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刘老师的塔桥之旅2

  成波走向石头房子里,没一会,石头房子里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提着马鞍子,
  “阿肯,你要骑吗?”娥子看着那提着马鞍子的牧民。
  阿肯脸上的眼睛笑眯眯的,“你们一个一个骑一会,”
  这次惊叫的事王晓,“真的?可以骑?会不会撒野。”
  “你看不出它很绅士吗?还撒野?”娥子撅了一句王晓。
  “你们不用怕,我牵着,慢慢溜溜,”
  刘露面露胆怯,这马那么高大,摔下来没老命了,“这敢骑吗?”
  娥子上去拉着刘老师,“刘老师,你第一个来,放心,你信阿肯,他可是这草原方圆百里的好骑手,我写的散文《风一样的男人》,可是骑马比赛的冠军,这匹马也是冠军,很聪明的,”
  刘露站在马前,看着阿肯把鞍子捆扎好,心里直打鼓。
  到底是忍不住心里的躁动,跃跃欲试,阿肯把刘老师扶上马,成波也提着一个马鞍子回来,
  “成波,你快给刘老师拍几张照片,”娥子喊着。
  阿肯牵着萨木哈尔驮着刘老师遛弯了。
  牧民又牵来两匹马,成波给其中没有马鞍子的马捆扎好鞍子,两匹马的缰绳都到了他的手里,他又对牧民叽里咕噜了一阵子,牧民走了。
  玲子好奇他们说什么,“娥子他们刚才说什么?”
  娥子问成波,“你跟牧民说啥呢?”
  “问他羊宰好了没有,让他让安排他老婆把羊肉炖上,”
  玲子问:“成波,他们没什么,那种讨厌,就是味道很难闻,”
  成波笑了,“没有,他们很善良。”
  “他的意思是,不要伤害牧民,玲子,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们味道?一会儿要在这里吃羊肉,”英子在一边解释。
  “没有,没有,我没有,我可以吃,”玲子赶紧也解释。
  没一会儿,马驮着两人回来了,刘老师在前面,阿肯坐后面遛回来了。
  马没什么反应,刘老师操着上海腔的普通话,反应特大。
  “吓死了,吓死了,颠的不得了。”
  玲子说什么都不上马。
  娥子被成波扶上萨木哈尔的背上,手里握着缰绳,马在原地打转,
  “萨木哈尔,听话,回头给你吃糖,”
  英子上了一匹红色的马,王晓上了一匹黄色的马,三匹马并头站一起,萨木哈尔就是天皇般高大威猛。
  那两匹马“咴咴”低声叫。
  娥子经常来这里骑萨木哈尔,开始不敢,还得成波带她遛,现在萨木哈尔认识她,不撂蹄子。
  三匹马三个女人,就这样悠达悠达向草原深处晃去。
  成波带着刘露老师和玲子来到有石桌石凳树下,这棵老榆树有年头了,一到夏季来临,它就蓬蓬松松的繁枝叶茂,阿肯去了石头房。
  “刘老师,等会儿,阿肯熬奶茶去了,一会儿喝新鲜的奶茶,草原上的奶茶,味道香醇味道甘甜。”
  “这里真是好地方,每年来两次,都能让心灵净化,太美了,一棵葱茏的古树,树下石桌石凳,一所石头房子,四周是望不到边的草原,河谷里一条蜿蜒的小河,一匹健硕的马,还有强壮的牧民,这景色绝美啊!”
  刘老师望着四周,万千感慨说道。
  还得是老师啊!玲子心里想,确实美啊!
  “哈哈,刘老师,娥子,每次来都跟你一样感慨万千,她的很多作品都来自这里,阿肯的爸妈,阿肯家的宝马,阿肯,还有他家的牧民,就是那片山、那个山谷、那条河,都是她的源泉,”
  刘老师当然知道,“一个作家的灵感主要就是来自生活,普通的生活里藏着很深的哲学思想,特别是那些生活坎坷的人,却又对生活充满激情。他们的故事能让人感动一辈子,”
  玲子安静的听,这是她平时听不到的。
  一股鲜香的炖羊肉的味道随风飘来,
  “今早让牧民宰了一只羔羊,老师一会儿尝尝,你俩肯定没吃过这么新鲜的羔羊肉。”
  刘露很感动,“这得花不少钱吧!”
