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A46 我的暗卫,我要。

  令香不在,护道者为尽责看护白穆,尾随的距离更近了。
  有这么个不相熟且是辄羽派来的跟屁虫跟着,白穆兴致全无,没逛一会儿,便带着护道者返途回到马车停留处。
  十七与家亲久别重逢,白穆还当他要去好久,没成想老远就看见他正站在马车旁等候。
  白穆走近,摆手让一众跪地参拜的侍从起身,笑着问道:“如何?十七,家中可都安好?”
  十七起身,垂着头沉默不语。
  白穆觉出不对来,收回笑容:“发生了什么?”
  十七看起来很压抑,但还是道:“回少宗主,没什么。”
  白穆自然不信,心中也因他的态度莫名开始烦躁:“那你因何不高兴?”
  十七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哑巴了?”白穆一把拽过十七衣领,手背因用力而暴起青筋,动作的同时大声怒喝道:“说话!”
  十七还是头回被白穆这样吼,表情不由得有些错愕,也是离得近了,白穆才发觉十七脸上似乎有泪痕,像是哭过。
  视线中,这个长相普通的青年逐渐回过神,随后情绪低迷的将他方才的经历和盘托出。
  按十七的描述,他得到白穆的首肯后,满心欢喜的跑去敲开自家房门,出来的却是个中年模样的男修士,那男修士修为低下,满脸煞气,还问他晶石在哪。
  这问话的内容没什么,毕竟十七每月都有省下来晶石寄回家,可问题是十七并不认识那男修士,于是问对方这家宅主去了哪。
  没成想这一问,得到答案的十七情绪瞬间崩塌。
  那男修士说,这里百年前左右确实住着一家子孟极,当年他们家中遭遇变故,快要吃不起饭,于是将大儿子卖给了万兽疆域。
  这本是一件好事,毕竟万兽疆域是龙界八大宗门之一,他们大儿子能入内,也算是攀上高枝。
  可惜世事难料,那大儿子前脚刚走,来接大儿子的两个万兽疆域弟子便又折返回来,对那一家的二女儿动手动脚,父母与弟弟阻拦,全都被那两个弟子打杀。
  男修士还说,他当年正好在附近的客栈歇息,外出时路过巷子,听墙角听了一晚上的雌性孟极哭喊。
  隔天万兽疆域的弟子走后,那二女儿也自杀了,男修士这才在宅院安居下来,大概住了一两年,某天突然收到一袋子晶石,竟是那家孟极的大儿子寄回来的,他昧着良心收下了,自那以后每月什么都不用干也能收到一袋子晶石,生活的很是自在。
  十七当时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问那修士要钱,只返回马车附近蹲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再然后就是现在白穆揪着他衣领询问了。
  白穆松开十七,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场有些阴森可怖。
  十七弱弱道:“属下…属下没事的…少宗主,属下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可看起来精神都恍惚了,压根儿就不像没事的样子。
  白穆越过他,大步朝巷子里走去。
  十七还陷在迷茫里,直至巷子里传出彭的巨大踹门声才猛然惊醒,赶忙往巷子里追去。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跑到门口时,白穆正与那男修士对质。
  十七听到那男修士说:
  “画个毛啊,我又不会画画像,再说那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清模样啊,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一条龙管孟极的什么闲事,吃饱了撑的。”
  白穆背着手,纹丝不动:“你不会画,我可以找画师替你画,你代收了这一家这么多年的补贴,还住着他们的宅子,做点贡献不应该么?”
  听他提起这件事,那修士突然有些恼羞成怒:“你有病是不是,都说了记不清记不清,他全家又不是我杀的,什么叫我代收补贴?他家里早都不要他了,他自己犯贱巴巴着送晶石,堆一起不也浪费吗?我花点儿怎么了?”
  “他都进八大宗门之一的万兽疆域了,还缺那点晶石吗?他要孝顺他怎么那么多年不回来?没主的宅子我住着怎么了?怪我作甚!”
