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哥哥在呢。

  “再乱动老子扛着你走。”漠北黑着脸头也不回的警告一句。
  沈怀心顿时语塞,没了声,只剩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面幽幽叹着气。
  漠北很少生气,队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沈怀心来到俱乐部一年多以来还是第一次看他发火的样子。
  眉毛拧成倒八字,气的嘴都歪了,原本一张好看的脸愣是紧巴巴的皱在一起。
  有点好玩,沈怀心偷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道不合时宜的想法 :要是拍下来发微博,肯定很热闹。
  “笑屁啊笑。”漠北冷冷凶他一句,眨眼间沈怀心就被他强迫性的推到了医务室。
  高冷小哥正忙着清点药品,看见来者,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说罢什么事,感冒还是发烧,我这里不可能伪造病例好让你们骗假。”
  漠北把身后的沈怀心往他跟前一推:“江亦明!你再多说一个字老子要捶死你!”
  “这小子被开水烫了,你快给他看看。”
  江亦明走路过来,视线在沈怀心湿透的手臂看了一圈又转回他的脸上,慢条斯理的吐出一个字:“脱。”
  “啊?”沈怀心还想做一下最后抵抗,声音都软了些许“那个亦,亦明哥哥我真的没事。”
  江亦明藏在口罩下的薄唇微勾,眼尾轻挑,居高临下的看着宛如慌张幼兽的沈怀心,好奇问道:“你是不是见谁都叫哥?”
  沈怀心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漠北见他没有动作一撸袖子上去给人摁在沙发上,强盗做派似的去扒沈怀心的衣服:“快点的没听人说啊!”
  春天就要来了,这几天天气暖和,沈怀心只穿了一件薄绒的浅色卫衣,眼睛瞪的圆溜,吓了一跳死死攥住自己的衣摆:“哥哥哥!我,我自己来!”
  江亦明的目光在沈怀心挣扎间无意露出来瓷白的腰身上转了一圈,又不动声色的移了回去,默默叹口气,上前拉住了没意识到自己耍流氓的漠北。
  “你来什么来,磨磨唧唧和这江sb一样怎么回事!哎哎哎,江sb你干嘛拉我啊。”
  江亦明横在两人跟前,用看变态的眼神打量漠北,嫌弃的拍了拍手,漠然道:“死变态,人家胳膊受伤,你上去扒人家衣服?”
  “不是你说脱的吗。”莫名被骂的漠北有些委屈。
  江亦明没理他蹲下身,小心替沈怀心挽着袖子,动作温度的和他阎王脸简直是两个极端。
  “再看,你对象不会吃醋?”
  这下轮到沈怀心自己愣住了:“对,对象?”
  江亦明没答话,在看到沈怀心胳膊上的一堆青青紫紫的伤口时没惹住皱了皱眉:“烫伤我知道,被衣服拦了一下回头涂个药膏不严重,可这些掐痕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横了一眼同样震惊的漠北神色认真:“他弄的?”
  “没不是。”
  “我可去你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视线都死死盯着沈怀心,想要个理由,眼底威胁意味很浓好像只要他不说,今晚就铁定出不了医务室都门。
  沈怀心无法,趁着江亦明给他上药之际一五一十的把合同的事情交代出来,过程中撇去了南鱼。
  春季赛结束了还有夏季赛,这个时候和教练产生嫌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草!”漠北一拳砸在薄壁铁制柜子上,硬生生给他砸了一个浅浅的拳印“什么玩意,浅夏好歹也是功臣俱乐部就这样对他?!”
  “你也是!”漠北咬牙,在不大的医务室里来回踱步:“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
  沈怀心自知理亏,狠狠低着头不再搭话。
  “说了又能怎么样。”江亦明包好纱布慢条斯理的推了下眼镜“你还能替浅夏交了那300w?”
  漠北哑声,半晌才嘟囔一句:“我可以凑。”
  江亦明替沈怀心拉好袖子,没看见他的有所反应,轻轻搭了一下他的迈扭头瞪了一边还在自怨自艾的漠北一眼,声音压的很低又很轻,深怕吓到眼前人。
  “闭嘴。”
  漠北骨子里的反应让他嘴比脑子先一步闭了起来,顺着江亦明的视线看去,在嘴边比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挪了脚步凑过去“咋办,我抱他上去睡?”
