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侍卫防狼

  夜色正好,天冬在路过那院子时便瞧见里面暖橘色的光。
  本来只是打算来碰碰运气,却没想到那光还未灭,像是给人留的独独一盏。
  ——咚咚咚。
  天冬上前敲了敲这扇门,随即便听见了屋内的动静。
  先是站起来,然后是缓慢的走到门前打开了那扇门。
  女孩探出了半个脑袋,眼内的情绪也在霎时间被隐去。
  “天冬?”
  这么晚了,这小屁孩是来干什么的?
  天冬点了点脑袋,将一只手做成喇叭状,轻轻说道——
  “枝枝姐姐!”
  “怎么了?”
  沈枝鸢多少有一些不明白。
  瞧着面前包子脸紧紧皱起,她也跟着严肃起来。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没等沈枝鸢细想,天冬就忽地往她手中塞了一个药瓶。这药瓶不似其他那般淡雅。反而在上面纹了一棵梅花树。
  与那青花瓷的蓝白对立,看着有些不协调。
  “枝枝姐姐,这是我给你的药。”
  天冬当真如夜斯年所说那一般,将这功劳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属实是听话极了。
  沈枝鸢的手摩挲了一下瓶身,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一直看着那瓶子里的药。
  她将瓶塞打开,闻了闻,一股带着甜味的气味溢了出来。
  这怎么是桂花糖的气味……
  她心神有些荡漾,道:“这药气味……”怎么是甜的?
  剩下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天冬便忍不住说道:“因为我喜欢吃桂花糖,让后就研究了一下,这不就恰好炼出来了嘛。”
  “放心吧,这个药是强身健体的,枝枝姐姐若是不舒服,就拿出来吃一颗。”
  末了,沈枝鸢就见他又补充了一句:“真的不苦!”
  长廊处,面前的小少年眼睛瞪的圆圆的,那包子一般的脸已经有了一丝粉红。
  像是怕谎话被揭穿后的不知所措以及那满眼的心虚。
  面前的女孩轻笑了一声,随后像是压抑不住一般,肩膀也开始微微耸动。她的眉眼弯弯,眼内亮晶晶的,照着一轮弯月。
  天冬更心虚了……
  “枝枝姐姐,你笑什么啊……?”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两只手缠绕着身前的衣服,低着脑袋,像是要纠缠出一朵花那般。
  少女又笑了一声:“我笑你这么晚了都不睡觉,以后再也长不高了。”
  她脸上漾起梨涡,同以前一般,眼内温柔极了。
  此话一出,天冬的脑袋立马抬了起来,随后是惊恐是一叫,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还能遥遥的说上一句——
  “枝枝姐姐——”
  “我去睡觉啦!不然长不高就没有媳妇了!你的药一定要记得吃啊!”
  “好。”
  女孩笑着点了点脑袋,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晚安……”
  那门闭上,只是在闭上之时,她却无意之中瞥见了那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
  *
  “去哪儿。”
  沈枝鸢天一亮就跑到了银钏的院子内,两手托腮看着面前练剑的少年。
  他的眸子太过于清澈,二人相视时,却也是他先不知所措的低下脑袋。
  沈枝鸢笑了笑,说:“今天陪我一起下山呗。”
  这话不知为何竟然让银钏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一瞬间,那耳朵尖便染上了一丝粉红,但若是不仔细瞧还有一些瞧不出来。
  “好。”
  他点了点脑袋。
  沈枝鸢歪着脑袋瞧他,语气里满是笑意:“怎么,你都不问问我找你干嘛吗?”
  “不用问。”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沈枝鸢,眸子黑白分明,嘴唇抿着,坚定极了。
  好似她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在他心里,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沈枝鸢从位置上站起身,还是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最近怪没安全感的,想要跟人保持距离。”
  她忽地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着重强调道:“总之不能让人靠近我……”
  说着,她比出了一个大概一米的距离,继续说道:“就这么多的距离。”
  “可以做到吗?”
