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群芳烂不收 东风落如糁 1

  此时四王子府中。
  一侧墙前摆着一组多宝阁与书柜的组合柜。
  一排黄花梨斗牛雕花窗下,一张夹头榫平头条案上,摆着只紫金釉龙纹花瓶、一块孤赏石,一尊斗狮双耳三足铜香炉。
  角落的几上的一只雪花乌泥盆中,载着一棵耸高的赏景松。
  蚺和坐在一张楠木雕拐子龙的双层书案后,身后墙上并排镶着四幅长屏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草书,刻画出曹操<步出夏门行>的豪壮。
  书案前站着一人,身着短衣,低首恭腰:“密道附近的痕迹全被抹消掉了,有二处出口向着二鸣峰,但是二鸣峰中并没发现任何人的行迹。”
  “是吗?”蚺和把玩着一只玉雕卧蟾的镇纸。
  “也许二鸣峰中也有密道,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要继续吗?”
  “算了,已是打草惊蛇,又如此不得其法,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把人都撤回来吧。”
  “是!”
  “让元宝过来。”
  “是。”他答应着转身退下。
  一会,身着圆领窄袖袍,胸口绣双鸭纹的元宝走了进来,快步上前行礼:“殿下!”
  “这两天宫内外有什么消息吗?”这两天他都在忙着无影阁的事。
  “回殿下!最近皇上又加盖了一间练丹房,请了几名新的方士,常一起讲经论道。”
  蚺和点头,这是老生常谈了。
  元宝继续道:“吏科的给事中宁常上了一道折了,弹劾礼部侍郎范杰损公肥私,辱及人才,蠹国耗民。
  “噢?为的什么?”
  “还是那件科场舞弊的案子。”
  蚺和皱眉:“这案子刑部不是审完了吗?”
  “可范杰却没入罪!”
  “案卷我已审查过,此案佐证不足,已交大理寺复核。”
  “宁常却坚持要为那些参加会试的寒窗学子们鸣冤呢!”
  “哼!这些文人总是要搏个名,可没有大案他们哪来的名?查查是谁在他背后鼓动。”
  “是。”
  “还有二殿下新收了一名女子,听说艳冠绝伦,极为宠爱。”
  “噢,哪家姑娘?”
  “好像都不是,说是从教坊买了的舞姬,有东胡人的血统。”
  “东胡?”蚺和挑了挑眉。“如今还有东胡人?”
  “这。。”无宝笑笑:“谁知道呢。”
  “派人盯着这女人!”
  “是。”
  蚺和像想起什么:“林姑娘顺利进城了吗?”
  这话题拐得有些措不及防,元宝一片茫然,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殿下。
  对面的蚺和正直瞪着他,似有点不悦。
  元宝身子一颤,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忙慌不迭地道:“进城了!我照殿下交待的,城门巡防都没为难她,已顺利回府了!”
  “她没事吧。”
  “啊?。。噢,没事,人看起来好着呢!”其实元宝也没亲眼见着,只是听回报说人已安全回府。
  蚺和这才满意点头。
  元宝心中不禁翻腾,这尚书府林姑娘和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殿下似乎还挺关心她的,真是奇了怪了!
  “没事了!”蚺和摆摆手。
  元宝默默退下。
  此时的国公府,栾阳景躺在他那间翁堂的白玉池中用力搓着胸口。
  越洗越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今天出去跑了一天,正经事没半点收获,还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占尽了便宜。
  她不仅长得丑,且水性扬花,更是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四哥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栾阳景前胸已被搓的一片红,还尤不自足,而且他总觉得胸口有点凉凉的。
  “雷策!”
  “公子!”门口响起雷策的声音。
  “水怎么一点也不热!凯风今日是没吃饭吗?”
  “属下这就去督促他。”门外雷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还有那个程三,身为大学士之中,不三不四,卑鄙龌龊。
  他每次看到自己时的眼神都带着丝不屑与仇视,改日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一会门响起:“公子!”
  “何事?”
  “有蜡笺。”
  “递进来。”栾阳景拿起池边小几上的锦布擦了擦手。
  雷策推门而入,走到池边,将手中一颗蜡丸掰开,抽出里面一条细笺递了过去。
  栾阳景接过,长长的睫毛垂下,那双湿润的桃花眼扫过着白笺上的字,勾起嘴角:“哼!二表哥还是这么天真!”
  同时,六王子府中。
  府西侧小花园里,游廊下挂着的几支樟木方灯中投来昏暗的光,勉强照亮花园一角。
  一棵层层绿叶中已开满淡粉半白的西府海棠树下,蚺礼坐在雕云纹的白玉石桌前,手端着酒杯对月自酌。
  着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无那风光餐不得,遣诗招入翠琼杯。
  许是酒的缘故,许是海棠的缘故,将他那张平时苍白的面孔上,印出一片红晕。
  “打听到了吗?”他放下酒杯。
  “回殿下!”角落里,着花青色纱袍的丁林上前一步。“打听到了,这尚书府的林大姑娘,在外的名声可不大好。”
  “噢?”蚺礼提起银丝酒壶,自倒了杯。“说说。”
  丁林捻起手指:“一是说她脾气大,为人粗鲁。
  工部黄侍郎家的二公子与她是青梅竹马,听说两人有过一段,后来闹掰了,便恼羞成怒,前些日子还当街打了起来呢!”
  “哈哈!是吗?”
  “殿下您不知,那黄二公子被她打得好几天闭门不出呢!”
  “如此凶悍?”
  “可不是。”丁林挑起白眼,撇了撇嘴:“这还有呢,二说她。。”
  “什么?”
  “说她闺名不好。她母亲,就是国子监祭酒夫人,是个疯子,泼妇,妒妇。”
  “她这脾气该不会是就随了她母亲?”
  “兴许是。还有,听说那位夫人年轻时名声也不好,与多名男子有暧昧,且是个势力的主。
  不仅势力,自林姑娘及笄后,就替她保媒拉纤的,对象全是有钱有势的,那上不了台面的自然也有。南阳候府的小候爷就曾与她相看过!”
  “还有这等事?”蚺礼有些意外,这些听起来与今日林婉儿给他的印象大不相同。
  “要说,这林姑娘是父母运不好,所以都快大二十了还没嫁出去!六殿下,您打听这些要做什么?”丁林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觉得林姑娘的名声还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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