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暗藏杀机的征途
萧景羲一袭布衣坐在车里，凑在车帘旁偷偷望向车外，脸上写满兴奋。
李玉晴嘴角含笑，看着他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既好笑又心疼。
想到唐如玥的嘱托，她终究还是开口打断了萧景羲的雅兴。
“景哥儿，咱们还是谨慎着些，切莫露了行迹，咱家的护卫跟的远，要是有事，只怕来不及护卫。”
“朕……我是在观察外面有没有人发现咱们，不过姨娘说的是，等咱们出了京，日子还长着呢。”
萧景羲面露羞赫，他不是第一次出宫，只是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李玉晴也不揭穿，顺着他的话道：“过了兴县，一路向西，路上不好走，咱们紧赶慢赶也要半个月才能见到他们。”
“倒也未必。”萧景羲故作神秘地回了一句，便闭嘴不言。
李玉晴眼中浮现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萧景羲心中回想着唐如玥的嘱托，暗自思考要如何说服李玉晴更改路线。
各怀心事的二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在马车有节奏地晃动下，渐渐进入了睡眠。
此时宫中却无人能够安眠。
贤妃气势汹汹地穿行在各处之间，贴身侍女，管事嬷嬷们纷纷紧随其后。
司造处，内务司，尚食处……宫中各处伺候的内侍都被叫到了惩戒处，逐一审讯，恨不能将祖上八代都查个一清二楚。
另一边，淑妃召见了在乾清门当差的表哥侯志。
半个时辰后，借着交班的机会，一向抠搜的侯志硬着头皮邀请同僚聚餐饮酒，趁机打探消息。
抱着一坛女儿红进宫的唐如瑾在慈安宫绕了一圈，再次出来时，捏着手中的名册，脸沉得比包公还要黑上三分。
当晚，唐府传来了声如洪钟的咒骂。
与兴奋过头睡着的萧景羲不同，忧思过度的唐如玥再次失眠，直到二更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被南烛唤醒时，眼眸中迷雾浓得好似下了霜。
同她一样的朝臣们不知有多少，连早朝上都难得安静了许多。
宣旨内侍宣告皇上突发疾病，太医们正在诊治，朝政由首辅全权代管，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议政殿中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消散不见。
唐如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慢条斯理地开口：“皇上病重，哀家年事已高，又是女子，对朝政大事不甚清楚，近些时日首辅和诸位大人就辛苦些，帮着处理政务吧。”
朝臣：……
回想一年前垂帘听政，揽尽权柄的，难道不是现在坐在上头的无知女子？
现在却声称对朝政大事不清楚？
呵，女人。
朝臣心中不约而同开始吐槽，面上却一片恭敬。
“臣等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唐如瑾率先跨出半步，向太皇太后行礼遵制。
各部官员也纷纷出列恭祝皇上早日康复，同时向太皇太后表明衷心。
议政殿内，一片祥和。
有人却看不下去这样的祥和安宁。
“启奏太皇太后，不知陛下因何突发疾病，可有脉案？”
左班当中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脸上刚毅的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站错了队列。
站在首位的唐如瑾看到此人，眉毛不由自主地抽动了起来。
自家小妹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被这个出了名的杠头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错，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因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而被升任御史中丞的陈常。
陈常自从入了唐如玥和萧景羲的眼，官运亨途，如今也说得上是朝中位列前五的人物，。
可偏偏此人的性情最是不知变通，比千锤百炼的铁板还要刚硬，最是守旧奉礼，素来都是朝中的“执法派”。
唐如玥看到他，也感到有些头痛，硬着头皮开口：“皇帝昨夜腹痛不止，不到三更人已经昏死过去，太医仍在诊治。”
陈常眉头一紧，脸色沉了下来。
“陛下病情如此凶猛，太皇太后身为陛下亲祖母，不在后宫中照看，反而借机谋夺前朝权柄，如此行事可称得上宽仁慈爱，如何能让臣等不对陛下的病情有所置喙？”
陈常这话一出，周围的文臣吓得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待会儿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丝毫不以为然，继续向唐如玥提出质疑。
“我朝早有规制，后宫不得干政，当年先皇年幼，太皇太后以太后之身垂帘听政，尚且情有可原，如今既已交还朝政，自然应该含饴弄孙，侍弄些花草也是好的，非要做些下作手段谋夺权柄，岂不反而落入下乘！”
议政殿内一片肃宁。
朝臣中同陈常一样猜测的人不在少数，敢如此大喇喇直言不讳的，除了他再无第二人。
唐如玥静静地听着陈常历数自己十大罪状，心中没有半点情绪。
她甚至在感叹，幸好当初把陈常提了上来，看看人家这觉悟，这口才，这忠肝义胆向死而生的孤勇，真没人比得上。
陈常滔滔不绝地说了足足一个时辰，唾沫星子横飞，口干舌燥。
情绪平复之后，背后不知不觉冒出一阵寒意。
他说了这么久，怎么太皇太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好在唐如玥不负所望，没有让他纠结太久，便开口问道：“陈卿可是说完了？”
得到陈常肯定的答复后，唐如玥继续道：“陈爱卿不愧为皇帝肱骨，这一番慷慨陈词，让哀家深感欣慰。”
陈常：这就完了？？？？
朝臣：……
唐如瑾：妹妹莫不是气疯了？？？
陈常皱起眉毛，干巴巴地回应：“臣谢过太皇太后，但……”
唐如玥摆了摆手打断陈常，随意地说道：“陈卿心怀皇帝是好事，众卿想必也忧心皇帝安危，不如索性同去看看，也省得诸位心中藏疑。”
“太后此话当真？”陈常挑眉问道。
“君无戏言！”
唐如玥的泰然，让陈常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陛下真的病重？
想到唐如玥的身份，以及刚刚大放厥词的自己，陈常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个埋进去。
不知道现在跟太皇太后请罪，能否不拖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