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棋
回到书房的慕怀瑾，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心思看书。
苏然若真是萧煜庭的人，在自己的身边当了五年多的小厮，他的目的是什么？
慕府？
慕家这些年早已衰败，只不过一直用娘亲的嫁妆维持面子而已，且慕尧年并没有实权，他身上没有什么可图的，若真是对慕家有图谋，为何要待在自己身边？
况且那时他还待在郊外庄子上，受尽冷落，能有什么前途？
慕怀瑾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中的黑棋，皱眉沉思。
“一个人下棋？”低沉雄厚的男音传来。
正陷入沉思的慕怀瑾闻言一惊，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滚起来，滚到萧煜庭黑色的靴子旁。
他今日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轻声道：“吓到你了？”
慕怀瑾没回答，只静静地看着萧煜庭。
他制住了青雀准备上前拾起棋子的动作，自己亲自捡起那枚黑棋，放到慕怀瑾的手边。
“这几日有些忙，没时间陪你，若是实在觉得无聊，就将敏敏抱来玩？”
萧煜庭边说边扫了一眼棋盘，执起白子，轻轻落下。
慕怀瑾执起手边黑色的棋子，略略思索，挽起袖子，置于棋盘中。
慕怀瑾的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就连指盖上的月牙，都是他喜欢的弧度，在棋盘上落棋，惹人心动。
两人之间过了十几个回合，萧煜庭开口幽幽道：“怎么不说话？”
慕怀瑾正准备落黑棋的手微微一顿：“专心点，王爷，您快输了。”
说完，落下手中的黑棋。
萧煜庭轻笑一声：“你是想输还是想赢？”
慕怀瑾抬眸：“难道王爷还能控制输赢？”
“当然。”
“王爷未免过于自信。”
“你说。”
“怀瑾当然想赢。”
“那若是我赢了，我能得到什么？”
他武功比不过萧煜庭，难不成棋艺也会输？他可不信。
慕怀瑾勾了勾嘴角：“王爷刚开始可没说有赌注。”
“你待如何？”
“既然王爷开口了，怀瑾岂有不应的道理。”
“若是我赢了，想向王爷求个恩典。”
萧煜庭端起慕怀瑾的茶盏，喝了一口，微微蹙眉，这茶有些冷了，朝青雀使了个眼色，青雀立马下去，青衣则是有些迷茫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
等青雀再次回来，青衣这才知道，原来姐姐是去重新泡了壶热茶，她利索地将慕怀瑾的那杯，撤了下去，换上新茶。
“苏医师说了，你肠胃不好，莫要贪凉。”
爱喝冷茶的慕怀瑾，抿了抿嘴，有些不开心，嘴上却恭维道：“多谢王爷关心。”
“你说想求个恩典，什么恩典。”
“怀瑾想日后能够自由进出凌王府。”
萧煜庭沉默了片刻，就在慕怀瑾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就听他轻轻嗯了一声。
“王爷您同意了？”
萧煜庭捏起一枚白棋：“为什么不同意？”
“若是我赢了呢？”
慕怀瑾没想过这个可能性，立时哑然，他看了看守在门口的青衣青雀，生怕萧煜庭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硬着头皮问道：“那王爷想要什么？”
萧煜庭有些为难：“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不如先欠着吧。”
“这可不行，得先说清楚了。”
萧煜庭低声笑了：“你这是怕输吗？”
“怀瑾对自己的棋艺是有些信心的。”
“既然你认为自己定能赢我，那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不用在意了。”
慕怀瑾想了下，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萧煜庭嘴角带着笑意，将黑棋置下，慕怀瑾看到那位置，心中窃喜。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这输赢赌注，怀瑾可认？”
慕怀瑾颔首：“自然是认的。”
萧煜庭转过头去，笑得如沐春风：“有青衣青雀做证。”
青衣还没见过王爷这么笑过，立时羞红了脸。
慕怀瑾轻轻地嗯了一声，催促道：“王爷到你了。”
萧煜庭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慕怀瑾低着头紧盯着棋盘并未发现，他以为不出三回合，萧煜庭就会输了，可他没想到，萧煜庭居然逆转局势，转危为安。
前面几回，他像个新手，可现如今一看，他根本就是在骗自己。
慕怀瑾眉头越皱越深，两人激战，到最后一刻，萧煜庭略占上风，只等下在那处。
“等等。”
萧煜庭落棋的手一顿，含笑抬眸道：“嗯？”
看到慕怀瑾的神色后，萧煜庭心中有了大概，看了一眼青雀青衣。
青衣立马会意，带着还懵着的青雀出去了，随后轻轻关上房门。
她虽然和青衣是双胞胎，但两人性格迥异，青衣性子单纯活泼，可就是不会看眼色。
“怀瑾有话要说？”
慕怀瑾似是下定了重大决心，点了点棋盘上的那处空格，抬眸看向萧煜庭：“可以下在这处吗？”
只要黑棋落在那处，必输无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氤氤氲氲的，语调都软了。
