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墙角数枝梅

  陆鸣远自然不知道马上大祸临头,他整个人都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饶是近来辰阳侯府发生了那么多事,连同沈如意的流言也传遍了京城。
  但是对于陆鸣远,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不论在家中如何,只要在人前,一旦有人提到了近日之事,他眉宇间便止不住染上了忧愁之色。
  不管是谁问起,他都只是叹息,不做辩解。
  任他人说得如何难听,他也垂首默默听着,最后才幽然叹气,说,“清者自清,只希望如此,王妃便能消气了吧。”
  不得不说,陆鸣远这一招,还真就拿捏住了不少的人。
  他们暗中猜测,陆鸣远这般表现,说不定这事其中还真有猫腻。
  但是更多人却为陆鸣远开始惋惜,惋惜他生在了辰阳侯府之中。
  这些事情,自然是陆鸣远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他要以文人身份入仕,自然得有一个好名声,至于辰阳侯府和沈如意的名声,当然比不过他的。
  不得不说,他骨子里流的确实是陆挚和沈如意的血,将这两个人的自私和凉薄继承了个十成十。
  如今辰阳侯府的名声一落千丈,但陆鸣远在这些人这里,却是更上一层楼。
  而今日,是陆鸣远早就计划好的日子。
  诗会、诗会,自然是要以诗会友,才能算的上是诗会。
  为着这个诗会,陆鸣远早就做足了功课,就等着今日一举夺魁,名扬京城。
  “今日诗会,以梅为题,限时一炷香。”
  随着主持诗会的夫子声音落下,陆鸣远便直接落笔开始写诗。
  等到一炷香落,众人都纷纷停笔,开始由着顺序开始起身诵读诗词。
  此次前来参加诗会的人,并非只是一个书院的学生,其中不乏有真材实料者,但陆鸣远并不担心,直到轮到他。
  他才起身朗声开口。
  “竹屋围深雪,林间无路通。暗香留不住,多事是春风。”
  陆鸣远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叫好。
  甚至有人直接起身拍手。
  “好一个暗香留不住、多事是春风,今日是我。”
  那是先前赢得满堂喝彩之人,他此时面有苦涩,但是并无不甘。
  “鸣远兄于诗词一途的造诣又精进不少,今日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听着四周传来的吹捧,饶是陆鸣远如何克制,他的嘴角也不可抑制地勾了起来。
  偏偏面上还有拱手谦虚,“哪里哪里,是诸位谦让了。”
  只是随即,一道声音就传了进来。
  “确实是他谦让了。”
  陆晚凝施施然带着良山和朔风跨进院里,丝毫不在意周围的骚动。
  “陆……摄政王妃,这里可是诗会,你又要做什么?”
  看着陆鸣远眼中的惊恐之色,陆晚凝歪歪头笑了一声,“今日既然是诗会,我当然是来参加诗会的,就是陆鸣远你这首诗着实不怎么样。”
  陆鸣远自然自恃于诗词一道颇有钻研,新仇旧恨一起,他如今眼中好似要喷火一般。
  “摄政王妃,你仗着身份,就可以满嘴胡言?这里是诗会,不是摄政王府!”
  他面上神色难堪,倒是装的是一副不畏强权,三言两语便挑动了其他人的情绪。
  “王妃,你与辰阳侯府之事乃是私怨,诗会乃是清雅之地,莫要在这里胡言!”
  “是啊是啊,这里是风雅之地,王妃这般是要仗势欺人吗?”
  周围的读书人被陆鸣远的话一挑唆,各个都义愤填膺起来。
  陆晚凝看着眼前的火烧得够旺,眼中闪过狡黠,“本王妃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不成陆鸣远你只听进夸赞,听不得实话吗?”
  “陆晚凝,你……!”
  陆鸣远被陆晚凝的话语一激,整个人已经怒不可遏,他指着陆晚凝的手指忍不住颤抖,好似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将陆晚凝吃掉一般。
  良山和朔风跟在陆晚凝身边,哪里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良山往前迈了一步,挡住了陆鸣远看向陆晚凝的目光,“陆公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对王妃不敬。”
  对比于良山的严肃,朔风面上倒依旧是带着几分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一样不怎么客气。
  “陆公子,如果让王爷知晓你现下这般指着王妃,你是想要去同令妹作伴吗?”
  听到跟陆云霜作伴,陆鸣远登时脸色大变。
  他愤愤地放下了手,眼中确实止不住的恶意。
  陆鸣远冷声道,“王妃既然说我这首诗做得一般,难道是王妃的诗词更胜一筹吗?”
  陆晚凝看着陆鸣远,又扫了一眼周围低下头却敢怒不敢言的文人墨客们,才朗声道,“当然,本妃正好前些时日听了一首诗。”
  说罢,陆晚凝不疾不徐地开始。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以梅为题,她陆晚凝可是从22世纪穿越而来的,前世也看过不少古代的巨作。
  就凭陆鸣远个草包,哪里比得过那些先人的智慧?
  所以不过是沉凝了几许,陆晚凝便直接背出了这首梅花。
  而一诗落,满堂皆静。
  便是陆鸣远面上的错愕都未曾收敛,他面色惨白,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好!”
  直到堂中突然有人叫了声好,才如同热水滚落油锅,激起了千层石浪。
  “怎么可能!陆晚凝你绝对是找人同你作弊了!”
  陆鸣远叫嚣着,自然不肯承认这个事情。
  毕竟他辛辛苦苦准备的累积名声的诗会,现在变成了给陆晚凝做嫁衣裳,他哪里还忍得住?
  陆晚凝却是故作无奈道,“陆鸣远,你于诗词一途造诣一般,没想到心胸也如此狭隘,本王妃是刚看到你们是以梅为题,众目睽睽之下,从哪里去作弊?”
  她靠的是前世无数前辈的积累,陆鸣远哪里比得上?
  周围人也因为陆鸣远这番,纷纷对他露出了异样的目光。
  陆鸣远只觉得遭了,他眼前一阵发黑,正要假装晕过去。
  突然,一盆不知名物便直接将他从头淋到了底。
  林妙清面若癫狂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满身秽物的陆鸣远,笑得癫狂。
  “陆鸣远,你和你那个黑心的娘害死了我姐姐,你这种道貌岸然之徒,就该和这些秽物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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