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封锁消息

  唐如玥冷眼旁观,本以为萧奕承发泄完心中郁气,便可平息风波。
  皇后虽受了些委屈,她之后定会加倍补偿。
  没想到萧奕承一言不合就发疯,逼着皇后退位让贤不成,竟然还要处死毫无过错的妃嫔,甚至逼死皇后。
  眼看他越闹越过分,唐如玥不得不出言劝阻,可萧奕承连她都恨上了。
  她起身,走到皇后跟前,将她扶起,吩咐道:“来人,扶皇后下去医伤,好孩子,这里有母后,去让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宁妙仪躬身行礼,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了钰宸阁。
  唐如玥伸手逐一扶起贤妃、德妃等人,又挥手叫起其他妃嫔,安抚众妃。
  “都是好孩子,哀家明白你们的心意,皇帝和皇后也明白,法不可废,礼不可逾,后宫之中,也是个讲道理的地儿。
  你们都先回去吧,今日之事,哀家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偏私任何人,只要有哀家在,大夏绝不会有无端废后之事。”
  众位妃嫔眼神交错,不约而同行礼告退。
  如潮水般涌入殿中,又如潮水般消退得无影无踪。
  待到众人都已离去,唐如玥走到萧奕承跟前,狠狠一巴掌打得他头偏向一侧。
  “跪下!”
  倔强的萧奕承跪得笔直,眼中被不甘和愤怒覆盖。
  “母后,儿臣便是跪死在这里,也不改初衷,宁妙仪必须退位,只有嫣然才配当儿臣的皇后。”
  失望的次数多了,便是绝望,唐如玥语气平淡地道:“既如此,你去奉先殿跪着,看看列祖列宗是否应允。”
  “祖宗应允与否,还不是看母后意愿。”萧奕承跪得笔直,掏出一纸诏书,道:“母后,儿臣已写好退位诏书,这皇位母后想要谁坐,便给谁吧。”
  萧奕承高举双手,托着看似轻薄,实则重于千斤的退位诏书,倔强地不肯低头。
  唐如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萧奕承,你可想清楚,我收了这卷诏书,便再无回头的余地。”
  萧奕承仰望着母亲,眼眸之中染上了一丝疯狂,“诚如母后所愿,儿子早就厌倦了勾心斗角的权谋,只想和心爱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求母后成全。”
  唐如玥一步一步慢慢向萧奕承走去,安静的大殿里只剩下她的脚步声,沉重又坚定,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里。
  她在萧奕承面前站定,伸出纤细的手指,欲接过诏书。
  “禀太后,老大人入宫了,奴婢已差人服侍茶水,静候太后回宫。”
  听到败诉的声音,唐如玥顿了一瞬,收回了手,交待:“来人,送皇帝到奉先殿,没有爱家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她没有再看萧奕承一眼,径直出了大殿,踏上步辇回慈安宫。
  松竹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进殿扶起萧奕承,“陛下,奴才伺候您,起驾奉先殿。”
  萧奕承点头,身影落寞,脚步蹒跚。
  “陛下~”
  玉嫣然扑倒在寝宫门口,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挽留他。
  孔嬷嬷垂着头,目不斜视,吩咐:“你们都是死人嘛,还不赶紧扶王妃回去,都仔细着点,王妃身上可有伤。”
  寝宫内伺候的宫女,连忙跑了出来,连拖带拽地把玉嫣然拉了回去。
  不知哪个狠心的,专往她胸前的伤口上撞,不过片刻,血沁了出来,透出点点红梅。
  玉嫣然犹自挣扎,“你们这群贱婢,别拦着我,陛下……陛下……”
  呵,装作一副清贵模样,还不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如她这般的女子,孔嬷嬷在宫中见了不知多少。
  孔嬷嬷敛去眼中的嘲讽,高声怒斥:“动作麻利点,莫让王妃受了风寒。”
  宫女们心领神会,死死捂住玉嫣然的嘴,将她拖了回去。
  玉嫣然在心中咒骂,太后这个老太婆,手段毒辣,她豁出命来,还是棋差一着。
  唐如玥此时却无暇顾及她的想法,即便知晓,她也根本不会在意,玉嫣然无法入宫,便不能兴风作浪,更无法撼动她的位置。
  即将面对原身的亲生父母,她心中忐忑,不知他们会不会发现,女儿早已换了个芯子。
  事关皇位更迭,她不得不求助于唐家。
  今日萧奕承怀抱玉嫣然,满身血污,纵马于闹市,直闯宫门。
  当时,恰逢百官散朝,无异于当着百官的面,强纳玉嫣然入宫。
  不等明日早朝,只怕折子就堆满了中书的案台。
  如今边关战事胶着,汉王萧奕霖率三十万大军,与敌对峙,正是紧要时刻。
  绝不可以让这点儿女私情,干扰战事,边关若是失守,受苦的百姓何止数十万。
  唐如玥刚下步辇,雪青便迎了上来,半蹲行礼道:“主子,老大人正在殿内等着您呢。”
  唐如玥嗯了一声,问道:“宫内的事情,父亲可曾知晓?”
  “不曾。”雪青想到老大人的敏锐,又补了一句:“奴婢封锁了宫内的消息,今日宫门紧闭,宫内人人警醒,怕也瞒不过老大人。”
  唐如玥笑了一下,“父亲历经风雨,你们这些手段瞒不住他的。”
  说话间到了殿门口,雪青为她打开门,见唐如玥走进去,牢牢关紧殿门后,吩咐宫人:“退后十步,任何人不得向前半步。”
  唐如玥进了大殿,唐国丈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后娘娘,老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年近古稀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虽布满了褶子,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颌下蓄着半尺长的白须,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唐如玥总算知道原身的美貌来自何处,唐国丈年轻时,定是掷果盈车的美男子。
  “父亲快快请起,这里只有咱们父女二人,不用守那劳什子的宫规。”
  唐如玥双手扶起父亲,搀着他坐稳后,才在上首坐下。
  唐国丈端详片刻,方才开口:“太后倒是比往日清减许多,不过这精神看着比上次入宫时好了许多。”
  唐如玥神色一僵,“父亲想必已然猜到了,宫中出了这许多事情,女儿总要打起精神,不然岂不是被那狼子野心的人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今日早朝后,有人见陛下怀抱一女子……”
  唐国丈把今日早朝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正如唐如玥所料,百官下朝,还没出崇安门,萧奕承怀抱女子,满身血污纵马飞驰,朝臣皆亲眼目睹,只因那女子蓬头垢面血流不止,无人看清是何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即便如此,朝臣的奏折已如雪片一般,堆满了中书省的案台,宁首辅更是被朝臣团团围住,直到唐国丈奉旨入宫时,还未能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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