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画得真好
另一边，易昇喝了一杯酒，问对面的人，“不是，广州那边的事你真不考虑考虑？”
燕鄞州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小姨年纪大了，莓莓还那么小，你得为他们考虑考虑！”易昇和他算道：“光是莓莓上学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还有以后呢？你不想有以后了？”
燕鄞州干了一杯酒，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那样子说不出得让人生气，易昇也懒得说了，让他自己想。燕鄞州重新倒上一杯酒，抬头又是一饮而尽，脑海中回想起当年的场景，宋温暖失望的神情，还在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没想那么远。”他失神的说。
又过了一个星期，画册已经做好了，来拿的人不是他，如果不是姝静静偶尔念叨起他还以那人不是真实的出现过。手工坊的生意还可以，可能是同行的不多，他们没有什么竞争压力，就是找过来画画的人要求有些千奇百怪。
这天，他要出一个外景。有一个客人找来说想要画一幅她家周围的风景画，说的是相机拍下来没有那种时间的意境，她又比较喜欢二次元，就想用细腻的彩色来记录。因为要画的地方比较多，他要背着画具颜料到处跑。
从早上开始，中午匆匆忙的对付了一口。一直到下午看到还没有回来姝静静打来了电话，他正收拾着东西，今天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了。
“还没有画完吗？”
“嗯，明天可能还要过来一趟！”
姝静静叹了一口，“辛苦你了！”
“还好了，这边的风景不错，很适合写生，这个客人还是很懂记录的，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阮唐看着日落的余晖，想着夜景似乎也不错。
“不聊了，我还要收拾的东西呢！”
挂了电话，他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这里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有90年代的那种风格，极具年代感，高矮错落的房子，水泥铺设的马路，堆满屋子的杂货铺。边上的有个公园，他往里面走了进去。
这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很适合写生，他都已经画了一天了，本来没有什么兴趣了。忽然看见一个男生正在奔跑跳跃，动作很笨拙，似乎在练习着一个新的动作，如此反复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变得有些急躁，也慢慢的变得没有了耐心起来，阮唐观察了他很久了，手上多出了一张速写。
可能是他的行为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男生也注意到了他这边，疑惑的看了过来，问：“你是？”
“不好意思！”阮唐抱歉的说道：“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画了你！”
说着他把画递了过去，男生有些迟疑的接过画。
阮唐指着画面，给男生解释的说：“你的动作很酷，所以我就画了下来。”
被夸了男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酷吗？可是我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练了一个星期都还不标准 一点进步都没有，和我一样起步的同学都已经开始训练别的动作 我还在原地打转。”
阮唐笑说：“没有啊！画面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看见有进步啊！”
男生拿着画，短暂的忘记了烦恼，夸赞道“你画得真好，我都不敢相信画里面的人是我。”
“我们美术有个术语叫“写真”，意思就照着实物来画的，我画得好，那是因为你做得好。”
男生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那你可以再帮我画一幅吗？我争取完成这个动作，完成了那就是真的进步了，也不枉费我这几天的辛苦训练！完不成的话也没关系，你当时记录一下我这一刻的热爱。”
“没问题，你一定可以的，很荣幸能帮你记录下这有意义的一刻。”
男生没有刚才那股颓废的劲，不知道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还是说被他鼓励到了，练了几次之后他竟然真的完成了那个动作，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努力的结果。
阮唐勾勒的着纸上的线条，看着男生的笑颜，眼前的一幕忽然和脑海中的一个画面重叠，好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那个人也是这样的意气风发。
“我成功了！”
男生难掩激动的心，开心的跑过来和他击掌。周围下棋跳舞的大爷大妈，听到他们的动静，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们看了过来。
