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与愿违

  四人回到霍山县之时，已是深夜。
  家家闭门，户户熄灯，唯有那打更的民夫和伏吟的夜虫两相应和。
  在王主事的带领下，三人走过了灯火昏暗的县衙正门，绕到后门房里。
  王主事拿出腰间的钥匙，将将三人领进了户曹中。
  “张大人，把东西放在这里吧，明天一早我就去给大人通报。”
  张缘洞略微点头，一番降妖，也确实有些疲累。
  三人将手中的残躯放了，各自寻了个地方，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王主事告罪了一声，转到后院房中睡去了。
  张缘洞点上一支火烛，，放在案几上，又从怀里掏出‘功德簿’来。
  “霍山县斩条庸一只.....”
  张缘洞写完，叹息一声。
  “到底是这回缘法不够，还未曾凑齐功劳，只得另找机会了。”
  说完，将簿子收了进去，伏着案几休息起来。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衙门的鸣冤鼓便咚咚咚的响起来。
  惊醒了休息的三人。
  无因和尚伸了个懒腰，看着早已站起的二人，笑道：
  “二位早起，前门怎么回事？”
  张缘洞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当地父母官的事情，我们也说不上话。”
  王玄觉摸了摸下巴：“去看看？”
  就在此时，后院里的王主事披了一件衣服走出来，对着张缘洞说道：
  “张大人，老爷现在应该在大堂里断事，咱们去二堂里等着吧？”
  张缘洞拿起一旁的蛇首，让开身侧。
  “劳烦刘主事带路了。”
  刘主事走在前面，转了几个弯，绕过大堂走进里去。
  就在这时，张缘洞鼻子一抽，望向大堂处。
  听那边人声嘈杂，想必不是一人来击鼓。
  况且有一种味道，让张缘洞打了个寒颤。
  四人走到二堂里，在大厅上把东西发了，张缘洞对着刘主事打了个拱手，说道：
  “刘主事，贫道能否去看看知县大人断案？”
  刘主事闻言一愣，随即笑道：
  “自无不可，可是张大人看断案干什么，又不是戏台唱戏，无聊的很。”
  张缘洞笑了笑：“能看就行。”
  接着转头对着无因和王玄觉说道：“二位跟我来一趟。”
  无因和王玄觉当即起身，三人在王主事不解的目光下到了大堂屏风之后。
  张缘洞仔细听着屏风前的争论，心里大概有了个事体。
  无非是李家的鸡，杨家的猪，孙家的羊被人杀了，扔在路上没发觉，一早起来被主家看见了，才来报官。
  一是为此事前来报官的百姓有些多，二是现如今家禽牲畜金贵，刘县令不得不用心处理。
  张缘洞探出脑袋，看向摆在堂下的死鸡崽子和死猪，目光一沉。
  无因和尚见张缘洞神情不对，上前问道：
  “道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张缘洞点了点头，面色凝重，说道：
  “不像是人干的。”
  王玄觉闻言，也连忙侧头去看。
  “这....嘶.....”
  张缘洞招呼两人回到二堂里，路上开口说道：
  “二位，贫道恐怕还要在这里停留一会儿，你们要是想先走，我这就给青州天机处书信一封，你们直接去报道就好了。”
  无因和尚摇了摇头，道：
  “亏道长保举，我两个才有立身之所，怎能不顾道长离去呢？就是不知道什么东西，二位如此紧张？”
  王玄觉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少时，缓缓开口说道：
  “是僵尸！”
  ........
  刘县令一拍惊堂木，喝令了左右将人带下去，将文书拟了，在城内张贴了告示，说是三天之内找出案首出来。
  待得大堂之内人散尽，刘县令揉了揉脑袋。
  没些头绪，着实令人头疼啊。
  不过好在还是有一些好消息的。
  身旁一名典吏早来告诉他张缘洞三人在二堂等候，说是剿灭了导致干旱的妖异。、
  刘县令整理了衣容，快走几步到了琴治堂中，眼见三人正襟危坐，身前摆着三段蛇尸。
  刘县令两手抱拳，哈哈大笑走上前来。
  “三位大德啊，为咱们霍山县除一大害，真是....嗯？”
  话没说完，刘县令便察觉到了三人面色凝重，似乎杀灭妖精并不值得高兴。
  “几位？怎么回事？”
  张缘洞开口说道：
  “刘大人，旱妖虽然杀了，但恐怕城里还有其他的秽物为害。”
  刘县令闻言，双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被张缘洞扶住了。
  “还有？”
  张缘洞点了点头。
  刘县令拖着身子，挪到椅子上坐下，苦着脸说道：
  “这回又是什么妖怪？”
  “僵尸。”
  “什么？”
  “是僵尸，食人血肉的妖怪！”
  王玄觉颇为激动，大吼一声，吓得刘县令一个激灵。
  刘县令扶着桌子，差些流出泪来。
  张缘洞缓缓说道：
  “今早堂下几只死畜，便是僵尸所为。”
  “这一个还不吃人的妖怪，就搞得我霍山县鸡飞狗跳的，如今来了个要吃人的，这如何是好啊？”
  张缘洞摆了摆手：
  “贫道自会除去僵尸，刘县令不用惊慌，但教城中百姓天晚不要出城就好了。”
  刘县令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真人慈悲，下官谨表全县百姓叩谢了！”
  说着就要磕下那颗头颅，却被张缘洞拉起。
  “除魔卫道，是修行之宗。刘大人不必如此。”
  刘县令两手被张缘洞挽着，重新坐回座位。
  “现如今，先把旱退了再说。”
  刘县令狠狠点了几下头。
  “是极是极，下官这就去安排。”
  刘县令说完，便急匆匆跑出二堂，吩咐人开坛求雨去了。
  张缘洞坐在厅上，沉眉不语。
  炼魔司帖子传来时，说明了只有一只条庸为害，可为何又是化蛇，又有僵尸？
  莫非是钦天监出了错？
  小小霍山县，到底藏了什么，让这些妖魔趋之若鹜呢？
  张缘洞猛拍桌子，惊得无因和王玄觉一抖。
  门外的伺候的王主事闻声，连忙走进来问道：
  “张大人有什么事情么？”
  张缘洞沉声说道：
  “准备纸笔，我要写一封信告上青州天机处！”
  王主事当下寻来纸笔，顿饭功夫，张缘洞写毕，交与王主事。
  “挑快马铺兵，不要耽误，这事关系到全县生灵。”
  王主事不敢怠慢，也不多问，投驿站快跑去了。
  张缘洞这时才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说道：
  “只望炼魔司能再派几个有用的人来。”
  不过一会儿，听得外面一阵喧嚷。
  张缘洞眉头一皱，心中烦闷。
  只见刘县令连忙撞开房门，跑进厅内，急忙说道：
  “真人，求不来雨！”
  “什么？”
  “求不来雨，反叫西门上燃起一处大火啊！”
  张缘洞双目圆睁，不可置信，连忙站起来。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