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困境
炎炎夏日，太阳炙烤着大地，田里的麦子成熟了，家家户户忙着收麦。
这是林父不在家的第一个麦秋，林风顶上了家里主要劳动力的位置，和林母在田里一起拿着镰刀割麦。
空气里热浪滚滚，林风和林母被炙烤的脸色通红，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衣衫。
“娘，好累啊，歇一会吧。”林风把镰刀扔在地上，坐在地上热的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再坚持坚持，今天咱们必须把这块地的麦子收回家！”
林母直起腰，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扭头看见隔壁地里，二嫂一家干的热火朝天。一样大的地，他们家麦子割的已经超过林雨歌家一半多了。
林风和林母在前边割麦，林雨歌和林雪负责把割下的麦子捆成一捆一捆的麦垛，摞到一起。等到快天黑的时候，她们才把一整块地割完，而隔壁二大爷家的麦子已经装满车子准备回家了。
林母犹豫了一下，跑到二大爷车前：“二哥，你家的麦子拉完了，能不能帮我把麦子一起拉回家？”
“这……”
“这三轮车是借的别人的，人家还等着用，来不及拉你家的。不行你再去问问别人？”二大爷还没来的及说话，二大娘抢在二大爷前头回答道。
没想到会被拒绝，林母感到有些难堪，她的脸色涨红起来。林父在家的时候她从没求过别人帮忙，一切都是林父打点妥当。第一次张口求人，就吃了闭门羹，林母失落地回到自家田里。
“娘，二大爷给咱拉吗？”林风坐在麦堆上拿起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他把瓶盖拧紧看着林母问。
林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回答林风：“你二大爷家车子用的别人的，人家还等着用，我们去找别人帮忙吧！”
林母说完转身又去找别人帮忙了，林雨歌兄妹几个坐在地头上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好长时间林母回来了，这次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孩子们，收拾收拾抓紧把麦子堆起来，一会儿你三大爷来帮我们拉回家。”
天黑的时候三大爷来了。他开着农用三轮车，林母带着几个孩子使劲往车上扔麦垛。几个孩子从来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林父不在家，林母一个人家里家外干不完的活，林雨歌她们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上。所以她们也是尽自己的力量帮她娘干活。父亲不在家，她们也要活得好好的，不让村里爱看热闹的人看笑话。
所有的麦子装到车上，林雨歌的胳膊已经累的麻木了。
回到家里，三大爷帮着娘几个把麦子卸在院子里就走了，林风林雨歌兄妹几个来不及进家门，直接瘫坐在麦堆上。
夜里林雨歌的胳膊不再麻木，而是感到酸疼的难受。她胳膊上的皮肤被麦穗扎的又疼又痒，难受得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突然她听到娘的被窝里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林雨歌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听着林母哭泣。白天里，娘一直假装坚强，直到夜里所有的人都沉睡以后，她才能卸掉伪装，偷偷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林雨歌醒来的时候发现林母已经不在家里了。娘去哪里了，林雨歌有些慌张，当她看到桌上她娘留下的字条才知道了娘已经早早地去东坡地里干活了。
锅里林母已经给做好了早饭，吃过早饭，林雨歌她们赶忙去地里给林母帮忙。当他们来到田里时，发现林母已经割了三分之一了。
林雨歌兄妹几个感到非常吃惊，娘这是几点开始干活的。夏日的清晨，气温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可是林母却早已经汗流浃背。
林雨歌心疼地跑过去，拉住林母的手让她休息一会儿，林母却直摇头说不累。林雨歌和哥哥姐姐也赶紧干活，这次不到黑天一块麦田就早早地收割完。林母在地里转了一圈找人帮忙，最后大爷开着农用三轮车帮林雨歌家把小麦拉回家去。
林雨歌家的地不算多，差不多三四天的时间，地里的庄稼就已经全部收完。林雨歌觉得父亲不在，娘一个人真的很难。一个人种庄稼不算很难，难得是啥事都需要求人帮忙，这些日子里林雨歌见多了她娘低声下气地求人帮忙，她的心里好难过。如果父亲在家，娘就不会一个人这么辛苦，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娘了。
收完麦子的田里，又需要种下一季的庄稼。林母每天忙碌在地里，排队耕地，施肥，播种，浇地。白天她带着干粮和水基本不会回家，每天盯在庄稼地里。林雨歌和哥哥姐姐放学回家，只能简单的吃点热水泡馍加点剩菜填饱肚子。
夜里轮到林雨歌家浇地了，林母担心家里的孩子们，想和别人换到白天，可是没人愿意和她交换。无奈黑天的时候她只能把林雨歌和林雪锁在家里，带着林风去田里浇地去了。
夜里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敞开的窗扇被大风刮得“砰”的一声自动闭合。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林雨歌家窗户的玻璃上。林雨歌被惊醒，赶紧把窗户关好，看到窗外打起了闪电，林雨歌吓得赶紧摇醒了姐姐林雪。
“姐姐外面下雨了，还打闪电了！”
林雪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赶紧坐起身来。窗外风吹的树干直晃悠，豆大的雨点不停地落下来，越来越密，不一会，一场倾盆大雨下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姐姐，娘她们还在地里呢！”林雨歌急的直掉眼泪。林雪也慌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门从外面被锁住了她们出不去。即使能出去，这么大的风雨，天这么黑，她们也不敢出去找娘。外面大雨滂沱，屋里两姐妹无助地趴在窗台上哭泣着。
“叮叮铛铛”，雨声的掩盖下，林雨歌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娘和哥哥的声音，
“娘！……娘！……”
林雨歌和林雪听到有声音，赶紧扯着嗓子大声喊娘。随着声音的靠近，她们终于看到娘和哥哥推着小推车来到院子里。
随后堂屋传来屋门开锁的声音。林雨歌和林雪急忙下了炕，来到外间堂屋。屋门打开，外面是铺天的雨帘，时不时有闪电划过黑夜。林母和林风进了屋子，她们两个像落汤鸡一样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衣服也紧贴在身上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着水。
林雨歌和林雪赶紧拿来干毛巾，让两人擦干身上的水。
“娘，你冷不冷？”
两个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林母拿着吹风机帮林风吹干头发。
“冷啥？这雨下的多及时，我和你哥刚浇一会儿地就下雨了，真好！这下浇地的电费又省了十几块。”
林雨歌心疼林母挨淋，却没想到林母因为这场雨会这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