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李佳氏下线
弘晔的满月更加热闹，毓庆宫人来人往，都呈现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但是这份热闹与某个偏僻的院落无关，两个侍女守在寂静的屋子外，听着远处的欢贺声，非常羡慕。
“你说里面那个半死不活的，怎么就不早点死了呢？不然我们也能去前面凑个热闹，肯定能得到不少赏钱。”
穿蓝色衣服的侍女一脸不满地与同伴发着牢骚，太孙满月多热闹，但是她们却去不了，错过了多少赏钱啊，想想就浑身难受。
“秋露，你这张嘴怎么就不能积点德呢?里面那个再怎么样都是太子爷的侧福晋，大阿哥和二阿哥的生母，就算现在被厌弃了，万一有母凭子贵的那天呢。”
粉色衣服的侍女很不赞同，虽然要守着李佳氏，她也不太高兴，但是还不至于这样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
李佳氏现在再怎么落魄了，但好歹是上了玉碟的侧福晋，还育有太子爷的长子与次子，要翻身也比较容易，也不是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奴才可以轻贱的。
“行行行，就你秋华德行高尚，那你好好守着里面那位主子吧，我去前面凑热闹去了。”秋露很不耐烦，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李佳氏现在待遇都是比照她们这些奴才的，这还算哪门子的主子，她就不伺候了，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哎，秋露，……”
秋华想要阻拦她，但是人一会就跑远了，根本追不上，只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叹息，秋露已经走了，她可不能也跟着一起，不然查出来擅离职守两个人都完了，她留在这里还能帮秋露遮掩一下。
其实她说这些话也不是对李佳氏这个主子有什么真心实意，她只是想让秋露学会谨言慎行，秋露这样万一哪天被其他主子们遇上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秋华很无力，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样惩罚她，进宫数年的小姐妹还是跟在家里一样刁蛮任性，伺候的主子又是个不知好坏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前途无望。
“咳咳……”
“来人……”
秋华没有忽略这微弱的声音，她听到了李佳氏喊人，就走了进去，好歹也相处多年了，李佳氏这个主子不算多好，但至少没有动手殴打她们这些奴才。
“侧福晋，您有什么吩咐?”
“外面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吵?”李佳氏病得严重，之前弘晔洗三的动静就没听见，不知道今天怎么的听力格外灵敏。
秋华看着李佳氏都瘦成得不成人样了，有些犹豫，侧福晋怕是受不起这个打击，“还是侧福晋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我怕是好不了了，你告诉我就是了。”李佳氏并没有被敷衍过去。
“是太孙的满月，皇上下旨大办，太子爷请了很多宾客，所以外面才这么热闹。”秋华说得小心翼翼，侧福晋如今身子虚弱，要是刺激过了，说不定就去了。
“太孙?太子妃生的小阿哥?”出乎意料的是，李佳氏很平静。
“是的，上个月太子妃平安生下了小阿哥，皇上来过后就让人叫小阿哥太孙了。”
李佳氏许久没有说话，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露呢？她去哪了？”
正当秋华以为李佳氏不会再说话时，她突然问起了另外一个人。
秋华面不改色地撒谎，“侧福晋，秋露她刚刚肚子不舒服离开了一会，应该马上回来了。”
“呵。”李佳氏冷笑了一声，两个贴身侍女是什么性格她哪里不知道，秋露势利，见她落魄了，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正常，秋华可能也没什么忠心，但却是最本分的。
秋露不在也好，正好她有些话可以单独交代给秋华。
“秋华，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跟错了我这个主子，你明天就去跟着弘皙吧，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以后在他身边也能过得不错。”
“侧福晋，您……”
秋华心中一跳，侧福晋这话怎么就跟交代后事一样。
“我是做错了事，去年腊月太子妃跟哲亲王福晋那场意外是我做的，太子是容不下我了，等你到了弘皙身边也别告诉他真相，就说我是病死的。”
李佳氏有些庆幸，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就没让秋华参与，所以太子清理人的时候没牵连她，不然现在也没办法交代后事了。
秋华已经目瞪口呆了，侧福晋是真的胆大包天，居然敢谋害太子妃跟哲亲王福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应该是看在两个阿哥的面子上，侧福晋也知道太子爷重视两个阿哥，所以为了他们的未来，也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你是个聪明人，也最老实本分，以后到了弘皙身边好好提点他，不要让他走弯路，最重要的是让他学会低调，不要过于锋芒毕露，他是争不过嫡子的。”
李佳氏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她很清楚，刚刚的好状态是回光返照。
“我死后不要急着上报，明天再去。”今天是太子的嫡子满月，她这消息报上去上面肯定嫌晦气，太子可能不会牵怒孩子，但是太子妃那儿有一丝不高兴，她的两个孩子以后的日子就得难过。
“奴婢记下了。”如果侧福晋不交代的话，秋华大概也不敢今天上报去触太子和太子妃的霉头。
“侧福晋，那大阿哥……”
但是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侧福晋只提起了二阿哥，大阿哥体弱多病，侧福晋在他身上更加费心，怎么临终了提都不提一句。
“他没了我……都是命啊。”
李佳氏想起大儿子，眼泪掉了下来，她一直觉得亏欠了长子，因为长子体弱便一直没有取名，怕阎王知道了名字把魂勾走，甚至健康的次子都有了名字。
她的清朝历史学得很细，知道她的长子就是康熙四十年的冬天没的，离现在也没几个月了，她注定要走在前面，也不知道长子最后会怎么样，但是没了她照顾，即使太子妃不是个苛责的嫡母，有那副虚弱的身子，他之后怕是也不好过。
生前她可以将更多关注给身体弱的孩子，但是临终她不得不为能活下来的孩子考虑，历史上弘皙深得康熙和太子重视，但那是建立在太子妃无子的条件下。
现在弘皙八岁了，他还没有被宠坏，只要之后有人好好引导，不与太子妃的儿子去争锋，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是没有问题的。
“奴婢明白了。”秋华心情有些沉重，她现在理解侧福晋了，大阿哥的身体没有精心呵护着确实难长成。
“我儿……”
李佳氏渐渐没了声音。
“侧福晋好走。”
秋华跪下拜了几拜，这才上前伸手盖上了李佳氏的眼睛。
秋华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格外多，精神也有些累，侧福晋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临终也做了回慈母，就是不知道现在回头还晚不晚。
不过她如今也是有个不错的去处了，犯错的主子一死，她之后肯定去不了什么好地方，但是太子爷这是母错不累子，二阿哥身边还是有些前途的，秋华又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