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古老的恶意之灵
“那玩意儿盯上我们了？！”
狸的大尾巴左右摆动，不安感在内心萦绕不散，天灾和有意识的天灾可是两个东西。
“……不，它更像是在追逐那道飞光。”
瞳孔镀上金色，希尔已将感知力展开到最大，但哪怕这样也无法望见风暴的尽头，它仿佛一直连接到北方的冰原。
一旦那道光的行动轨迹发生偏移，风的流向也随之改变，无论对方是什么，他们已经越界了。
希尔在犹豫要不要知会安可一声，若是天灾，她不应过多干涉，但这种等级的人祸。
没过多久，疾驰的飞光突然消失，这令汹涌的暴风为之一滞，就像是呆住了似的。
“…我有不好的预感。”
伊萝丝莫名紧张起来，事实上她的感觉是对的。
在追猎目标消失之后，灰暗的云团开始不受约束的扩张，流动于天地间的风逐渐展现出它们的怒火。
天灾之所以让人敬畏，正是因为它们不可控的破坏性，并且这可不是简单的自然灾害，每一缕风中都凝聚着强大的魔力。
如此体量的魔力风暴，希尔也是头一遭遇见，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甚至想靠近仔细观察一番。
可惜，现在的自己还不能在魔力风暴中自由活动，就像手持神器的勇士那样，掌握权能的奇美拉本质上仍是凡人。
“快！固定好那边。”
船员们顶着狂风在甲板上四处狂奔，法术阻隔层面对魔力风形同虚设，好在船长有先见之明，他们已经驶离了风暴的主要影响区。
船员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有很多人被风吹得找不到方向。常年在内陆航行，对他们而言，风暴只存在于茶余饭后的闲谈内。
对比一下，稳稳站在船舷旁的三人简直是异类，这些风就连她们的衣角没有吹动。
“那艘船被撕碎……哇，已经不见啦。”
伊萝丝指着某个方向说道，希尔定睛看去，只发觉一个小黑点快速淡去。龙娘的视力更好，她能看到的东西也更多。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试图渡过风暴的船只在顷刻间被碾碎。
富贵险中求的下一句应该是钱得有命花。
“后退！”
某人的嘶喊声传来，伊萝丝扭头看去，是刚才待在船长室内的大副，叫什么来着……忘了。
前桅杆的了望台意外折断，裹挟着狂风向下面的众人砸来，那声势和钢铁炮弹无异。
下面是一堆杂物以及……几个被吓傻的可怜人。再过几秒，他们就会涂满地面，变成不堪入目的红色果酱。
大副的身体反应比他的脑子还要快，冲过去想要拉着几人离开。
因为人手不够，完成了航线规划的测绘员也被拉来干活，他展现出法师应有的反应力，试图用魔力拖住狂奔的了望台。
很可惜，他的魔力弱到可怜，连个像样的法术都丢不出来，只是为了望台镀上一层淡淡的蓝光。
莱特斯的天赋平平，但这可以通过加倍的学习弥补，再不济也能成为最低级的法师。
关键是，他的魔力量也低到可怜，这是法师的硬性限制条件之一。
前途无望的莱特斯被法术老师扫地出门，这种师徒传承的小作坊模式，在希尔这个学院派看来相当落后，不确定性太多了。
“……”
一幕幕落在奇美拉少女眼中，犹如慢放的抽帧定格动画，坠落的重物，众人脸上的惊恐，乃至他们绷紧的肌肉通通清晰可见。
她将思维速度主观提升，好吧……经过计算，那位大副的冲动不能救下任何人。
并且他自己也会变成零点五大副，也就是血肉模糊的两节。
“伊萝丝~”
“我在。”
希尔连接上身旁之人的意识，下令道，“我不想看到甲板变得乱糟糟的，嗯~这会影响我的食欲，懂吗？”
“明白！”
龙娘收起利爪，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出现在甲板中央。
下一刻，她高举双手托住飞驰而来的了望塔，随后双腿略微弯曲，猛地发力将塔台抛下船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于被救的几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他们的脑子已经断片了。
哥尼勉强站起身来，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四肢完整，除了一点擦伤外，没有其他问题。
随后，这位大副命令其他船员将劫后余生的人带去休息，自己则向伊萝丝道谢。
龙娘双手环抱，发出一声很酷的‘嗯’，接着便转身离开。
面对陌生人，她选择尽量不交流，不然……会被看出是笨蛋的。
“喂，你没事吧？”
测绘员走上前来，虽说他与哥尼经常意见不和，但好歹是共事好几年的同伴，大多争吵也止于口头，他们并没有为对方下绊子。
谁知大副压根没理会自己，只是呆呆看着那位女士离开的方向。
“她好酷！”
“……我觉得咱们得把注意力放在船上，还没彻底脱离风暴圈呢。”
…………