  “钱不钱的,不说,是阿肯家的,娥子经常说起老师,那时候她艰难的时候您都在鼓励她,她记一辈子的,人是看精神活下去的,那会儿,您就是她的精神。”
  “唉,她爸妈确实不该,我真是心疼,可惜了,”刘露惋惜道。
  成波释然着说,“逆境重生,或许更有意义。”
  成波看了眼玲子,或许这也是对她说的
  刘露拉着玲子的手,这两天她也知道了玲子的生活,“成波说得对,逆境重生,生活更有意义。”
  “嗯,我会的。我也是很感激娥子,去年我就差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是娥子帮了我们大家,”
  刘露惊奇的目光看着玲子。
  “我们拆迁,上级领导根本不管我们,还威胁我,我们不腾房子就要让我没工作,他们说的方案我们根本没法接受,就想把我们赶出去,还是娥子顶着压力和威胁,为我们伸张正义,写通讯,写实事报道,还去其他场取经验,向上级反应,这才给我们重新制定了方案,我才能住到楼房里,没有拉账。”
  成波看着娥子他们离开的方向,现出担心之色。
  “那都过去了,玲子,娥子就希望你,和那些邻居们安心,过好日子,别再提这些事,她是一个记者,实事报道的记者,要有起码的良心和同情心。”
  刘露也随着成波的目光看过去。
  “不会有事吧?”
  “不会,萨木哈尔很聪明,娥子和它是朋友,那两匹马是最温顺的马了,这三个家伙肯定跑疯了,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惊叫不止,整个草原都是她们的惊叫声。”
  正说着阿肯提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另一只手托着个木色的大盘子,上面是精致的茶碗。
  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提着一个铁皮色的水壶。
  “太漂亮了,”刘老师忍不住夸奖,小女孩听不懂她的话。
  成波去车上拿了一个袋子,还有一个小纸盒子,对着小女孩说起她能听懂的话,小女孩看看阿肯,又看看石头房子方向,
  成波笑了,又对她笑着说了几句话,她慢慢走到成波跟前,接过袋子和纸盒子。
  阿肯对她说了句话,她听话的给成波鞠了个躬,说了句什么,转身提着袋子,抱着盒子往石头房子走,步履艰难的样子,
  几个大人笑的畅怀。
  阿肯先把茶碗用小女孩提的水把茶碗挨个冲洗了下,
  阿肯和颜悦色道:“这套茶具是秦秋买的,只有她的客人来我才拿出来用,牧民不会用的,”
  大概阿肯觉得上海来的客人比较讲究,所以解释一下。
  然后他开始给刘老师倒奶茶,“这是糖和酥油,你们自己放,喜欢哪个味道就放,你们一般都不喜欢酥油,”
  “我们试试?”刘露看向玲子。
  玲子对刘老师低声说:“我要糖,那个酥油,我吃不来。”
  阿肯接话说:“你们汉族人,很多都吃不惯,没关系,在这里不必讲道理,没外人。”
  大家目光所及,一个身影从远处移来,像从云朵上下来一般,马儿四个蹄子很轻快。
  萨木哈尔驮着娥子奔跑起来,娥子扬着手,
  “萨木哈尔越来越听秦秋的话了,”阿肯喝了一口奶茶说,“以前只认我阿爸和我,现在它不仅认识我俩,还你和你老婆,连我老婆都不敢,”
  成波,“哈哈,它很给我老婆面子,”
  娥子骑着马到了跟前,马停下来,成波放下茶碗,迎上去,把娥子扶下马。
  “那两个人被你甩下了,”成波一翻身上了马,
  “你等会,她们肯定撵不上我们萨木哈尔,”
  娥子从运动衣的口袋里又掏出一颗糖,剥了放进马嘴里,
  “奖励你的,”她拍了拍马肚子,“走吧!”
  成波一夹马肚子,马嘶鸣一声,纵起四踢扬长而去。
  阿肯给娥子倒了一碗奶茶,娥子放了点酥油和糖,用小勺搅拌,
  “刘老师,你们俩喝的惯吗?”
