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十二分之一
结束最后一天的考核后，墨松希顺利拿了天字号班的弟子牌，走出丹堂后回了住寝。
既然已经入了天班，她打算按照老规矩，去上第一节课后其余课全部逃掉。
但在此之前，还是去斯里塔看看师傅们吧。
昨天在历史课上听见大师傅的名字时，她着实震惊住了。六个师傅中就只有大师傅跟她一样是神族，但没想到居然就是武仙帝，虽然是落魄的仙帝。
难怪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大师傅使用过神力，像是干涸了一般，没想到确实是被人给陷害过。
也是，大师傅要是有神力，就不用像其他几个不靠谱的精灵师傅一样，成天躲避在秘境里了。
墨松希静静地回到住寝，拿出那枚青色的传送玉佩，催动后就来到了斯里塔大殿。
白金色大殿上，那对金色羽翼一如往前，宛若烈阳般，肆意舒展在威严的王座之上。如果不是小时候摸过，她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现在殿中无人，她想起大师傅平时一副淡淡的和尚模样，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又摸了把那对羽翼。
手一触上去，墨松希一愣，连忙伸向其他地方摸了几遍。
质地是软的，跟她以前摸到那雕塑般的硬根本不一样。
不止于此，上面泛着弱到几不可察的神力让她心跳不由一紧。
这对翅膀是真的。
那为何她之前摸到的不是这样？难道状态还会随意变化吗……
大师傅什么都懒得告诉她。
脑中倏然闪过什么，墨松希立马走下王座，大步朝大师傅所在的房间而去。
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应，她直接推门踏入房里。
房间宽敞，设施都呈白金色，宛若王殿一般，却没有任何灯火照亮，只有那扇巨大的天窗投下了丝丝缕缕的光。
“松小希？”
声音是从墙角的暗处传来的。
墨松希循着走去，看到眼前的一幕，脚步不由滞住。
桌柜和墙角间的光线很暗，将松千坞大半个身影都隐没在暗色里，那头长长的金发显得无端有些暗淡。
他盘腿坐着，手里依然捏着那串玉珠，只是头偏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看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无力还是懒散。
“师傅。”墨松希第一次看见他的头发，她从小都以为大师傅真的是个和尚，现在才意识到他原来是用幻术遮盖容貌了而已。
现在这个样，看起来就像法力不支，虚弱得已经掩盖不了什么了。
她静默着，没再开口。松千坞脸色如常，语气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这些天身体有些劳累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回去吧，为师独自休息会儿。”
都没解释，直接要把她驱走了。墨松希也直接问：“你为什么劳累？你出去了吗？”
松千坞蹙眉：“没有，要为师说几遍？出去。”
他动怒时，手中那串玉珠微微闪了几下，仿佛会感知到他的情绪，与他伴生的一般。
墨松希当然不会听他的，只盯着他手中的玉珠，发现里头的金雾有些紊乱，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师傅，你神力波动不稳了吗？”
她抬起手，指尖催出金色神力，“我帮你疏导一下。”说着她走上前，没走几步却被一道淡淡的力量给压制住脚步。
松千坞紧蹙着眉，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性格执拗的徒弟，但刚刚动用了一些微弱的力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他缓了口气，把眉头松开些，“不是紊乱，为师都没了神力哪儿来的紊乱。只是本命之力遭到侵蚀，不过只是十二分之一而已，过一阵子就恢复了。”
十二分之一？墨松希想到什么，又望向玉珠，发现有十一颗，心脏又是一紧：“是佛珠的原因吗？”
原来佛珠里那些奇怪的金雾是他的本命之力吗？
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何要把所有力量都藏进珠子里，墨松希大致猜到可能跟他以前受人陷害而导致的“陨落”有关。但现在关键不在这个，她连忙问：“遭到侵蚀是什么原因，我可以……”
“没用。”松千坞打断，“只是以前出去游玩时有颗珠子不小心落在了外面，大概是被人捡到了。一点东西而已，没了就没了吧。”
见他又要把自己赶走，墨松希又赶紧开口：“可是你这样子明显就不像几天就能好的啊，什么叫没了就是没了，能……”
正要问能不能检测到珠子的位置，她又滞住了。也是，要是能知道，大概就不会等珠子继续丢落在外被人给用了。
她改口：“可以切断与那颗珠子的联系吗？”
本命之力都已经抽离出来了，里头的力量被占用应该是对他没什么影响的，有害的是大师傅刚刚说的“侵蚀”，似乎就是这个让他这么虚弱。
看着把自己从小养大的人如今一脸的苍白无血色，向来宛若神塑的面容也显得黯然了些。
一股由深处来的哀伤涌上她的心脏。大师傅如她来说就像一棵屹立不倒的遮雨大树，主管她的本家斯里塔，也一路手把手笨拙地把她带长大。
斯里塔的几个师傅，她打小最爱缠着的就是大师傅，每次犯错和想出去玩时都是第一个去他脚下撒泼打滚，大师傅于她来说已经犹如血亲。
但现在这副样子，墨松希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松千坞见她眼里已经泛起了水雾，叹了口气，“没有什么法子，神族人的本命力被非本族之人占用，只是会带来些反噬，过一阵子就行了，况且……”
缓了下，他接着解释：“那颗珠子里的本命力没有用完，使用者想来应该是吸收不了了，只能用一部分，反噬也不大。”
墨松希懂了，所谓“神圣不可侵犯”，神力就是这么霸道，被抽出去可以，但若是别人侵犯，就会发起反噬。
她捏紧拳头，“可以找到人吗？我去……”去杀了他。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清楚，问也是白问，要是真能找到师傅也不至于这样了。
松千坞摇头，起身慢慢往床榻上走去，只丢下一句，“无事，为师要休息会儿，你回去吧，别老来打扰。”
墨松希看着他的背影，依旧挺拔的身姿中，似乎透着以往武仙帝的威势与傲然，但是脚步却很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