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千里山川
前文说跛道人华虚提到昆仑弓箭手鄂哲，然后引出其手上所戴着的扳指，又大谈自己所见过的各种扳指及其渊源，想让楚沨霆也拿出他颈上的链子来接过话题。
可是这小孩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压根没想起来这个茬，也不接话，只顾着埋头啃骨头。
华虚道人常年行走山林间，也曾很多次自己烧烤食物，可能是因为香料没这么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觉得此前真是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其实这些香料，不过是楚沨霆在东北某个县城，吃过一种名字就称为“烧烤”的烤肉串，觉得实在好吃，而重金买下的许多配制好的调料。
要是多给些时间，把肉腌制一下，更能入味。
不消三刻，四人都是吃得满嘴流油，这可真是谈笑间，消灭整只烧烤野味。
意犹未尽的华虚道人，耳朵一动，伸手一招，直接把在远处大树后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一只四腿小动物用灵力吸过来。
在小动物的惊声尖叫下，华虚道人不管不顾，空手几下便来个剥皮抽筋、大卸八块，让汤姆继续烤着吃。
楚沨霆全程瞪大眼睛看，想问盖尔对这件事怎么看，发现她也是瞪大眼睛。
楚沨霆暗忖：昨天似乎还有人说别人丧心病狂、荼毒生灵呢。
难道生灵之间也有区别？
别人趁“灵物”受伤，敲骨吸髓，可能迎来什么“天魔劫”。
他华虚道人活剥野生动物，就不算“荼毒生灵”？
这老道可真是修的“自在之道”——自己说什么都在理的道。
如此想来，莫非昨天的事，其中仍然有隐情？
俩老道的行径也差不多啊。
这些修行者都习惯于，说一套做一套么？
果然如父亲所说，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只是萍水相逢，又有几人会交浅言深呢。
还想骗我拿出玉扳指，哼，等你胡子头发都白了再说吧。
不过刚才施展“擒龙功”那一下，是想展示他的功力么？吓唬我？
华虚道人一边看着汤姆转动烧烤叉子，一边偷瞄旁边顾自流口水的楚沨霆。
也不知这跛道人是为什么着急，看神情简直要抓耳挠腮了。
到后来，汤姆和盖尔对视一眼，各自转转眼珠不说话，都是在学华虚道人的样子。
这俩人憋着笑，摇头晃脑，差点挨到一起。
难道这俩人有情况？
楚沨霆暗忖：从沙菲克城堡出来之前，外曾祖父没说他俩是一对啊。
你俩可长点心吧，这都要火烧眉毛了吧。
那被华虚道人吸过来的小动物也被吃完之后，老道终于按捺不住了，道：
“楚沨霆小友，你刚才是不是说过将要去何处？贫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若是方便的话，不如先跟贫道先去昆仑转转？”
楚沨霆看华虚道人那表情，觉得他不怎么像好人呢，说句不好听的，像“拐子”。
拐子，说的一般是骗子，也有指代腿脚不好的残疾人之意，可都不是什么好话。
恰巧，华虚道人此时脚受伤了。
这可真是巧了。
楚沨霆目前只是打算离开大兴安岭，往南边去，看看别样的景色。
他也是胆子大。
自古“侠以武犯禁”，有些武力值达到一定程度的个体，可能会只凭好恶行事，而漠视法度。
这荒郊野岭的，眼前这貌似金丹期的修士——华虚道人一直没提自己有多高的修为，若是一怒之下，动起手来，算上左青龙右白虎都不够一照面打的。
就说华虚道人手里那张黑色的网，楚沨霆他们仨就都没辙。
所以，在几个闪念，考虑了很多方面之后，楚沨霆嘴角一咧，呆萌地笑着回答道：
“这不是巧了么，我们也正有想法，去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呢。”
“那最好不过了，真是太好了。贫道可以带路。”
在对面三人看不见的角度，华虚道人不知何时背过去攥住的手，这时略微松了松，紧接着身子也放松了些。
老道的动作虽然细微，常年练武的楚沨霆还是关注到了，不禁给自己“点了个赞”，同时心中更生警惕。
出门在外，果然如父亲所说，要“事事小心，时时思量”。
汤姆和盖尔自然是以楚沨霆“马首是瞻”。
就这样，表面“宾主尽欢”，其实是“挟持人质”，楚沨霆三个跟着华虚道人，又是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去往昆仑。
此去数千公里，横跨华夏东西。
一路所见，密林无际，草原无疆，高山巍峨，大河汹涌。
见识了沿途的风土人情、佳丽美景，也算是实现了楚沨霆“公费旅游”的想法，而且还有“导游”带路呢。
不过距离京都最近的时候，也只是绕城而过。
楚沨霆倒是想跟黑冰台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打个招呼，可惜华虚道人“着急赶路”，不肯有半刻耽搁。
对于华虚道人来说，以前可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汽车，真不如自己的飞行法宝舒服，奈何带人飞行耗费的灵力实在是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所以只是在一些天险难过的地段，才用他那金丹期修为的遁术应应急。
也是且行且停，只是这次的路途，多是人迹罕至之地。
正月十五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山脉脚下。
向山脉看，白雪皑皑；回首身后，青草依依。
就好像心有灵犀似的，被华虚道人数次提及的弓箭手鄂哲，就在山麓冰川这边的林子外挎弓站着。
那所谓的扳指，就在鄂哲的右手拇指上，果然和楚沨霆的玉扳指很像。
不过，天下间相像的事物数不胜数，两个扳指很像，也不算什么奇事。
很快，华虚老道他们四人与鄂哲会合一起，互相施礼。
“华虚道长，别来无恙。”
鄂哲拱拱手，开始打量楚沨霆等人。
这鄂哲，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小伙子，长发披散，足蹬皮靴，只在重要部位用野兽的皮毛遮住，全身肌肉棱角分明。
“贫道有礼，”华虚道人回了一礼，“这几位分别是，楚沨霆，汤姆，和盖尔。楚沨霆也有一个扳指，和你的样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