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梦魇缠身——梦境
林母病倒后，几个孩子都显得十分慌张和无措。
在他们眼里，农村的庄户人家，无论男女都是整日劳作在各自的田间地头，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的身体经过不断地劳动锤炼，肉体已经变得能适应各种残酷的天气环境，骨骼更是像钢铁一般坚硬。
而他们的父母，在他们的记忆里好像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生病过，他们偶尔的感冒咳嗽，也是吃几片药接着就去地里干活，到了田间地头，干起活来，身上发出了汗，病也就好了起来。
可是如今她们坚强的母亲病倒了，虚弱地躺在床上。她是被无尽的农活家务累倒，被内心的恐惧吓倒的，看着母亲烧得通红的脸，林雪和林雨歌，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泣着。
“你们别哭了，娘没事儿……娘就是最近太累了，起晚了……”
林母双手支撑着想要起床，却被林风阻止
“娘！你发烧了，快躺着休息吧！”
“林雪，快去给娘倒点水喝！”
林风作为家里的老大，有困难时他总是首当其先地站出来，他学着林母以前照顾她们的样子，让林母躺下休息，又招呼林雪去倒热水。
林母喝了林雪倒来的热水，她看了一眼守在身边的几个孩子，问了句：“都吃饭了吗？”
“吃了！我做的粘粥，家里有咸菜你就不用操心了！”林风坐在林母身边答道。
“几点了，吃完饭都去上学吧！”
说到上学，几个孩子不自觉地朝着墙上的钟表望了过去，马上快要到上学的时间了。
“娘，咱家里有能退烧的药吗？没有的话，你给我钱，我去街上给你拿药去。”
一听说花钱，林母赶紧打断林风的话，不用，不用拿药了，家里还有点感冒药，我吃了就好了！你们三个到点了都抓紧去上学不要迟到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是纠结和犹豫。
“你们上学去，我在家照顾娘吧！”林雨歌主动说道。
“不用……不用照顾，雨歌你也去上学！”
“可是……可是娘，我不……我不放心你自己在家呀！你都生病了！再说，万一……呜呜……”
林雨歌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没事儿，我一会吃药，睡一觉就好了，大白天的，娘在家里不会有事，都去上学吧！别让娘着急生气了！”林母伸出手，费力地往外推赶着几个孩子！
见林母态度坚决，林雨歌他们谁都不敢在招惹林母生气，便背上书包去上学了。
林雨歌人虽是到了学校，可是她的心却始终牵挂着家里生病的林母。
第二节课下课时，林雨歌找到班主任请了一个课间的假，回家去探望林母。
当林雨歌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里时，家里静悄悄的，早上桌上的剩饭，咸菜还是摆在原处，没有动过。
林雨歌蹑手蹑脚地来到屋里，屋里的窗帘依然拉着，林母躺在炕上盖着被子，一动不动。
林雨歌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炕前看着闭着眼睛的林母。看着看着她就突然联想起了，躺在灵床上的爷爷和大爷，影像只是闪过的一刹那，林雨歌的心脏就像被人死死掐住一样，她的心脏绞痛的厉害，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心脏的疼痛和呼吸的窒息感，使林雨歌的大脑清醒过来，她挥去大脑里那可怕的影像，悄悄地爬上床，来到了林母的身边。
林母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依然闭着眼睛沉睡着。林雨歌不敢叫醒林母，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她。
她看着林母的胸脯随着呼吸轻微地上下起伏着，又把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鼻前不远处，直到感受到林母的鼻息，她才终于深呼一口气慢慢放松了下来。
林雨歌没有打扰林母睡觉，她帮林母塞好被角，小心地退到炕下关好门，然后就离开了。
中午林雨歌和哥哥姐姐都回家比平时要早，林雨歌看着她们潮红的脸庞就知道，哥哥姐姐和自己一样，都是跑回家的。
回到家里，林母已经起床，她正在灶前添着柴火，锅里飘散出菜的香味。
“娘！你好了吗？我们来做饭吧！”
林雨歌和林雪来到林母跟前，想要接过她手里的干柴。
“睡一早上了，好多了，娘没事儿，饭快好了，你们洗手准备吃饭吧！”
午饭过后，林风和林雪在堂屋饭桌上写作业，林雨歌则趴在炕上写着作业，林雨歌看到林母拿出一包药倒在手心然后一口吞服了下去。
看到林母吃了药，林雨歌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她趴在炕上写着作业，写着写着竟然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林雨歌跟随林母顺着商业街一直往西走的场景。林母衣衫凌乱，身上脸上都有伤痕，她们走到那处渐渐远离灯光和人群的幽暗柏油马路上，林母停下脚步对着林雨歌温柔地说道：
“雨歌，娘带你走吧！”
“不！我不走！我还要爸爸！”
听到话的林母，脸瞬间变得冷决。她挣扎着往前想要离开，却被身后的林雨歌死死地抱住她的腰，拖拽着不让离开，她的鞋底和路面不断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
很熟悉的场景。睡梦中，林雨歌的大脑突然受惊似得发出警报。她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她看着梦里的自己，挣扎着想要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林雨歌用力挣扎着，梦境突然中断，林雨歌眼前一片漆黑，她以为自己可以就此醒过来了，可是当林雨歌尝试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打不开了。
就如在育红班的那一次一样，林雨歌大脑清醒着，她能听见堂屋里母亲收拾灶台，勺子铲刀碰撞发出的金属声，还有哥哥姐姐讨论题目的说话声。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动不了，眼皮睁不开，嘴巴同样也是无法发出声音。
林雨歌记得那时候小茹告诉自己这叫梦魇，也叫鬼压床，可是她并没有告诉自己解除的办法。
林雨歌闭着眼睛苦苦挣扎，突然她发现自己被转移了场景。画面里林雨歌正在不停地奔跑，她想要停下来，可是她似乎无法操纵梦里的自己。她被迫感受着梦里的自己恐惧的情绪，即使知道是假的，却依然无法驱散那似乎早已被设定好的感受。
梦里当林雨歌再次来到悬崖边，林雨歌绷紧自己的大脑想要让梦断开，可是最后她还是忍受着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一瞬地失重感加恐惧感，林雨歌终于从梦魇中铮脱出来。
是的，她被惊醒，睁开了眼睛。
心脏大脑都疼痛的厉害，林雨歌看了一眼，屋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母亲还在忙碌，哥哥姐姐在写作业，
林雨歌睁大着眼睛抚了抚跳动过快的心脏，长舒一口气，林雨歌没有爬起来，她翻了个身想要让身体放松一下，她闭上眼睛想让大脑放松，可是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又跌到了梦境里。
依旧是那两个梦境。
是的，此刻的林雨歌发现自己被强制地拉去了梦境，两个梦境不断重复，她越挣扎抗拒，梦境更换的频率就越频繁，最后导致林雨歌一直在重复着一个镜头：
那是林雨歌站在悬崖边绝望往后坠落的镜头。每一次梦境都是在林雨歌强烈的失重感和恐惧绝望中结束，然后又重新开始，不断循环！
“啊！啊，……”
当林母从堂屋外听到声音快速跑进卧房时，她看到林雨歌额头青筋暴起，满脸泪痕，她紧紧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雨歌！雨歌！”
林母不断地呼喊着林雨歌的名字，可是林雨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闭着眼睛痛苦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