  江亦明摇头,横了他一眼,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在怀里,步伐平缓的走到办公室后的休息室里,眼神示意漠北掀开被子。
  漠北咂吧了下嘴,不情不愿的打着下手 。
  熟睡的沈怀心很乖,软软的一个深陷软垫中像一个安静的毛绒娃娃似的,睫毛轻轻颤抖,拧着眉,眼底乌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他是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刚才漠北那一拳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他。
  谁看了都得心疼的程度。
  江亦明轻轻关上门,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打着字。
  余光看见漠北还站在原地不耐烦的问了句:“几点了,你还不去睡觉?”
  漠北不放心的问了句:“他手没事吧,是不是晕了。”
  “滚蛋”江亦明瞪他一眼,“就是困了,你们明天没训练吧,让他好好睡一觉,别打扰他了。”
  漠北哦了一声往外走,原本一只脚都踏出去了又转了回来“那你呢,你睡哪。”
  “我可警告你,别想着占我们家心崽便宜。”
  江亦明咬牙,额头青筋爆出,刚才是那个混蛋想去扒人家衣服来着:“沙发,快滚!”
  漠北放心了,满意点点头往回走。
  后半夜,医务室的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江亦明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一顿,走去开门。
  “他人呢。”燕酒安视线急忙往屋里钻去,看见江亦明给他发的照片,又了解缘由之后整个人都快疯了,恨不得立马长对翅膀飞过去。
  他家小同学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了这么多委屈,而他最后却还是在别人口中得知的真相。
  一瞬间,自责不安编织的藤蔓将他紧紧包裹动弹不得。
  临时买了一班最早的机票匆匆收拾一下迅速出了门。
  “房间里 。”江亦明疲惫的捏着眉心,用下巴指了指休息室的门。
  燕酒安点头感谢匆匆丢下一句你拿个项目我燕酒安投了,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
  屋内没开灯,很暗,月色朦胧间让燕酒安隐约可以看见床上人的身影,心脏一阵抽疼,怎么才短短三个月没见,整个人就瘦了这么多。
  哪怕是乖乖蜷缩在床上也单薄的像个纸片似的毫无厚度。
  他放缓脚步走了过去,伸手怜惜的在他脸上贴了贴,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又或者是沈怀心在梦中遇见了他哥,一个劲儿的凭着本能往他怀里钻。
  有些干裂的唇瓣微张,梦呓般呻吟,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燕酒安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心疼的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唇,转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动作轻柔的挑起沈怀心的下巴,温柔撬开他的牙关将水渡了进去。
  沈怀心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或者说他想燕酒安了,很想很想的,希望一睁眼就能看他的那种。
  可惜,再多旖旎于他而言只是梦罢了。
  干哑的嗓子被水滋润,沈怀心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去寻找那一汪幽泉。
  燕酒安呼吸一滞,瞳孔在黑暗中紧缩,撑在他耳边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忍下心中的那抹躁动。
  他又倒了杯水,舔了舔微微湿润的唇角半扶着意识昏沉的沈怀心喝了下去,直到睡梦中的少年微微拧眉推拒他才放下杯子和衣躺在他边上,隔着被子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宽大的手掌轻抚上少年单薄的脊背,想要怕他融进骨血又怕弄疼他。
  借着月色,燕酒安伸出一根手指,隔着一层沈怀心脸上细小的绒毛,虚虚描摹着他的眉眼。
  以前的沈怀心很爱吃甜的,所以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总是堆着一小块薄薄的软肉捏起来软软的,手感很好,可现在呢。
  消瘦的尖下巴,愈发清晰明朗的下颚线还有眼底浓浓的一抹乌青都在时时刻刻提醒着燕酒安少年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来源于他。
  要不是他,沈怀心本该享受原本属于他的大学生活。
  要不是他,原本娇生惯养,走几步路都嫌累的小少爷怎么会没日没夜冒着烈阳,迎着晚风连轴转三个月赶完连他都为之震惊的商务合同。
  要不是他,本该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何至于受这些委屈啊。
  少年睡的不安稳,又蹭着往燕酒安怀里挤了挤,
  江亦明房间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他不喜欢。
  鼻尖熟悉的橘子汽水的味道让他心安,于是他主动伸出手抱住那抹意图远离他的气味。
  燕酒安小小的抽了声气儿,他怕压着少年裹着纱布早已伤痕累累的胳膊,放在他脊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嘴里轻声嘟囔着:“睡吧——睡吧——。”
  哥哥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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