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新的誓言
“我只是觉得你们分开很遗憾。”
“也许吧。”
“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吧？”
海利瑟斯一愣。怪不得阿巴特里千里迢迢跟随着队友，他没有别的容身之所了。
“阿巴特里，谢谢你。”
也许真如北风之神所说，爱情和战斗一样，越高兴越好。
只是，他们还能重新快乐起来吗？
这一天很快过去，但梅尔卡很晚才回来。他轻手轻脚，准备躺下。
海利瑟斯在等他。
“吵到你了，海利瑟斯。”
他脸上有倦色，这个时候，更显得他年纪小，这疲惫神色和细滑的脸很不相称。
“没有，我没睡。”
梅尔卡乖巧地坐在了海利瑟斯身边，他看出她想说点什么。
这垂头听训的模样让海利瑟斯生出怜爱。
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懂。连最简单的目标都没有，只是浑噩度日。
梅尔卡却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为她而死。
那么，还是由她来说开吧。
“其实，我知道不能留下那个孩子。我自己的想法也是不留。但你接受得太快，甚至主动促成，我有点受不了。”
“嗯，我明白，我表现得太冷酷了。”
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是不奢求原谅的歉意。
“我想听你说心疼我的话，然后互相安慰着，一起做出正确决定。温柔明明是梅尔卡最擅长的事。”
海利瑟斯难得地流露出脆弱。
“原来你愿意和我生！那次我只说了句‘我也可以像戈林一样做个好父亲’，你就发了火，我以为你不愿意……我想装成不在意的样子，以为干脆一点，会让你没压力……”
“好蠢。”
“是啊，我蠢死了。”
指责的话，他全都接着，海利瑟斯反而说不下去。
她突然鼻子一酸，道：“我也不懂，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不是什么都懂啊……”
“来我怀里吧，海利瑟斯。”
梅尔卡后悔万分地抱住她，他把她想象得太强大。她给他一种“即便没了梅尔卡也能独自幸福”的感觉，虽然她真的有这种能力，但谁会愿意平白失去拥有的东西呢？
他忘了她会哭。
他忘了她爱他，跟他一样珍惜。
海利瑟斯趴在梅尔卡怀里大哭一场，积攒的委屈与思念终于全都释放出来。
梅尔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忽略海利瑟斯的脆弱太久了，他当她是天神下凡，无坚不摧。
“我忘了人生只有一次，我们都是新手，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功课。以后我不会再旷课了……”
“别说这么多，亲我一下吧。”
梅尔卡轻轻啄了一下。
“我吸取教训了，海利瑟斯，我……我们不能任性。”
他这种压抑克制，让海利瑟斯一阵心神动摇，心想：他无疑是爱我的。痛苦瞬间轻了下去。
“好吧，你又开始管着我了。”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看着你流血，看着你脸色白得像纸。我怕在你面前说一句话就哭出来，然后你就会更无助……我再也不能让你有一点危险了。”
“那就抱紧一点吧。”
梅尔卡抱紧了她。
“我在利剑洗礼的幻境中，经常想起你。虽然也咒骂你，但是我会想起你对我说的话。你说我是完美的，你说我的灵魂很高贵，你说我胆大包天……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话都是你说的。”
“只有分开那句不是真心的！别的都是真心的。”
“我本来想至少一个月不理你，看你为挽回我失去尊严，跪在地上哀求。但是我完全失败了，我还是想爱你。你让我一败涂地……”
“我以为只有我有这种被动的感觉，海利瑟斯，我的人生全由你来决定。你爱我，我就是幸福的梅尔卡，你不爱我，我就是可悲的梅尔卡。”
“哦，那咱们可能还是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你爱我，我就是幸福的海利瑟斯。你不爱我，我就只是一个孤独的国王，坐在冰冷的王座上，抱着十个细腰美男，感慨：美则美矣，可惜不是梅尔卡。”
“我根本不是美男……”
“你的关注点永远很奇怪，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去当国王？这和我们设想的未来不一样。”
“海利瑟斯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哪怕我要收十个……”
“如果有我一个位置的话。”
“梅尔卡，你别这样。坦诚一点，还没学会吗？”
“说真心话吗？”
“嗯。”
“真心话当然是嫉妒疯了啊！！我要宫斗，我要把他们都毒死！尸体扔到后宫的井里。”
海利瑟斯终于开怀大笑，两个人又和从前一样好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帮玛利亚做事，玛利亚看到他们很高兴，并不是为二人和好，而是为多了帮手。
“海利瑟斯去洗绷带吧。”
“好的。”
“梅尔卡还是继续照顾昨天的伤员。”
“没问题。”
海利瑟斯觉得玛利亚的气质有些变了，原来只是沉稳带一些骄傲，现在有一种坚毅，让人敬佩。
伤者见到海利瑟斯这个新面孔，得知她就是梅尔卡挂在嘴边的人，不免打趣：“心上人终于还是来了。”
“他很唠叨吧。”
“没有，只是常念你。我们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他就会说海利瑟斯能救的人更多。我们问他‘那么海利瑟斯在哪里？’他就会说在他心里。”
“真是肉麻。”
“没错！我们又喜欢他善良随和，又受不了他多愁善感。”
闻言，她忍不住一声轻笑。
海利瑟斯笨拙地为大家换药，包扎。
她以前也经常受伤。
认识梅尔卡后，身上就没有新的伤疤了。
算了，这道情伤也交给他去治吧。
她决定放下。
有了海利瑟斯帮忙，这天梅尔卡收工很早，他们走到赤冕城最中间的神树下，一起写了新的愿望：海利瑟斯和梅尔卡，永远在一起。
“其实……挺土的。”
海利瑟斯并不嫌弃，却忍不住这么说。
“那也没办法，我们偶尔要做些蠢事，这样回忆起来会很有趣。”
“这不是我的台词么，记得当初是在月神殿旧殿遗迹，买那个眼罩。可惜……”
海利瑟斯没说可惜什么，梅尔卡意会，道：“我会老老实实的，不乱动，不招惹你。”
海利瑟斯突然深深看向他，笑着问：“要忍到打败魔王之后吗？”
“前提是你不能这么看着我，很迷人。”
“哪有那么大魅力，只是看一眼。”
“你根本不懂……”
梅尔卡突然握住了海利瑟斯持剑的手，表情郑重。
“做什么？”
“我知道我说过很多话，却没有做到，让你不相信我了。”
“确实……”
“所以我要立下誓言。”
“没关系，不要乱发誓，太严重了。”
他却已经笔直地站好，把海利瑟斯的手拉近他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
“无论我的身体葬于何处，我的灵魂属于海利瑟斯，此生此爱，不变不渝，如若违背，必遭天罚。”
他疯了。
“你以什么名义宣誓？”
“我向月神宣誓，向北风之神宣誓，向赐予我生命的两位神明宣誓。”
海利瑟斯愣住了，他向自己生命的来处，许诺自己生命的归处。这跟她那个随随便便，轻易说出口的誓言不一样吧。
忽而，她想起来什么，喃喃道：“向北风之神起誓，特别灵……”
“哦？这样吗。那太好了。”
“根本不好！！”
梅尔卡不明白有什么不好：“这样你就能放心了。”
“我们只要把心里话诚实地说出来就可以避免很多误会，我们以后都改了吧。代价太大了，梅尔卡……”
海利瑟斯又哭了，梅尔卡心疼地抱着她。代价太大了，再也不能这样了。
再来一次，他就真的会失去她。
再也不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