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锦囊传情

  陈固只得松了手,“岂敢劳烦公主?”,复又看了面色如常的楚珀安一眼,略一躬身,“臣还要向陛下复命,先行告辞了。”,便转身掀帐走了出去。
  待帐外的人都悉数散去,商琏急忙上前扶住楚珀安,“王爷,没事吧?”。
  楚珀安摆摆手,道,“没事。”
  脸色却是愈发苍白。
  看着他右臂锦袍上渐渐浸出的一抹殷红,商琏急的几乎要落下泪来,跟刚才倔强的样子全然不同。
  “我去给你找药……”
  楚珀安忽然伸手拉住她,商琏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撞进他怀里,楚珀安眉眼微挑,“公主不想问些什么吗?”
  那时候,陈固带着侍卫禁军紧追不舍,前后堵截,他是赌了一把,便翻身入了商琏的营帐。
  商琏见一个黑衣人闯进来,着实被吓了一跳,刚要惊叫,却被那人卷入怀中捂住了口鼻。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他。
  那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美得妖异的面容,那是她在心底珍藏了十数年的少年啊。
  楚珀安急促的道,“陈固在追捕刺客。”,一边快速的换下夜行衣,用布条将右臂血流不止的伤口紧紧缠住。
  商琏也不多言,随即在香炉里撒了一大把香料,急匆匆的翻转两个杯子各倒了半杯茶,险些被烫到,刚做完这一切,陈固已掀帐走了进来……
  听着楚珀安的话,商琏抬头,一双澄净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你不必说,我也不想问。”
  楚珀安薄唇微勾,看来,他赌赢了。
  “公主既然无碍,那臣告退。”
  “等等!”
  商琏语气急促的拦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浅紫色的锦囊,面色微红,“今日在草场你救了我,这个权当作谢礼吧……”
  说到后面已是声如蚊呐,但总算是找到个借口送给他了。
  看着那绣着白色小花的精致锦囊,楚珀安婉言道,“公主方才不也帮了珀安吗?咱们算两清了。”
  两清吗?商琏黯然的垂下眸子,他果然不记得了……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楚珀安心思一转,随手接过锦囊,笑道,“既然是公主的一番好意,珀安也不好推辞,那就此谢过。”
  说完也不待商琏回复,转身掀帐走了出去。
  出了营帐,凉凉的夜风一吹,楚珀安头脑恢复了些清明,看着手中浅紫色的锦囊,楚珀安自嘲的一笑。
  楚珀安啊楚珀安,你可真卑鄙。
  随意将锦囊收入怀中,楚珀安大步向筵席的方向走去。
  那里,似乎很有趣呢……
  “这么说,还有漏网之鱼?”
  商宴冷冷的看着跪在下方的陈固,“真是废物。”
  陈固只得叩首,他隐瞒了另一批黑衣人的事,只能将那群毙命的死士当作替罪羊了。
  帝王之宴,同时出现两批势力,皇帝难免不会怀疑到陈家的头上。
  楚依安凤眸危险的眯起,望向下方跪着的禁军头领道,“可有在那些刺客的身上搜到什么东西?”
  禁军头领恭谨的答道,“王,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刺客身份的东西。”
  楚依安点点头,陈靖离席的时候,他就隐隐预感到了。
  “那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呢?”,流光似是自言自语的道。
  席中众人亦是交头接耳起来,似乎都在猜测幕后主使是谁。
  那厢楚珀安已入了席,径直向楚依安走去。
  盛着白狼的祭盘稳稳的放在台下,献狼的两人都毕恭毕敬的伏跪在地上,篝火旁女子的尸体仍静静的躺在那里。
  可惜了,楚珀安心中微叹。
  但他可惜的不是那女子,而是原本的计划。
  楚依安从暗卫传来的密报得知陈固安插了死士在献狼的人中,略一思索,便打算将计就计。
  陈固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楚依安早就在他身边植入了眼线,献狼的人一动手,自会有人出来指证,楚珀安再提前去截杀埋伏的死士,将陈家的调军令放到其中一人身上。
  人证物证具在,弑君谋逆之罪,陈固父子都难逃一死。
  谁知半路竟还杀出一个为民请命的人来,打乱了全盘的计划。
  楚珀安想着,已不知不觉走到了楚依安身边,楚依安微微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楚珀安风轻云淡的笑笑,仿佛在说什么雪月风花之事,“我废了他儿子一条胳膊,陈固那老狐狸发狠了砍的。”
  “调军令怎么回事?”
  楚珀安略一思索,道,“想必是陈靖还吊着一口气拿走了。”
  楚依安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高台上若有所思的商宴,现下最麻烦的,不是刺客是谁,而是商宴会不会追查青城的案子……
  一旦追查下去,势必会动摇半个朝廷贵族,而那些贪狼发起狠来,才是最危险的。
  商宴盯着呈在案前的斑斑血书,脑子里全是方才女子凄厉的哭诉,她以为对那些权贵睁只眼闭只眼,他们就会懂得收敛,谁知竟如此变本加厉。
  封后大典上闹出的买卖官职一事,他们推出刘郡守作替罪羊她也忍了,居然为了掩饰私吞赈灾银两的罪行想要困死一城的百姓!
  此类硕鼠不除,大商何来安泰,百姓岂得富足?她如今是以哥哥的身份活在世上,她又岂能让哥哥在死后还背负着昏君的千古骂名?绝不能!
  商宴深深吸了口气,眼底一片坚定之色。
  “刺客的事交由大理寺卿追查。”,顿了一下,复又道,“明日起驾回宫,彻查青城一案。”
  言毕,商宴起身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直看的那些权贵心底发凉,彻查青城大案?陛下莫非是疯了不成?
  楚珀安更是嘲讽一笑,“不自量力。”
  身侧的楚依安眸色沉沉,终是不发一言,拂袖离去。
  筵席中途而散,众人各怀心思,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神色匆匆。
  纳兰榭看着帝王笼罩在宽大龙袍下的孤独背影,不由抱臂轻笑,明明那么瘦弱,却又要强的把身板崩的笔直,维持着一国之君的威仪。
  “商启,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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