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如何了解一个人

  迟鸢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
  “江师姐从来没说过她还有一个弟弟。”
  “大师兄虽然性格不好,但也算光明磊落,他也不是那种人。”
  她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师兄辩护,一时间,气氛都很僵硬。
  森森用一种心痛难言的目光注视着迟鸢,“你还没有看过那段被封存的录像吧。”
  被封存的录像…
  迟鸢猛然抬起头,哪一段,哪一段被尘封的录像?
  奉天联赛的录像她就看过几遍,可是,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而且,她的记忆也完全没有这一环节。
  不,也不能这样绝对。
  大师兄是在参加联赛前夕捡到迟鸢的,那时候的她才五岁,非常怕生,很多人都没见过。
  森森将一只小小的投影球递给迟鸢。
  迟鸢握了握拳,额前齐齐的刘海垂了下来,看不清她的神色:“不需要。”
  “我会从他们口中得到事实。”
  三只团子面面相觑,或许它们的本意只是想让迟鸢离谢揽厌远一些。
  它们已经将谢揽厌定义成了居心叵测之人。
  最后是三只团子自己回了意识空间。
  回到沐辰峰,迟鸢情绪低落的躺在床上。
  窗户是半开着,微风徐徐,露出今夜月明星稀的夜空。
  迟鸢觉得应该相信谢揽厌,她了解师兄,可…好像又不是那样了解。
  迟鸢将一只手枕在脑后,右手举起那颗光阴果,旁边放着的是被提出来的录像。
  如果用光阴果回到过去,能有几成把握救回那位师兄?
  银色月光沐在灵果的身上,金光灿灿,当真是好刺眼。
  迟鸢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按下了这种鲁莽冒昧的心思,将光阴果放回了盒子。
  也许她不应该毫无保留地相信森森它们。
  *
  次日清晨,符珏与越九青以及然灯来找主动问罪。
  迟鸢却还狐疑昨天的事情,但江悬早早就将投影仪放在了窗前,并没有跟她见面。
  无法探究。
  “故意的吗?”她嘟囔了一句,眼底有青黑一片,因为皮肤白,显得特别明显。
  符珏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少女失落地撑住下巴,因为所谓的惩罚煎熬得连觉都睡不着。
  忽的,她接住了一片竹叶,苍翠欲滴,形状完美。
  可沐辰峰并没有竹林,这是哪里来的竹叶?
  迟鸢一怔。
  符珏把她撑着下巴的手放了下去,“今天青鸾宗的弟子们来学习交流了。”
  君翩翩也早已出门练功去了。
  “…”
  竹遥是吗?!
  这该死的宿敌,迟鸢瞬间清醒过来了,可碍于在禁足中,她又没法亲自动手。
  想到这里,迟鸢顿时恨得牙痒痒。
  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
  几个小伙伴还以为是昨天的行为把她给惹生气了,个个都低着头:“抱歉,我们不应该把你独自留下来。”
  迟鸢神情怏怏,她并没有真的生气。
  事实上,谢揽厌,谢师兄是最先接纳她的,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罚了。
  正是因为这样,她更不开心了。
  迟鸢随意的摆了摆手,“不,没关系。”
  这个样子,怎么能像没关系,符珏观察了许久,又叹了口气。
  反倒是迟鸢先反应过来了,“师兄给我带了实时转播的投影仪,你们要看吗?”
  几人先是一惊,没想到这一层关系,然后齐声说:“看。”
  四人离开了沐辰峰,仍然去了后山桃林。
  已是夏日,桃林越发茂密了,虽然桃花少了很多,但能闻到桃子香甜的气息。
  阳光跃过密林的稀疏之处,洒下点点碎金,形影模糊,氤氲一片。
  这日宗门大比没有轮到江望舒,江悬时来运转,轮空。
  迟鸢坐在被然灯二次加固的秋千上,恹恹地扫了一眼。
  没有她感兴趣的人,于是又开始看自己怀里的灵植百科全书。
  好战分子越九青自从雪域回来后愈发热血了,紧紧地盯着屏幕,估计被桃子砸个大包都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然灯也是个隐藏的好战分子。
  符珏倒是跟平常差不多,他基本看透了这些套路,甚至能在比赛前就猜出谁是胜者。
  迟鸢松了眼,开始认真背书。
  “水葵,性温,用以增加体力,忌与比东草合用。”
  “蒙风花,性温,提升速度,忌加大火,易炸炉。”
  “冬日乌,性寒,常以冰山雪莲辅佐入药,生长在高原地带…”
  沈长老还贴心地配以图片,在下面标注了生长地点。
  只是太密,也太复杂,迟鸢险些看花了眼。
  她实在心烦,重重将这砖头般的书一合,声音之大,引人侧目。
  “你怎么开始看书了?”符珏忽然凑过来,少年的脸色很苍白,分明是炎炎夏日。
  迟鸢低着头,没注意到这一点。
  “符珏,你对大师兄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背靠着秋千,迟鸢轻轻晃动着双腿,她突然想听一听别人对谢揽厌的看法。
  虽然问题来得突然,符珏也接得很快。
  他不假思索道:“修真界剑修榜第一,联赛蝉联两届榜首,风鸣宗的代掌门,实力很强,修为未知,虽然不在江湖,江湖四处都是他的传说。”
  迟鸢顿了顿:“不要这么官方的回答,我是要你自己的看法…”
  “我的看法?”
  符珏这次认真地想了想,“谢师兄是一个称职的领头羊,毫无私心,甚至冷静得让人有些生畏。”
  “但他或许并不是合格的交流对象。”
  似乎看透了迟鸢的想法,他放缓了语气,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苞。
  迟鸢今天冷落了月辉,头发被挽起来,带了一朵无名小花。
  “事实上,我们无法凭借片面的词语和零碎的记忆去概括任何人。”
  “不能只是看他说了什么,更不能单看他做了什么。”
  “如果想要真正理解一个人,首先,你得明白他的心。”
  少年极轻地叹息落在耳边,像羽毛,柔软,易散。
  迟鸢哀叹一声,往后栽倒,正好处于然灯的方位。
  本来很专注的他立刻如临大敌的把迟鸢拉起来。
  迟鸢却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处,声音闷闷的。
  “我要是有你这么想的清楚就好了。”
  符珏弯腰,帮她捡起地上掉落的月辉,“没关系,已经足够了。”
  “我们可是你的智囊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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