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师徒

  她就这么走了，在她的三个孩子的目光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随之而来，还有着真希和真依的泪水。
  禅院泽目视着母亲的离世，同时还想到了禅院直毘人——
  这两个自己在禅院家最亲近的长辈都一一离去了……
  默默的站起身，禅院泽走到了房间外的长廊之中。
  他不敢再继续看着这个女人的脸，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这种心情是在这个世界生活28年从未有过的心情。
  禅院家的长廊面对着院子，因此十分的宽阔。
  一夜之间，禅院泽失去了禅院家和自己的两个长辈……
  禅院泽紧紧的抓着支柱，牢固的柱子甚至因为强大的力道而凹陷进去。
  禅院泽明白，幕后的主使羂索已死，现在一切的一切只剩下了禅院扇与玄安。
  而真希和真依两人跟上禅院泽，两人望着禅院泽的背影，她们似乎明白哥哥的心情。
  禅院扇那个老混蛋，一定会出现在死灭回游的十大结界之中！
  哥，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了，我们不会让你背上弑父的骂名……就让我们来完成吧！
  真希和真依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想要表达出的意思——
  击杀禅院扇！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夜之间，禅院家几乎全灭。
  禅院泽目送着真希和真依的离开，他独自一人坐在了小时候曾经很喜欢依偎禅院家后山大树之下。
  而刚刚真希看着禅院泽担心的问道:“哥，你不和我们走吗？”
  “不了。”禅院泽没有让真希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伸手帮助真希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安慰道:
  “我没事的，我都已经28岁了。”
  “你们姐妹两个回高专去吧，毕竟今晚上这里肯定不能睡觉了……”
  从这个后山之上，禅院泽可以俯视看着整个禅院家。
  禅院家的房屋没有任何的改变，改变的只有曾经的人们以及那被带入坟墓中的腐朽理念。
  “老师，别藏了，出来吧。”
  禅院泽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这个年少时看了无数遍的家。
  甚尔默默的从树后走了过来，他的脸上莫名的有些伤感。
  坐到禅院泽的身边，甚尔看着禅院泽的侧脸，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在家中本来已经哄完津美纪睡觉了，但是又从儿子伏黑惠那边得知禅院家的变故，急匆匆的从家里赶了过来。
  他不是担心禅院家，而是担心着禅院泽。
  在甚尔的眼中，禅院泽从来都不是什么咒术界的最强，禅院家的家主……
  这家伙一直都只不过是一个早熟的小屁孩罢了……
  “呐，老师。”
  良久，禅院泽才缓缓开口，“我们两个都有多久没有坐在这坐大树之下像这样看着禅院家了？”
  “我当然记得，从我送你噬魂刀之后到现在有20年了吧。”
  虽然是反问，但是甚尔的语气却毋庸置疑。
  “有二十年了……”禅院泽似乎在自言自语，“老师，你说我到底有没有改变禅院家呢？”
  “如果有改变的话，为什么它还是躲不过被覆灭的命运？”
  甚尔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禅院泽的心情如此沮丧。
  “我并不是沮丧，老师。”
  似乎看穿了甚尔的内心，禅院泽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改变这个世界……
  明明距离梦想中的世界只差一步，可是到头来，我却连我的族人都没有保护好。”
  “泽，这并不是你的错。”
  甚尔反驳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不是吗？”
  “在涩谷击败宿傩，击败禅院信的魔虚罗，亲手斩杀了这场事变的始作俑者——那个千年老妖……”
  “你已经救下了很多人，不是吗？”
  禅院泽摇摇头，苦笑一声道:“这不是我期望的结局。”
  “禅院家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甚尔反问道:“你的两个妹妹呢？”
  “我不会干涉她们的自由……她们既是禅院家的人，可也是我的亲妹妹，是我的亲人。”
  甚尔听懂了禅院泽的意思，他觉得禅院泽应该知道真希和真依之间特殊的感情。
  而就算是没有那种特殊的感情，真希和真依结婚后便会舍弃“禅院”这个姓氏。
  而就算是入赘，一般的男人却也不会答应……
  甚尔一时间愣住了，这短短一分钟间，他想了很多。
  自二十年前离开禅院家后，他并没有对禅院家不闻不顾，反而很关心其中的消息。
  甚尔自觉醒后屠戮了半个禅院家后他就知道，这个腐朽的家族终有一天会迎来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将其覆灭。
  他本人没有覆灭禅院家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嫌麻烦罢了。
  那些老家遵从着咒力至上的原则，从而唾弃自己这毫无咒力的“废物”吊车尾……
  但是就算后来“废物”击败了那群自命不凡的术师，也同样没有改变他们心中观念。
  自那个时候起，甚尔便对族人的无知和器量彻底的失望了。
  直到那个所谓的十影神子降世……
  这个族内一直被层层保护的神秘少年，勾起了甚尔的好奇心。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去了一眼那个少年。
  看见禅院泽的第一眼，禅院泽也发现了他。
  甚尔看着禅院泽那双猩红的双眼，不由得愣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幻术之中。
  成熟，冷静，稳重……这是甚尔对这个少年的第一印象。
  这个少年颠覆他对这个腐朽家族的看法，第一次，他对某个人的未来产生了兴趣。
  因此，在禅院泽不断的请求下，甚尔勉为其难当了他的体术老师。
  这个家伙只是光凭着那双眼睛，便能够一比一的还原自己所有的招式——
  这是真正的天才……
  可是甚尔也明白，自己若是一直和禅院泽在一起，一定会引起族内长老的不满，因此他毅然决然离开了禅院家。
  在外面以赏金猎人的身份谋取生活，而他也因为自己的自尊，那十多年都未曾联系禅院泽。
  在近乎三年的相处中，他相信，禅院泽一定会给他创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那一定会是一种不一样的结局，这些年禅院泽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甚尔慢慢的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禅院泽咧嘴一笑，仿佛下了决心:
  “谁说禅院家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是你的老师……同时也是你的堂哥。
  惠和津美纪也是你侄儿和侄女。
  为了你，我愿意重新姓回禅院……
  不是因为所谓御三家的名号，而是因为你也是我的亲人。”
  禅院泽怔了怔，他没有想到甚尔竟然做出了这种打算，眼中突然多出来带感动，却还是很嘴硬的说道:
  “你当时脱离脱离禅院家的时候走的那可叫一个决绝，我拉都拉不住。”
  “嘁，那都是过去式了，你个小鬼懂什么？”甚尔不屑的撇撇嘴。
  “谢谢你，老师。”禅院泽没有继续和甚尔斗嘴，看向前方若无其事的说道。
  “那谁让我是你老师呢。”甚尔笑了笑。
  师徒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后山上，眺望着山下最后的禅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