成帝者惨遭镇压。
周遭一个个古族强者，无一人敢上前驰援。
比起凤轻语，他们更担心自己。
三位古祖苏醒出世，迎凤轻尘归来，必会有一场秋后算账。
可如今的他们，悔悟已晚，逃跑更是妄想。
三位古祖当前，何人敢庇护他们，何人又有那个能力庇护他们，现在的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而对于黄泉十大古族的家事，古夜不想卷入太深。
“走吧，由老夫送小友离开。”
待凤轻语被镇压，大月鬼古祖的声音传来。
“好！”
古夜点头，便跟随大月鬼古祖，沿着旧路重返，重新回到了黄泉河畔。
这一次，有着大月鬼古祖的庇护，不再需要黄泉中的古兽来护送。
大月鬼古祖挥袖，荡出一层柔和的月辉，覆盖古夜周身，使得黄泉之水退避。
行走于黄泉之中，古夜想起了来时的那尊古兽，疑惑问道：“前辈，不知这黄泉中的生灵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那是黄泉的守护兽一族，据说这一族的始祖和这条黄泉同时诞生，来历古老，每一个族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出黄泉一步，恪尽职守，不问世事。”
大月鬼古祖解释道。
同时，他又有些感慨，“黄泉守护兽一族的寿元极为漫长，足以和先天神灵比肩，一生安稳的话，活个亿万载不难，不像我等俗物。”
“听闻三位古祖最年轻的也是太古初年诞生，前辈应当也历经了亿万载岁月吧？”
古夜推算道。
“那是因为天凤古祖、傩族古祖和老夫曾分食了一株长生不死药，否则的话，恐怕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大月鬼古祖笑道。
“长生不死药！”
古夜听后讶异。
平生他只听说过两株长生不死药的传说，一株为长生天尊吞服，一株则出现在女娲神域，后被沃焦山神族的始祖大神羿夺走。
不曾想，黄泉河畔的三位古祖也曾吞服过长生不死药。
“只是些许残根而已，所以老夫三人并无真正的长生之能，只是比一般同境存在活得更久一些。”
大月鬼古祖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说起来，那株长生不死药当年出现得太过突然，于黄泉河畔现身，老夫三人未曾准备，情急之下，只能掠下些许残根，本体却让其逃脱，遁往了更深处的九幽之河。”
“这么说来，那株长生不死药还在九幽之河？”
古夜心中一动。
“应该吧！老夫三人吞食了残根，倘若那株长生不死药再度出世，定会有所感应。”
大月鬼古祖道。
“那为何三位前辈不去九幽之河寻其本体？”
古夜疑惑。
“九幽之河凶险，非登临十一重楼的天地共主，涉入其中，必死无疑。”
大月鬼古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九幽之河竟是如此可怖？”
古夜心惊。
“黄泉河畔尚且有生命存续，九幽之河却是一片死绝，由此可见一斑。”
说起那条九幽之河，这位修为不知深浅的大月鬼古祖也不由地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敬畏。
天地浩渺，纵为成帝者，也有太多不敢涉足之地。
“晚辈记得，太古三朝的三位昔日的天地共主而今也在阴界，面对这么一株长生不死药，他们不动心吗？”
古夜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嘛……就得问他们自己了，依老夫看，或许是有所顾虑吧。”
大月鬼古祖道。
“顾虑？”
古夜眉头微微皱起。
大月鬼古祖‘嗯’了一声，点头道：“传言，长生不死药的长生是需要代价的，吞服长生不死药，会成为众生迈出最后一步的阻碍。”
“最后一步……莫非前辈指的是……成仙？”
古夜追问道。
“正是。”
大月鬼古祖道：“仙道长生和食药长生不能共存，但老夫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老夫距离十二重楼飞升境差得很远，察觉不到长生不死药的这层阻碍作用。”
“那看来那几位昔日的天地共主野心不死，依旧在期待着成仙的那一天。”
古夜喃喃道。
或许正是如此，太古三朝的那几位才没有去九幽之地寻觅那株长生不死药，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作为曾经的天地共主，武冠九天，权倾十地，能拥有的，想拥有的，几乎都拥有过了，唯一的执念，仅剩下成仙这么两个字。
若长生不死药真的会成为飞升仙路的阻碍，这几位天地共主自然对其不屑一顾。
“与其依靠长生不死药困于这一方天地长生苟且，不若堂堂正正尝试一次飞升，纵使失败也不会留有遗憾，换做老夫，也会作出如此抉择。”
大月鬼古祖又道：“且九幽之河广大，一株长生不死药若有意隐藏，纵天地共主前去也难以寻觅。”
“这倒也是。”
古夜点了点头。
“所以说，你道教的那位长生天尊才会被誉为古今第一福厚，尚且年少之时，便以一介凡俗之身误食了一株长生不死药，得道长生。”
说到这里，大月鬼古祖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深深的艳羡。
对此，古夜诫默不言，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与那位长生天尊作比，历代渴求长生大梦的成帝者，似乎都只是一个笑话。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从一口黄泉眼走出，回到了阴墟大地。
“好了，老夫便送你到这里，你且重返人间界海，有老夫于此，当是无人敢施加阻挠。”
大月鬼古祖在黄泉眼不远处停下脚步。
古夜则是望向长空。
长空如火，数之不尽的三足金乌遨游，携来一轮轮大日。
奇怪的是，此刻的阴墟大地并不炎热，有绵绵冰冷细雨落下，阻止了扶桑神族作乱带来的干旱蔓延。
古夜明白，扶桑神族的暴动多半因东岳帝君和天凤古祖的一战而起。
于是乎，临行之前，最后问了一句，“敢问前辈，不知此番天凤古祖和东岳帝君一战，胜负几何？”
“若非生死局，全力对敌，当作三六之分，天凤古祖身处劣势，剩下一成则为变数，不敢笃定。”
大月鬼古祖道。
“天凤古祖只有三成胜算？”
古夜皱眉。
“至尊虽寿元漫长，天凤古祖又分食过长生不死药的残根，但纵为至尊，也需香火愿力时时供养，方能保证实力长盛不衰。”
“老夫三人沉眠之时，自断香火，以求十大古族维持繁荣。”
“天凤古祖刚刚苏醒不久，实力尚且未能回归巅峰，不敌东岳，也是正常。”
“且当今局势如此，东岳也罢，天凤古祖也罢，都不敢施以全力，因而老夫料定，此战多半以平局收场。”
“天凤古祖借此挣个颜面，也能震慑其他宵小，并收回黄泉十大古族的掌控权。”
大月鬼古祖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点明，若有机会，来日再会。”
古夜闻言，有所明悟，心绪也因此安定下来。
而后，对着大月鬼古祖略一拱手，身形便消失在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