说着说着，指尖碰了碰萧煜庭的手背，萧煜庭感觉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他嗓子发哑：“你这是何意？”
慕怀瑾一本正经道：“勾引，想让王爷输！”语气很是理直气壮。
萧煜庭心中对这样的慕怀瑾喜欢至极，面上却不满道：“哪有这么敷衍的勾引？”
慕怀瑾自知理亏，泄了气：“我认输。”
萧煜庭眸色幽暗：“这么简单就放弃？” 说罢，反手扣住了慕怀瑾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慕怀瑾因为借力扑在棋盘上。
棋盘瞬间乱了，还有几颗棋子掉落在外。
慕怀瑾责怪道：“棋盘乱了！”
萧煜庭轻笑一声，棋盘乱了算什么，他的心都乱了。
“这才叫勾引。”
说完起身，另一只手按住慕怀瑾的后脑勺，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对上慕怀瑾的。
茶盏在挣扎间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守在屋外的青衣听到后，立时想要冲进去，却被青雀拦住了。
“姐姐，有刺客！”
青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青衣：“王府守卫森严，光是虞溪阁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就有不少暗卫，你觉得外人能进来吗？”
青衣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那就是王爷打怀瑾少爷了？那可不行，我要进去救怀瑾少爷！”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妹妹，青雀都懒得管。
可偏偏这人是自己的同胞妹妹。
她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赶紧去备热水。”
心眼直的青衣摇摇头：“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青雀无奈，只能凑到青衣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慕怀瑾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从脸到脖子都红透了。
萧煜庭眼神幽暗，低声道：“既然棋盘乱了，那就算我输了。”
闻言慕怀瑾横了他一眼，他被萧煜庭弄得面红耳赤，腿都软了，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还觉得有些丢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萧煜庭。
萧煜庭看着他眼角那抹嫣红，闭了闭眼，比起那晚昏睡的慕怀瑾，还是这次的更有滋味。
他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接着解下腰带上的令牌：“你是王府的主人，自然可以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王府的任何地方你都去得，王府的任何人你都能差遣。”
慕怀瑾垂眸看着萧煜庭递过来的令牌，有些受宠若惊。
“王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只是想要出府，王爷您吩咐一声就行。”
萧煜庭闻言，有些失落地放下手：“小兔子玉佩你不要，我的令牌你也不要，是不是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不要。”
慕怀瑾本就是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对上萧煜庭。
如果他来强硬的，慕怀瑾只会比他更硬气，可是这么一个比他还高一头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语气这么委屈，是个人都会动摇的。
“你非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慕怀瑾默默叹了口气。
“不然，王爷您把兔子玉佩给我吧。”
萧煜庭摇了摇头：“你不愿意收，我是不会逼你的。”
如果说这话的时候，王爷您没有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可能更有说服力。
慕怀瑾咬紧牙关，都让萧煜庭占这么大的便宜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搞得好像他慕怀瑾有多对不起萧煜庭。
罢了罢了，日后离开的时候，再将这两样东西一起还给萧煜庭吧。
有了那令牌，办事也方便些。
“那个玉佩很漂亮，我其实，是想要的。”
萧煜庭没有反应，慕怀瑾抿了抿嘴，继续道：“所以，王爷，可以将小兔子玉佩和令牌都给我吗？”
瞥见萧煜庭嘴角露出的一丝笑意，慕怀瑾的拳头握了握，上当了。
萧煜庭听到这话，立刻回道：“当然可以！若是你的话，只要你想要，我什么东西都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