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当爹

  “你再说一遍,谁有身孕?”
  唐如玥怀疑自己年老体衰,连耳朵都不灵敏,产生幻听。
  “禀太后,汉王妃已有身孕,虽不足一月,脉搏微弱,但微臣可以肯定,确是喜脉。”
  听到林川柏的话,唐如玥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白苏忙上前扶稳她,这才不至摔倒在地。
  萧奕霖出征已三月有余,玉嫣然腹中的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
  那便只能是……
  唐如玥万万没想到,萧奕承与玉嫣然不止私相授受,竟已有逾矩行径,腹中胎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脑一片混乱,口中却丝毫不乱,她吩咐道:“白苏,封闭院门,任何人不得离开钰宸阁,如有违逆,格杀勿论。”
  “汀溪,南烛,你们一个负责宫内,一个负责宫外,今日之内,任何消息不得传出宫外,如有发现私递消息者,一律打入掌刑司。”
  孔嬷嬷张了张嘴,刚要出声便被她打断。
  “念慈,咱们年纪大了,有些事不便插手,让雪青来处置吧。”
  孔嬷嬷点头退到一边,雪青带着两位嬷嬷押走屋内的宫女,不多时,外面响起两声惨叫,便再无声息。
  唐如玥坐在窗边,闭目养神,外面的动静丝毫没有传入她的耳中。
  宁妙仪如同泥塑一般,从听到林川柏的话后,整个人石化,一动不动。
  唐如玥扫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情,外人真的很难干涉,唯有自己想通,才能得到解脱。
  此时,她无心考量宁妙仪,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置。
  她摆手,唤林川柏上前,吩咐:“林院正,哀家清心念佛,本不欲再染杀孽,可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到世上,请林院正开服药,送走它吧。”
  林川柏躬身行礼,应道:“汉王妃身负重伤,失血过多,胎儿不保,也实属常事,请太后不必伤心,汉王与王妃尚且年轻,身强体健,孩子早晚还会有的。”
  都说宫中当差,个个都是人精,唐如玥今天算是见识了。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意,赞道:“卿家机敏,等下见了皇帝,也要这般如实相告。”
  林川柏跪谢太后,转身出去开药。
  不多时,汤药熬好,孔嬷嬷亲自喂玉嫣然服下。
  唐如玥心中不忍,闭上双眼,默默念起心经。
  药力很快起效,屋内血腥味越来越重,昏迷不醒的玉嫣然,无意识地喊痛。
  “嫣然,嫣然。”萧奕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冲到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口中不停询问:“不要丢下我,母后说了,你会没事的,嫣然,你快醒来,你看看我。”
  大片的鲜红自她身下湮染开,玉嫣然双目紧闭,眉头皱起,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萧奕承瞳孔放大,眼中满是慌乱,“太医,太医,快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林川柏上前行礼,语气平静:“陛下,汉王妃身负重伤,失血过多,母体衰弱无力,无法供养胎儿,致使腹中胎儿落胎,化为血水。”
  “什么胎儿?”萧奕承愣了一瞬,方才问道:“你是说嫣然她……她腹中有孕??”
  唐如玥眉尾高高挑起,睁开双眼,见他面露惊诧,不似作伪,暗自吐槽,难道她的好大儿头上也有一片草原,还差点喜当爹?
  萧家这风水是不是不太好,怎么个个头上可跑马?
  唐如玥决定,解决完这件麻烦事,立刻传旨召相师入宫,看看到底是奉先殿朝向不对,还是萧家祖坟没埋对地方。
  林川柏没那么多心思,他现在只想完成太后的嘱托,丝毫没有发觉萧奕承的不对。
  一脸严肃认真地回道:“陛下,汉王妃已有身孕,虽不足月,但臣可以肯定,确为喜脉,只可惜母体衰弱,未能保住胎儿。”
  呆滞的萧奕承目光涣散,神色在愤怒、失望、彷徨中不停变换,视线触及玉嫣然胸口沾染的血渍,最终化作了无力地摆手。
  林川柏转头看向唐如玥,见她点头,方才离去。
  唐如玥瞟了萧奕承一眼,一脸嫌弃,“哀家以前不知道皇帝如此……放浪形骸。”
  萧奕承抿了下唇,“母后,儿臣……儿臣……”羞于启齿,他跟玉嫣然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
  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穿到这具身体中,她便是当朝太后,无论儿子有多蠢,到底是原身亲生的,能救还得救,只希望她不会白费功夫。
  唐如玥挥退宫人,只留孔嬷嬷一人。
  连石化的宁妙仪,都让人请了出去,送到外殿继续石化。
  这才开口:“咱们都知道,你与玉嫣然并无首尾,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哀家已吩咐下去,紧闭宫门,如有走漏风声者,一律杖毙。
  玉嫣然的脉案,林院正也会抹去,只留身负剑伤,内腑受损,恐伤玉体,有碍子嗣。
  皇儿,你我乃是嫡亲母子,自你父皇先去,我们母子相依为命,苦苦挣扎,才换来今天的局面,这当中的辛劳,旁人不知,你自当心中有数。”
  萧奕承点头,“母后的安排总是妥当的。”
  唐如玥看到他脸上的麻木茫然,问:“在玉嫣然与你花园偶遇之前,你可曾对她有情?”
  萧奕承摇头,“京中女眷颇多,人都认不全,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嫡女,哪里会记得。”
  “一个你不记得,已嫁给你弟弟的女子,为什么会主动接近你,处处为你着想?”
  唐如玥的问话,令他面色一凝,仍不愿面对现实,“嫣然与奕霖并无感情,要不是母后指婚,她并不愿嫁给奕霖。”
  谁都无法叫醒装睡的人,唐如玥也一样,“那你怎么确定她与你之间便是真情?”
  萧奕承抿了下唇,“母后,您不懂,您从来都没问过儿臣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您不知道,也不在乎,可嫣然懂我,她明白儿臣向往自由,能读懂儿臣诗中的孤寂无奈。
  嫣然能明白儿臣的身不由己,能懂儿臣心中的孤苦无依,她知道皇位是牢笼,困住儿臣的臂膀,儿臣从不想做什么皇帝,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的富贵闲人。
  您不懂,皇后也不懂,宫中那么多妃嫔,她们都不懂,只有嫣然明白。”
  呵,闲云野鹤。
  呵,富贵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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