  玲子端着什么也没放的奶茶,“刘老师还可以呢!酥油我不行,”
  娥子小口喝着,“我开始也不行,慢慢的,只要来这里,我都要喝,觉得到了这里,好像奶茶都格外的香甜,格外的醇香。”
  “秦秋,你很会生活,懂的品尝,你看看你的院子,人家都是种菜,你家就搞成了小花园,听阿肯说这套茶具都是你在乌市买回来的,”
  刘老师举着茶碗,奶茶在这精致的碗里更显得浓郁甘甜。
  “嘿嘿,那会儿去参加一个维族作家的发布会,他请我们几个作协朋友到他家做客,太喜欢他家的奶茶茶具了,非常漂亮,我立刻就想到了阿肯家的阿妈,就给她买了一套,自己买了一套,阿妈就把她的放在这里,每次我们来就用,平时就放起来。”
  终于看见王晓和英子的身影了,她俩是扬鞭策马的,
  娥子看着那两个人影,对刘老师说:“刘老师,要说会生活,哪里人都比不过你们上海人,很懂情调。”
  “哈哈,也不是所有上海人都讲情调,像我们在这里来了那么多年,早就忘了情调二字。”
  阿肯站起身,迎着两道身影过去,把她们扶下马,
  王晓,“娥子,你现在都敢骑着跑了啊!”
  “我的马太懒了,一点都不跑,”英子把鞭子递给阿肯,
  “嘿嘿,要是能跑,阿肯能放心坐这里喝茶?”
  刘老师纳闷看着娥子,
  娥子对刘老师说:“她们俩的马叫走马,其实也挺老了,平时就是慢吞吞的个性,跟人一样,很有个性,慢悠悠的,倒是丢不了,能给你带回家,这样的马适合放牧,”
  “哦哦,今天真学知识,”
  “欸,我说玲子,你来骑一会,溜溜,这马乖得很,”王晓喊着还坐在石凳上的玲子。
  玲子直摆手,“我不骑,我不骑,”
  坚决不上当。
  娥子带着几个人下到河边,在河边溜达一圈。
  刘老师去看人家炖羊肉去了,好大一锅,白白的汤。
  成波已经回来了。
  大家没事干,采摘了好些各色小花,编起花环戴在头上,成波就给大家照相,耐心等羊肉,主要是牧民的老婆要给大家做拉条子,成波亲自下厨,切好肉,菜是自己带来的,要给大家做拌面。
  远处有汽车往这里开来,小姑娘尖叫着,跟阿肯说。
  阿肯喊成波,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两个车停在了娥子他们的车旁,呼啦一个车上下来三个人,六个人,壮的瘦的高的矮的,基本都高壮。
  成波和阿肯迎了上去,
  娥子看到,对刘老师说,“镇子上的领导,那个高的,大胡子,就是镇长,那个瘦点的,挺帅的,是副镇长,那个年轻的,是塔桥税务所的所长,”
  英子翻着她的月牙烟,“一群狗鼻子,”
  王晓一动不动的坐那编花环,“你管他们,知道成波来了,他们能不来?”
  “扫兴,”英子拉着刘老师又坐下,
  玲子本也没起来。
  那一群人跟着成波来到树下,这下子,女人们没法子都站起来。
  成波指着刘老师,对那个镇长叽里咕噜说着,
  镇长伸出他大象一般的手向刘老师走去,刘老师有些惧怕,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下娥子,还是伸出手,跟镇长握了下,还笑眯眯的。
  “刘老师,这是塔桥镇的镇长,他们是来请你去镇上吃饭,”
  “这,这,这,”刘老师当了一辈子老师,结巴了。
  成波笑了笑,看了下娥子,娥子立刻走到刘老师身边,把手握在刘老师手里,“别怕,他们就是热情,很热情,”
  镇长大概看出来了,他看看自己这一面一大堆男人,对面一堆女人们,
  他自己先“哈哈哈,”笑了。
  “老师,对不起,没有冒犯的意思,”他用蹩脚的普通话对刘老师说,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转身对成波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会儿话。
  “刘老师,镇长说很冒昧,本想请老师去吃饭,主要是知道老师是我的老师,他也仰慕,就是仰慕老师,没想到惊吓到老师了。”
  刘露这是第一次面对少数民族人,阿肯说汉话很流畅,她没想到害怕,这忽然来一堆,围着她们一群娇小的女人们,还真让她有些不自然,有些害怕。
  “吃饭就算了吧!你给他们说谢谢他们,”刘露终于说话流畅了。
  娥子走到成波跟前,对着镇长,比划着,说:“我们带老师就是来看看草原,感受下,一会还要回去,镇长的好意,我们很感谢,我们就在这吃点饭,都做好了,是吧,成波,你来,翻译,”
  一堆的男人看懂也听懂了,他们不是完全不懂汉话,就是说起来不流畅。
  阿肯先偷笑,每次秦秋都仗着有成所在,就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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