  “快别带着你那不值钱的朋友在这碍眼了,你瞧瞧他那倒霉样,怪不得家里都不要他,简直一个扫把星。”
  “快走吧,快走吧,真是烦死,不行我把这宅子还你们就是。”
  十七站在白穆身后,听那修士发言听得心脏绞痛,有许多地方想反驳,奈何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沉默着将头越垂越低,手心也被自己的指甲掐出血来。
  白穆突然笑了声。
  又一道炸耳的巨响传来,十七重新抬起头,便瞧见那修士正一脸惊恐的被白穆按在过堂的墙上,碎墙块稀里哗啦的掉落,修士嘴巴被冰封着,支支吾吾的从嗓子里发出些闷声,不知想表达什么。
  可能是在叫骂,也可能是在求饶。
  然白穆根本不在乎,手按住对方额头毫不留情的使用了搜魂术。
  那修士的声音顿时更尖利了,冰封的嘴都快被他生生崩开,眼睛更是死命的睁着,直至彻底没了气,也还维持着一副惊惧状态。
  查探记忆的白穆猛然睁开眼睛,缓声道:“找到他们了。”
  …………
  “大!大!大!”
  “十五点!哈哈!我又赢了!”
  “点真背啊!丫老子就不信了!有种再来!”
  “来就来!继续押大!”
  “…………”
  万兽疆域的一处房间内,十几个中层弟子服饰的生灵围在一张长桌前七嘴八舌的呼喊着,桌子边缘上是左一堆右一堆的晶石,而中间则是一个被手按着的小骰宝。
  无疑,他们这是在赌骰子。
  吱呀——
  身后的木门从外边被打开,偏红色的夕阳映射进来,对着门的几个生灵不经意抬起眼皮,却在看清来者后赶忙后退跪地参拜。
  “恭迎少宗主。”
  这下所有弟子都朝门口望去,与白穆对上视线后顿时一惊,也纷纷散开恭敬的参拜起来。
  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个金丹期面容消瘦的弟子抬头谄媚讨好道:“少宗主突然驾到,真是令弟子这屋子蓬荜生辉,不知少宗主所来何事?您请尽管吩咐。”
  白穆领着十七迈步进门,负手而立:“本少主路过此地,兴致大发,想给各位讲一则故事。”
  “哎呦喂!这是弟子们的荣幸!少宗主您请说!”那消瘦弟子爬起身屁颠屁颠搬了把椅子来,然白穆不领情,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也只能讪讪的再重新跪回去。
  白穆扬起嘴角,目光死死的盯在消瘦弟子脸上,漆黑的眸子如同什么暗藏危险的深潭,直让后者心里发毛。
  “从前有两个逍遥鬼,贪图美色,四处祸害那些如花的少女,造孽颇多却一直没遭到报应。”
  “不过大概是上天终于看不过眼,被他们暗中搞得家破‘人’亡的一只孟极,在某天突然成了他们宗门里掌权者的下属。”
  “后来,孟极回家探望,发现了家中惨案,回来寻仇,于是那两个逍遥鬼被那只孟极拿着匕首,一刀一刀的片成了肉花。”
  “到此还没完,那孟极的主子还叫来大夫给逍遥鬼们治疗,故而这两朵活肉花迟迟没有咽气,天天被像养茶宠般浇盐水,生生给疼死了。”
  讲到此处,弟子堆里一个长相憨厚看起来很老实的弟子变了脸色,浑身冷汗直冒。
  白穆皮笑肉不笑道:“这故事如何?结局够解气么?”
  那消瘦弟子听得莫名其妙,心道这是什么无聊又有点恶心的故事,但听到白穆问话,他还是昧着良心道:“解气!太解气了!少宗主您这故事讲的好啊!”
  白穆依然怪异的笑着,瞥了眼后排那个满头大汗的弟子,又转回目光冲消瘦弟子道:“你们两个的交情还真是好啊,那么些年了,竟还混迹在一起。”
  消瘦弟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您是在说弟子吗?和谁…”
  谁字还没说完,消瘦弟子游移的视线突然定格在白穆身边站着的十七身上,猛然想起什么,顿时扑通一声将单膝跪地的姿势改换成了双膝跪地,头重重磕下。
  “少宗主饶命!!!”
  那面容憨厚的弟子也赶忙学着他求饶道。
  “弟子知错了!望少宗主宽宏大量!”
  白穆充耳不闻,运起灵力抬手挨个拍去,两个弟子飞出弟子群重重撞到后边的墙上,他们吃痛间发现自己灵力被全面封住,回想起故事内容,顿时顾不得哀嚎,惊恐的朝白穆身边的十七望去。
  十七果真拿出了一把匕首,目光阴沉的回视。
  白穆笑容真了点,就是怎么看都好像带着一丝疯态:“十七,雕刻要耐心细致。”
  十七沉缓道:“是,少宗主。”
  那天过后,万兽疆域里某十几个爱赌骰子的弟子余生再没去赌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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