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旧识
等出了院子，身后的嬷嬷快步跟上：“夫人，您何必为了瑾少爷冲撞老夫人，如今这脸皮撕破了，日后可很难再挽回了。”
“是我性子太好，让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慕家和我那小妹的夫家，回回有事，都找我相公办，相公怕我为难，只要不是太过荒唐，能帮的都帮了，可将他们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了。”
“我还想着，怎么求人办事，他们一个个理直气壮，今日一看，原来都以为我相公回京，是沾了侯府的光！”
“我又将那些珍贵的补品，不要钱的往侯府送过去，真以为我慕云笙舔着脸要和他们攀关系吗？简直可笑！”
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家小姐也是不容易。
“那夫人，我们现在回府？日后再也不来往就是。”
慕云笙的脚步顿了顿：“去阿瑾那儿，今日我也在席上，那沈嫣然已经去了宫里，若是宫中谴人来问，我也能替他说句话。”
况且，还有那位，于情于理，都应当帮忙。
萧煜庭对着表情凝重的慕怀瑾笑道：“若是饿了，我让顾晏去给你准备吃食。”
这个点本是午膳点，可因为他闹得这一出，自然不能开席了。
慕怀瑾瞪了萧煜庭一眼：“难怪王爷今早让我多吃点，来的路上也一直给我塞点心。”
萧煜庭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笑。
“王爷，齐夫人来了。”
顾晏领着慕云笙进了屋子。
慕怀瑾连忙起身：“姑母，您怎么来了？”
慕云笙笑的和善：“来看看你。”
说完冲萧煜庭点了点头，含笑看了眼顾晏。
“小顾将军个子高了不少。”
慕怀瑾眨了眨眼睛，听这话意思，他们好像认识。
向来冷着张脸的顾晏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
“四年前，我同相公在华州巡视，路上遇到劫匪，幸得王爷相救，只是还未来得及好好感谢王爷，您就带着小顾将军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怀瑾察觉姑姑说话的时候，他竟然从顾晏脸上看出一丝不好意思。
顾晏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了，那日他从和父亲大吵一架，偷偷跑了出去，萧煜庭找到他没多久，就遇到了齐平和他的夫人。
他那时才十四岁，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这一幕，立马冲上去救人，奈何对方人多，他反而被擒住，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他怕是小命都丢了。
“本想着有机会去王爷府上拜访，可怕圣上起疑。”
萧煜庭抬了抬手：“无事，本王都明白。”
慕云笙有些可惜地看了眼萧煜庭的双腿，随后担忧道：“妾身知道王爷的为人，今日何至于此，沈嫣然此刻怕是已经到了宫中，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萧煜庭轻声安抚道：“姑母莫担心，我还怕这事儿闹不大呢。”
慕云笙听到这声姑母，眼中露出诧异，视线在耳根发红的慕怀瑾和萧煜庭中间来回巡视了下，随后了然一笑。
“原来如此，王爷心中有数就好。”
正寒暄时，守在门外的松竹叩了叩门。
“禀王爷，侯府的老夫人过来了。”
刚说完，就听到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凌王殿下好威风啊，知道的人是回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抄家呢？”
慕怀瑾忙道:“姑母，您要不要先去屏风后...”
慕云笙拍了拍慕怀瑾的手背：“不必，我和侯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老夫人进屋后，睨了一眼慕云笙，随后在慕云棠的搀扶下，坐在了萧煜庭的左手边。
“不知老身的儿子尧年和孙子怀明，所犯何事，惹得凌王殿下，竟然下如此狠手！”
这话明明是同萧煜庭说的，那双浑浊的眼睛却至直直地盯着慕怀瑾。
“莫非是王爷听信小人谗言，借机报复？”
萧煜庭还没回答，就听到慕云笙笑道：“自从我那大孙子出生，我是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不知道该怎么稀罕他才好。”
“你说同样是做人家祖母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非要把自己的孙子往绝路上逼。”
在慕云棠的印象里，慕云笙就是个闷葫芦的性子，怎会如此的巧舌如簧，一时有些结巴：“你，你，慕云笙，你怎么敢这么说母亲！”
慕云笙坐到了老夫人的对面 ，微微昂起下巴：“实话实说。”
老夫人的脸色阴沉了下去，随即自嘲一笑，尖声道：“好啊，都说外甥像姑，今儿老身可是见识到了，家门不幸，出了你们这两个忤逆的东西！”
慕云棠站在老夫人的身边，小声抱怨道：“母亲，亏您当日还给了慕云笙那么多嫁妆，简直就是浪费。”
“还有这个慕怀瑾，也是个白眼狼，您就不应该同意让他回来。”
萧煜庭砰地一声，搁下茶盏：“慕怀明对本王不敬，难道本王不该罚？”
“我家怀明尚且年幼，他懂什么？”
“况且我儿子，尧年，那可是堂堂宣平侯侯爷，他护子心切，扑了上去，可您的手下，却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这难道不是以下犯上？您今日必须给老身一个说法。”
说着说着，老夫人像是喘不过气。
慕云棠见状赶紧抚了抚她的胸膛。
老夫人顺了口气，继续道：“不然的话，老身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二位，付出应有的代价。”
“哦？你要什么说法？”
老夫人的恶狠狠地剐了一眼慕怀瑾：“今日之事，罪魁祸首便是您的妻子，也就是老身的不孝孙子，慕怀瑾。”
“老身想了想，怀瑾不懂事，都是我们慕家教导无方，这样，今日老身就来好好教导他，先去受个三十大板，再去我们慕家祠堂，跪上三天三夜。”
老夫人语气淡淡，像是在处置一个下人。
“老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明儿这孩子，虽然年幼不懂事，但确确实实对您不太尊敬，等他身子好了，老身会带他亲自上门道歉。”
“至于凌王殿下您，尧年毕竟是您的长辈，您只需要服个软，您稍稍道个歉，让他有个台阶下，也算全了我们两家的面子。”
慕怀瑾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萧煜庭捏碎了茶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三十大板，亏她好意思说得出口。
在她眼里，怀瑾的性命都比不上侯府的脸面。
难怪会教出慕尧年这种人，将自己的亲生骨肉丢到偏远的院子上自生自灭。
听到这话，慕怀瑾垂下眼眸，按住想要站起来理论的慕云笙。
看着满脸愤愤不平的慕云笙，慕云棠得意道：“凌王殿下，宣平侯世子将来只会是我侄子慕怀明的，至于慕怀瑾，已经嫁给您了，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看在谁的面子。”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小虎满脸怒色，就要冲上去，被眼疾手快的苏然捂着嘴巴带走了。
萧煜庭冷笑一声：“红玉。”
慕云棠好奇地看着穿着一身红衣的丫鬟笑眯眯走过来。
啪地一声。
慕云棠的头歪过去，耳朵嗡嗡响，愣了一瞬间，接着闻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