“画得真好！”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距离很近，阮唐瞬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住了。
太阳下山了，天还没有完全黑透。
公园外面，男生和燕鄞州说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问阮唐要了画加了他的微信，然后才和他们道别回家。
“你的学员？”阮唐打破沉默问道。
燕鄞州走到他的身旁，顺手接过他背着的画具，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着被他拿走的画具，阮唐有些不知所措。燕鄞州看了他一眼，问：“你不是学设计的吗？”
他还是僵硬，“不做设计了！”
燕鄞州：“你怎么在这？”
“啊！”他反应有些迟钝，慢慢的脱出一句说：“有点事情！”
看着他的样子，燕鄞州眉毛挑了挑，嘴角勾笑，说：“我过来也是有点事。”
阮唐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说：“什，什么事……”
他笑：“你不是看见了吗？找人呀！”
“哦！”
两人并肩走着，距离有点近他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阮唐有些不自在，脚步偏离微不可察的和他拉开距离。燕鄞州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
“画集的事，谢了！”燕鄞州说，“陈安图说你给了他很大的优惠，画集效果也好。”
他摇摇头，这不过是他分内的事。天色晚了，他正好可以找借口离开，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那人就跟他说道：“你住哪里？”
“东四区！”他下意识的就回答了。
他看了看天，说：“晚了，我送你！”
阮唐有些懵，恰好5路公交到站停车，“走吧！上车。”
他还没来的及反应，那人就已经站在车门口那里等他了。阮唐在他的目光下，慢慢的走了过去！马路上，不断的有车来有车走，晃动的虚影有些不是很真实，让人有一种分不清现实的感觉。
他跟着上车，车门一关，车辆起步，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车上的人不少，他找到了一个位置，但是没有坐，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
不知道是不是车辆的在行驶的原因，他有些迈不开脚。往前看了一眼男人，只见他没有什么表情，守在那个座位旁边，似乎就在等着他过来坐得样子。阮唐想说找个地方站着就好，就当做是没有看见，或者不想坐。
刚要说话，那人却先开口道：“过来，这里有一个位置。”
人家都已开口了，要是拒绝会不会显得他没礼貌，阮唐只好笑笑的走过去。
“要不你坐，我站着就行了！”
“你坐，我站着！”
“好吧！”好像没得商量。
很快车就到了下一个站，下去的人很少，但是上来得人很多，很快就挤满了一个车厢。阮唐看到上来一个老人，就把位置让给了他，还没来得及站稳车就开了出去，因为惯性他就要往前栽过去，忽然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那只手微微一用力就把他拉了回去。阮唐就站在他的前面，手还被他抓着，一时间又变得坚硬了起来，也不知道说要抓好扶稳，没料到司机一个急刹，这次不往前栽了，而是往后倒了，他宁愿往前栽摔倒了，而不是狠狠的撞到身后那个人的怀里。
结实的胸膛，炙热的温度，紧密的相贴，他人傻了！
他赶忙抓着扶手站了起来，只敢用余光去看身后的人，好在他没有什么反应。他浑身笔直的站着，像是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心里默念着赶紧到站，赶紧下车。可能是看到他的窘迫，一路上他都没有和他说话。
车辆准备到站，阮唐才鼓起勇气和他说话：“我到了！”
燕鄞州把东西给他，说：“我还有两个站！”
“那你路上小心，我准备下车了。”
说完他准备往后门走。
“阮唐。”
这是他人生中被叫得最多的两个字，也是最最最平常不过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会被人叫得如此心颤。一瞬间他感觉到耳朵嗡鸣，脚步发虚当场愣在了原地，眼睛没有焦距的乱转，不知道作何反应。
燕鄞州见他没有回过头来，他走了过去，一走近就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颜料味，站在他身后，把手伸到他前面，“这是谢礼！”
他把东西塞进他的手里，从背后往前伸手，这个姿势把他圈在了怀里，阮唐更加的不敢动了。
给完礼物，他才站好，两人的距离拉开，“这个是我爱喝的酸奶，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他语气很平常的说，就好像是在给别人安利什么好物。阮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直到公车开远了，他才慢慢的低下头看手里的礼物——一瓶酸奶。
他喜欢喝的酸奶，阮唐又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