  女孩抬眸看他,在瞧见他点了点头之后,那眸子变得亮亮的。
  银钏也跟着不自觉的勾唇笑了笑,那耳朵尖的绯红变得逐渐明显了起来。
  他跟在女孩的身后走着,走过大街小巷,穿过人群热闹的喧嚣,直直的走到了衙门外。
  她长得太过于招摇,那样貌,着实是让众人暗暗惊叹。
  倒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沈枝鸢每次来此处都得小心翼翼,那门口的侍卫见是她,连忙上前迎,只不过在离沈枝鸢一米之时便被身旁带剑的少年给伸手挡了住。
  样貌俊俏,可脸上的表情严肃极了。
  那侍卫疑惑的看了眼,弯腰的脑袋也被那少年用剑柄直直的推远了几步。
  推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沈小姐…这是?”
  那侍卫依旧低着脑袋。
  沈枝鸢瞥了一眼,往府内走去,说:“是我的侍卫。”
  她解释了一句,在抬步走向院内时,便瞧见院内的老位置站着一位披着大氅的少年郎。
  他的右手拿着扇子,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手心,眼里淡漠,瞧向你时,云墨一般的眸子里满是雾气。
  似乎是受到了众花的爱戴,他低着脑袋,那些个花争先恐后的像是要往他所站的地方开放。
  大概是听到了一些动静,那男子转过了脑袋,似笑非笑的将眸子看向了那远处的二人。
  他慢悠悠的转了圈,随后才说道:“怎么将他带来了。”
  “防狼。”
  沈枝鸢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像是故意一样,将那“狼”字化成了重音。
  咬牙切齿,怒瞪。
  昨天晚上回去后,她是越想越生气。
  可偏生面前的少年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还记着呢?我以为一晚上就忘了。”
  他面上带着笑意,不紧不慢的走向沈枝鸢,在走到一定距离时,适时的将步伐给停住。
  一晚上就忘记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银钏有些疑惑,但也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女孩。
  没有说什么,再看时,眼内充满了戒备,哪还有什么清澈的眸子……
  昨日二人引起的轰动着实是将整个明安城给彻底点燃。
  在来的路上,也有不少人在议论玲珑这事。
  今天早上,一位身穿舞衣的女子匆匆从城外赶来,一路穿着舞鞋跑回了青玉楼。
  那妈妈昨日本就疑惑,但以为是做事累了,倒也没再去打扰。
  谁曾想,她以为的女孩此刻竟然从城外赶了来。
  那昨天床上的是谁?
  想到这儿,老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听玲珑将此事细细的讲了一遍。
  半晌——
  她才缓缓说了二字:“坏了……”
  “那二人怕是留不得了。”
  玲珑面上还带着一丝憔悴,面上苍白无助,她拽着妈妈的袖子,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妈妈,我昨日便有个猜想。”
  “什么猜想?”
  老鸨的脸色此刻也是严肃极了,她的眸子充斥着狠戾,哪还有平日善良笑着的样子。
  “玲珑怀疑……”那穿着舞衣的女子哽咽的说道,“那白衣公子,是个女的。”
  “昨日在那儿欢愉的,并非是玲珑,反倒是那大人的夫人……!”
  “你如此确定?”
  老鸨抓住了玲珑的手,扯着她的袖子,双目死死的盯着她。
  好一会儿,女子点了点脑袋,像是一颗石子掉落在那山间的清泉。
  重重的敲定了生死。
  “我确定。”
  “我在来时,就无意间看见过那夫人,不是从远处瞧,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虽说长得相似是相似。”
  “但我昨日碰过她,她的眼下,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红色的朱砂痣…?”
  这朱砂痣老鸨未曾见过,想来是被掩盖了去。
  “倒是有意思了,总之,这二人,一个都活不了……”
  她又笑着说了句。
  明明天是亮着的,可屋内却只亮了烛火,将二人的眸子照的有些微黄。
  面上的表情还未收敛 那笑容隐隐约约在黑暗中透现。
  衙门——
  三人坐到了大厅内,听着侍卫从外带来的消息,自昨日那一闹之后,这青玉楼今日便没有招待过客人,楼外大门紧闭,煞是安静。
  “楚一。”
  他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少年眉间淡漠,酌了一口旁边的茶水。
  “去找人砸场子,顺便找人传播一下……”
  “这么丢脸的事,怎么能只有我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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