在伊萝丝回来这段时间，狸将手伸向船外，试图抓住一缕风。可惜它们太过灵活，只在指尖流连片刻，永远无法被握于掌心。
“你能掌控这风吗？”
“…我试试。”
听狸这么说，希尔也想尝试一番，按理说她能做到。
风是空气流动引发的自然现象，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仍然属于物质领域。不过掺杂了魔力和意志的风，多了一份神秘与不确定性。
“风暴……在减弱？”
“看那边。”
不少船员察觉风暴在减小，当他们抬头张望时，却撞见令人难忘的一幕。
女孩张开洁白双翼飘在半空，周身与光环散发着莫名的色彩，这一刻她仿佛世界的焦点，一道又一道目光开始汇聚。
希尔安静地闭上眼，双臂张开略微低垂，她在感受风，感受蕴含其中的松散意志，最后将其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物质的概念，为我所用。”
冥冥中仿佛抓住了什么，如果权能掌握拥有进度条，说不定能看到它正在上涨。
对于狸的问题，希尔的回答是能够做到，周边逐渐恢复正常的风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也仅此而已了，自己只能操控靠近船体的那一部分风流体，相较于庞大的风暴云几乎忽略不计。
权能的强大毋庸置疑，只可惜她不具备随心所欲驱使的资格，还需经历更多成长。
得益于这次尝试，后半段行程趋于平稳，除了乘客闹出的小骚动以外，没有其他意外发生。
当天色恢复正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们活了下来。
船长得知事情原委后，为她们准备了一些答谢金，并不算多。
希尔对这点小额钱币不感兴趣，她不指望普通人能拿出能让自己感兴趣的魔法器物。
做出那些事不过是随心所欲的结果，她确实不想因为琐事影响自己的食欲。
睡了大半天，她现在很饿。
所以狸笑眯眯地接过了那笔钱，身为奇美拉家的管账婆，她不会嫌弃任何一笔资金入账。
钱，是永远不嫌多的。
不过在用餐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希尔通过眷属与神明之间的特殊交流方式联系上安可，并且将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暴告知于祂。
智慧之神的视野何其强大，哪怕未曾亲临，祂也瞬间洞悉缘由。
“诞生于信仰和原始魔法的古老灵体，它们通常依附于某些物件存在，这个灵体没有载体，愤怒且空洞。嗯…我猜有人偷走了它的承载物。”
安可先是为自家小可爱解释一番，随后语气一转，“不过这可是艾丝尼尔，再怎么气急败坏也得从我家里滚出去。”
一双大手拂过天空，灰暗的风暴云被瞬间抹去，雨过天晴。
能听出安可并不开心，希尔知道祂在忙着修复爱妲，如果不是自己来一嘴，大概也不会管这些破事。
凡人信仰神明，但神明并不需要这份信仰，因为亚拉特的神基于规则存在，祂们按照自己的思想行动，恐怕只有发生世界级别的危机才会短暂投下目光。
结束通讯前，她还顺便询问了王国结界的事情，得知圆环守卫王在猩红入侵中受了伤，短时间里无法在维护领域结界。
emm…神明口中的短时间，大概和短生种的理解不太一样，希尔只能预祝那位早日康复，如此看来领域会罢工很长一段时间。
飞舟，餐厅区。
了解事件始末后，希尔开始放心用餐，也只有她们这桌还能吃得下东西，其他人基本是满面愁容。
时间流逝，直到夜深。
女孩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道光大概率是偷走承载物的小贼，她究竟去了哪里。
不过这与她无关，该入梦了。
“……！？”
躺到一半的奇美拉莫名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当然，她不是要起来重睡，而是感知到了某些东西。
“权能信标？”
希尔的感知中出现一个标记点，被打上信标的无一不是她身边的熟人，唯有一个例外。
在学院里，那个糟蹋自己的药园，顺便把她创了个人仰马翻的不明生物。她很少有这种记仇的时候，因为那次未果的搜寻令她印象深刻。
希尔重新穿好衣服，提上油灯离开房间，她感应着对方的具体位置，也在脑海中回忆当时收集的情报。
那东西实力并不强，但速度奇快无比，再加上疑似有维度跳跃的能力，嗯……是个麻烦。
好在如今的情况今非昔比了，离开王城的范围后，她可以使用空间法术提前截断对方的逃跑路线。
一想到这，希尔便提前开始准备魔法，这样便能在见面的第一时间贴脸开大。为了保险，她向伊萝丝传达了消息，让她隐藏在暗中跟紧自己。
对方的位置是在船尾甲板，这个时间就连工作人员都不会去那里。
“让我来揭开你的神秘面纱吧，捣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