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回府领罚

  “我早晨替你把过脉,你这病啊,忧思太重,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不如做个闲散的糊涂人。”
  苏晏说着就开柜取了两瓢东西出来,递到安遥面前,“还是尝尝美味,比较实在。”
  安遥一看,葫芦瓢里竟是满满的坚果……
  她噗嗤一笑,苏晏这家伙还真如阿虎所说,是只藏了宝贝的松鼠呢。
  可此刻,她却没有品尝松子的心情,算来自己已离府一日,既没去芙蓉楼,也没机会报个平安,婵儿该急坏了。
  “就不夺你所爱了,你慢慢吃,我先回趟城中。”
  “这怎么行,我答应了他,要守着你,等他回来的。”
  “我天黑再回来,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
  苏晏摇摇头,“你身子还很虚弱,他定会怪我没拦住你,再说了……”
  安遥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那我给你做一盘松子薄酥?”
  “不行,我苏晏一诺千金……”
  安遥拿起一瓢松子,轻嗅起来,“这么香的松子,做出来的薄酥一定香脆无比……”
  苏晏舔了舔嘴唇,似是想起了那日裹着麻糍的油条和香浓无比的豆浆,心理防线一点一点瓦解崩塌,细声道:“先……做出来看看。”
  半个时辰后,安遥驾马离开了竹屋,马屁股上还绑上了一只鸽笼。
  有了阿虎传授的骑马秘术,这马真的听话了不少。
  苏晏在后面抱着盘松子酥大声喊道:“记得日落前回来啊,回不来也一定要让阿鸽给我传个信,记得写清楚跟我无关……”
  “知道啦!你说了十遍了!”
  安遥拎着阿鸽出现在侯府门前时,只觉气氛有些异样。
  不仅守门侍卫见到自己神色惊讶,遇到的丫鬟婆子也都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什么。
  安遥有些不解,自己明明已经换回了女装,难道是昨夜没有归府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
  她加快步子向忘月居走去,隔着墙,就听到了院里的争执声。
  “你们这些便宜丫头,居然敢对管事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裘嬷嬷,您是三院的管事,可这里是忘月居!”
  “从今日起,这院里的事都由我说了算!再敢多嘴,信不信我立马把她卖进窑子!”
  安遥三步并作两步,向院里走去,一进院门,顿时惊住了。
  只见满院狼藉,哭声一片。
  裘嬷嬷竟然还带了壮丁进院,腰杆挺得笔直。
  “先把这个叫秋儿的抓走,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你们那个伶牙俐齿的泼辣主子了,我就划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嚣张?”
  这裘嬷嬷就是红桃的母亲,当日安遥将红桃罚去城郊庄子里浣衣,对方一直对她怀恨在心,可就算红桃毫无过错,裘嬷嬷一个管事也不敢这样造次啊?
  这才离开一日,府里反了天了?
  见裘嬷嬷拿了块碎瓦,就要去割秋儿的脸,安遥连忙将鸽笼放下,上前一把将裘嬷嬷推开。
  裘嬷嬷一个不稳,啪嗒摔倒在地,登时咒骂起来:“哪个臭婊子敢推我,把她给我绑起来!”
  见几人迟迟不动,她立即起身,撸起衣袖,就要亲自上手。
  可刚回过头,她就见鬼般尖叫起来:“啊!你你你……你还活着?”
  院里立时安静了下来,都齐齐望向了安遥,有人欢喜有人愁。
  裘嬷嬷看清了安遥的下巴,又连忙改口,挤笑道:“四少夫人,您回来了呀?”
  安遥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裘嬷嬷不敢说话,安遥立马对那几个家丁道:“将她绑了,跟我去慎行院!”
  慎行院,是侯府里掌管刑罚的院子,府内有任何人做错事,都要在此领罚。
  可慎行院的管事只是个虚衔,哪敢真的责罚萧浅云的心腹呢?
  一时间,这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左右拿不定主意。
  以裘嬷嬷睚眦必报的嚣张性子,要是绑她去慎行院,之后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收拾呢!
  区区一个管事,居然没人敢绑?
  安遥知道这些人不是怕裘嬷嬷,而是忌惮她身后的萧浅云,还有吴夫人。
  “四少夫人饶命啊,这是个天大的误会,您听我解释啊……”
  安遥没给她辩解的机会,凛声道:“我说的话不管用吗?”
  这时,裘嬷嬷忽然从求饶变成了哀嚎,瞬间就被阿展反手绑了起来!
  安遥微微颔首,“好,将这几个家丁也一同绑去!”
  慎行院里,突然涌进了一大群人,把这里的管事吓得不轻。
  大家都以为安遥会下令责罚裘嬷嬷,可安遥却问:“柳嬷嬷,若是夜间遇到险阻,未能回府,该如何罚?”
  柳嬷嬷战战兢兢答道:“若是客观原因所致,在主母院中罚跪一个时辰,或者挨五个鞭子。”
  “柳嬷嬷,我昨夜遇险未能回府,特来领罚五鞭。”
  “什么?”
  柳嬷嬷瞪大双眼,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可从没罚过主子啊!
  别说柳嬷嬷懵了,整个院里的人都傻了眼。
  “她不是来罚裘嬷嬷的吗?”
  “是啊,怎么自己求起鞭子来了?”
  可安遥却说得十分认真,“柳嬷嬷,请罚吧。”
  这裘嬷嬷,安遥是一定要罚的,而且绝不轻饶,可她知道有人定会拿自己昨夜未归之事大做文章,与其让对方拿捏,连累全院,不如自己先来领罚。
  柳嬷嬷左思右想,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安遥再三催促,她也只好让人将鞭子取了出来。
  “少夫人身份娇贵,可用海绵垫背,然后再受。”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留疤。
  安遥点头应了。
  “呃——”一鞭下去,安遥忍不住闷哼一声。
  阿展忽道:“住手,剩下的鞭子,我来替少夫人受。”
  秋儿都快哭了,“少夫人前几日为了保护大家,只身去了刑室,还给我们做了吃食,我也愿意受这剩下的鞭子。”
  安遥摇了摇头:“不过五鞭而已,府中赏罚分明,我做错了事,就得受罚。”
  五鞭受完,安遥嘴唇微白,忽觉刺痛,原来后肩处的海绵太薄,没能承住五鞭的力道,竟有血渍渗了出来。
  安遥缓缓起身,望着柳嬷嬷。
  “请问柳嬷嬷,若是管事私放男丁入内院,又该如何责罚?”
  安遥没提柳嬷嬷打骂下人之事,她虽是三院管事,可原则上忘月居的人也是侯府的下人,顶多会认定裘嬷嬷滥用职权,不痛不痒地打上几板子。
  可私放男丁入内院,可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单凭这一条,就足以让裘嬷嬷被发卖出府。
  果然,柳嬷嬷霎时惊住了,这……还有如此胆大的嬷嬷呢?竟敢私放男丁进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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