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告别
“舅妈，哪有你这样背后说外甥坏话的？”
“你不是都听到了。”沈清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就当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了！”
看到他进来汪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阿予来了！”
汪兰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瞧着也有了些许精神。
“外婆！”林嘉予笑着走了过来。
汪兰偏头看向乔乐澄：“囡囡，你去给我买一碗馄饨！”
容朔猛地站起身：“外婆，还是我去吧！”
他待在这里属实多余，再时不时被cue一下，他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林嘉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立马会意，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是说我陪乔乐澄一起去！”
乔乐澄站起身，伸手理了理汪兰额前稍凌乱的头发：“外婆，您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嗯，去吧！”
乔乐澄和容朔走前脚刚走，沈清知道老太太要和林嘉予单独说会话，站起身：“我去看看你舅舅！”
沈清走后，汪兰像是一下子失了精神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嘉予知道所谓的看着还好不过是她强打着精神而已，坐在椅子上握着她的手。
“外婆，我知道您有话要对我说，我就在这，您先躺下休息一会儿！”
汪兰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怕自己一旦躺下就醒不过来了，硬撑着一口气。
“阿予啊，囡囡她太苦了。”
“这些年对她爸妈的意外离世差不多要释怀了，可是……”
说着眼角流下了浑浊的泪水，自己的女儿死于非命，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让他绳之以法，她又何尝不恨呢！
“阿予，你要劝劝囡囡，劝她放下仇恨，我想让她过得开心一点。”
“好！”
仇恨？也许这就是外婆今天受刺激的原因。
林嘉予眼中闪过一抹暗芒，速度快的难以让人捕捉。
“囡囡什么事都喜欢藏着掖着，外婆希望你能让她对你敞开心扉。”
“也希望你能多包容她一些！”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临终托孤，不管她说与不说，他都不会辜负他的小姑娘。
“外婆，您放心，我会敬她、疼她、爱她！”林嘉予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您现在只需放宽心好好养身体！”
“外婆，您先休息一会好不好？”
汪兰连说了两个好字，林嘉予站起身，扶着她的肩膀，她也顺从地躺了下来。
他又坐回椅子里，打开手机给容朔发微信。
容朔在收到他的微信时馄饨店的老板正在打包馄饨，看到消息的一刹那微怔。
阿予：【找人查查乔乔家今天发生了什么，从她家的监控入手！】
汪兰年龄大了，一个人在家乔乐澄不放心，在她去上大学的那年就装了监控。好在林嘉予来过知道有监控这么一回事，不然以乔乐澄的性子也不可能跟他说。
他刚想问些细节，林嘉予的消息又跳了出来。
阿予：【事无巨细，包括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乔乐澄家的陈年旧事大约就是她爸爸妈妈当年出车祸的事了，难道这件事还另有隐情？容朔的脸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容朔：【好！】
沈清找到赵珩时，他正坐在椅子上出神，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怎么在这坐着？”
不在高嵩办公室，也没去病房，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想些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问：“老太太怎么样了？”
“瞧着还有些精神！”
赵珩沉默了片刻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沈清表情愕然：“什、什么？”
“走，过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病房，汪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她这才明白刚刚多半是回光返照。
看到赵珩、沈清两人进来，林嘉予站起身：“舅舅、舅妈，外婆刚躺下！”
赵珩目光扫了一眼病房没看到乔乐澄，问：“乐乐呢？”
“去给外婆买馄饨了！”
这个时候把乔乐澄支出去，也不知道是对她好还是不好。赵珩没说什么，寻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没一会汪兰幽幽转醒，林嘉予见了立马站了起来。
“外婆，您醒了！”
汪兰稍稍挣扎了一下，他便知道她想坐起来，扶着她坐起身，贴心地把枕头放在她背后。
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中年男人，汪兰动了动嘴：“这位是？”
赵珩见状走了过来，站在病床前：“婶子，我是阿予的舅舅！”
离近了才发现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都说外甥随舅舅，舅舅看起来稳重成熟且一身正气，外甥日后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林嘉予跟生父关系不好，舅舅、舅妈能过来也算是对乔乐澄的重视了，汪兰眼里满是欣慰。
“囡囡能遇见你们真好！”
不是遇见他们真好，而是乔乐澄值得。
“婶子，我们家不会让乐乐受委屈的！”
听了赵珩的话，她也算了一桩心事，嘴角微微上扬：“好、好……”
“我、我、能安……心了！”
汪兰此时进气没有出气多了，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沈清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婶子，您休息一会，乐乐还没回来呢！”
汪兰没说话，也许是说不出话了，眼睛看着门的方向，期待看到那一抹身影。
“外婆，我把馄饨买回来了哦！”
乔乐澄提着馄饨开心地推开了门，只是每个人脸上悲戚的神情让她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外、外婆……”
女孩的声音颤抖得很。
沈清的眼睛红红的：“乐乐，来跟你外婆做个告别吧！”
“不会的，不会的……”
“啪嗒”一声，手中的馄饨掉在了地上。
乔乐澄一边摇头，一边慢慢地挪了过去，蹲在病床前。
汪兰硬撑着一口气等她回来，拉着她的手看向林嘉予。
林嘉予见状也蹲在病床前，她吃力地把乔乐澄的手交到林嘉予的手里，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嘉予动了动嘴，喉咙发涩，还是说出了那句残忍的话。
“外婆，您放心吧！”
汪兰带着浓浓的不舍、满满的牵挂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随之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