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太后再次包庇
元娘她们回到皇城时，时值深秋。
秋风乍起，落叶裹挟着些许凉意拂过整个皇城，而那流言也随着这萧瑟的秋风充斥在皇城的各个角落。
“你听说了么，这地下钱庄是皇家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是贪官污吏的靠山。”
“这皇家都如此，咱们哪还有好日子过呦……”
“低声些，这话要是被人听去了，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此时的皇城中，人心惶惶，他们并不在乎流言，只是担心若君主都如此，那他们焉有活路。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御书房内，修朗怒目圆睁，他刚刚回到皇城，还没来得及处理太子，却又突然冒出了地下钱庄这等污糟事，而这事早已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压都压不下去。
“陛下息怒，这乾元铺的事儿您恐怕得去问问太后……”卜子安微微抬眸，言语间带着试探。
“母后？”修朗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卜子安神色未变，缓缓替修朗斟了杯清茶，继续开口，“陛下您忘了，这乾元铺本是皇家的钱庄，可头几年钱庄的老板犯了事儿，案件涉及的人颇多，钱庄便闲置成了空铺面，您后来将这铺面给了太后。”
“去慈宁宫。”修朗经过卜子安的提醒，也渐渐回忆起来，当年的乾元铺本是隶属于大庆最大的钱庄。
可钱庄老板贪心不足，竟利用钱庄之便放贷，还私设地下赌场，而赌注又极大，养了一群打手，多少皇城公子都折在了里面。
若非闹出人命，也断不会将此事传扬出来，而那丢了性命的恰好又是吏部尚书独子，这才将这事捅到了修朗面前。
「慈宁宫。」
此时已近黄昏，光秃秃的枝丫伴着阵阵秋风摇曳生姿，枯黄的树叶悄然飞离枝头，缓缓散落在慈宁宫的小径上。
太后虽已有小半年不在宫中，可慈宁宫却什么都不缺，一应俱全。
修朗乘着辇轿在慈宁宫门前停下，他看着悬挂在朱门之上的三个大字，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半晌，才缓缓入殿。
入目的慈宁宫，殿内装饰华丽，没有一处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荣耀。
此时的太后正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深邃，手中转动着上好的紫檀珠串，宛如一尊慈悲为怀的观音。
“皇上驾到！”慈宁宫内侍高声通传。
闻言，太后缓缓抬起眸子，依旧轻捻佛珠，眉宇间都带上了一抹欣喜，“皇帝来了，过来坐。”随即又低声吩咐芳若，“去沏上一壶雨前龙井，皇帝爱喝。”
“母后，不必麻烦，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修朗顿了顿，走上首位，与太后相对而坐，周遭的气氛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太后眼见修朗的神情好似不太对劲，随即屏退了殿内的宫女，眉宇间透露着疑惑，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不安，缓缓开口，“发生何事？皇帝如此神情？”
皇帝的目光紧紧锁定太后，他的质问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言语里满是来自九五之尊的威严，“母后，您可听说了乾元铺的事？”
“乾元铺？”太后面带忧虑，微微皱起眉头，面对着皇帝的质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乾元铺又是何事？”
修朗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间，可接下来的质问变得越发严厉，他的眉头紧锁，嗓音陡然阴森可怖，试图唤起太后的记忆，“这乾元铺是朕多年前赠与母后，可如今竟成了地下钱庄，现下皇城中流言四起，母后没有听说？”
太后闻言，停下捻动佛珠的手指，神色未变，她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随即不露声色地反问道，“皇帝是在怀疑哀家？”
修朗迎上太后的眸子，望着太后熟稔地翻起案几上的佛经，她的眸中似是含着浓浓的失望，仿佛在向他发出无声的质问。
修朗微微皱起眉头，此刻，他的眼神闪烁着迷茫和困惑，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可他仍是带着一丝侥幸，试探着开口，“母后何故这样说，朕怎么会怀疑母后呢。不若母后想一想，是否将铺子转赠他人？”
闻听此言，太后微微垂眸，似是想起了什么，可眼波流转间却又恢复平静，手指状若不经意间划过桌案，言语间却是透露着疲惫，“皇帝这是在质问哀家么，哀家年岁渐大，怎能事无巨细的都记在心里。”
修朗见太后如此说，便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告退。可是太后回答的每一个字好似都带着深思熟虑的意味，仿佛在用言语编织着一张穿不透的网，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
望着修朗离去的背影，太后眉眼间皆是疲惫不堪，想起刚才二人的剑拔弩张，心中满是对永安的愤怒。
她当然记得乾元铺，就因着曾是皇家商铺，所以她才放心将她赠与永安，只是希望她能多一些钱财傍身。而后续的事她也知道，这乾元铺由钱庄改为了药铺，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
可如今皇帝却告知她，这铺面之下竟是地下钱庄。能让皇帝来亲自质问，证明此事涉及甚广，她无法理解永安为何如此任性，这让她胸口陡然升起浓浓的怒气，可是她却不能在皇帝面前表露分毫，毕竟如今她只有永安这么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良久，她缓缓抬眸，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倦意，“芳若，明日让永安进宫一趟，就说哀家想她了。”
这边，出了慈宁宫的修朗本应乘着御辇回到御书房，此刻却徒步行走在宫道上，思及刚才慈宁宫的事情，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太后素来强势，此次得知此事竟如此平静，显然是有事想要隐瞒。
他缓缓停下脚步，负手而立，秋风吹得他的衣袂沙沙作响，恍惚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修朗低声吩咐，“卜子安，此事你去办，宫中暗卫任由你调遣，去查查这乾元铺背后到底是何人。”
说罢，顿了顿身形，言语间又染上些许的无奈，“派人盯好慈宁宫，看看太后最近与谁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