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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鱼上钩

  看两人入戏的样子,罗白林在边上撇了撇嘴。
  他现在扮做黎群王的小厮,自看见安心女装的样子,他就一切都明白了,这分明是宫锐的藏的心上人,安公子本就是女子,传的那些好男色传闻不过是安心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斩断宫锐那些烂桃花。
  只是这事理清楚了,他对安心的来历就更好奇了。
  身手如此了得的女子,她师承何处?
  他又是如何跟宫锐扯上关系的?
  为何宫锐对她如此纵容?
  他私下偷偷问过扮做车夫的郭子达,郭子达只知道安心女扮男装,却也不知道安心的来历。
  两人已经看安心和宫锐恩爱了几日了,宫锐身份摆在那儿,自然有模有样,可边上的安心也不遑多让,郭子达接触过京中贵人,看安心礼数周全,也不像个乡野出身的丫头,如果出身高门,那这一身武艺也说不通,练武受苦可不少,哪个高门大户会愿意让自家女儿受苦?
  两人私下分析半天,也猜不出安心的身份。
  晚上,宫锐与安心来到百花楼用晚膳。
  百花楼是江州最负盛名的酒楼,背后的老板是江州酿酒世家——程家。
  故而以酒闻名,慕名登楼的文人骚客、江湖侠客都不少。
  做戏要做全,求生子药对高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他们此行低调,郡王出行该有的规制都减半,下人的扮相也都简单朴素。
  虽如此,主子自是不能受累的,宫锐牵着安心的手从华贵的马车上下来,两人缓步进楼。
  百花楼接待的贵客不少,他们现在这阵仗不算什么,但是两人模样惹眼,又很登对,吸引不少人注目。
  百花楼掌柜是个眼尖的,看两人气度不凡,猜到两人定是来头不小,就亲自上前迎接,果然一开口是玄京口音,看来是京中来的贵人。
  掌柜连忙把这对年轻夫妇领到楼上雅间,亲自伺候点菜,“两位贵客,当下梭子蟹正好,小店梭子蟹各个个头肥美,本地时兴姜葱梭子蟹,吃的是一个鲜味,两位可要尝尝?”
  安心一听这掌柜有点火候在啊,几句话就说得她口齿生津,她朝宫锐微微颔首。
  宫锐知道她一向贪吃,这几日她演得辛苦,宫锐自不会这种小事上亏待她,对掌柜道:“把招牌以及应季新菜都上吧。”
  果然是个矜贵的主儿~
  掌柜忙应了是便退出雅间张罗准备去了,罗白林也懂事地领着安心的两个随行丫鬟出了雅间在门外守着,不打扰主子二人恩爱。
  看人都走了,安心手里的团扇一甩,瘫在椅子上,心里哀叹了句:做高门媳妇真累!
  宫锐依旧满眼宠溺看着她,端庄的样子也好,随性的样子也罢,只要是她,他就喜欢。
  他给安心倒了杯香茶,吹凉了递给她,“累了吧?喝口茶。”
  安心坐正身子接过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皱着眉问道:“我们成亲后我也要成日摆出这副样子吗?”
  宫锐听罢轻笑了声,认真答道:“心心多虑了,做你自己就好,没有谁能束缚你。”
  宫锐筹谋多年,可不是为了让安心嫁给他后处处受制于人的。
  他认定安心的时候还未知她的真实身份,他想娶的从来都是江湖儿女安心。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后,他也从未把她的真实身份放在计划里,她愿意以什么身份嫁他,决定权都在于她,他要做的就是铺垫好一切。
  安心听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好受了些,要日日被这些规矩束缚着,那她才真的撑不住。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传来要传菜地敲门声,安心烦躁地哼了下,又恢复了端正的样子。
  掌柜给他们搭配了一桌好菜,荤素合理,既能吃到特色,又不会过分油腻,还上了两壶招牌美酒,其中一壶是适合女子饮用的桃花酿。
  安心眉眼间隐约浮出愁绪,索然无味的样子,但其实早就馋坏了。
  她耐心听完掌柜的介绍,等掌柜一走,立即把扇子一丢,撸起袖子吃起来。
  江州水系发达,爱吃水货,而北地讲究大口吃肉,而世家大族,也不会吃这类吃起来不雅的食物。
  因此安心还是头一次吃蟹,安心手捏着一块梭子蟹就往嘴里送,味道咸鲜,她很喜欢,就是肉太少,一只蟹大半都是壳。
  她又夹起一块黄鳝肉,也是没吃过的,肉质紧实,味道不错。
  不一会儿,每个菜她都尝了一遍,口脂都被吃没了。
  她停下来,感觉吃得有点渴,想起了那壶桃花酿。
  “阿锐,我要喝那个。”她指了指宫锐手边的桃花酿。
  她喝醉的样子宫锐还记得的,不免地想起了那个吻,他喉结动了动,有些想念,但是时机不对。
  他摇摇头,“心心还是喝茶吧,你上次喝醉了会说胡话的。”
  “啊?是嘛?”
  安心上次喝醉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她想宫锐应该也不会骗她的,若是她说错话搞砸事情就不好了,便只能作罢。
  两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吃好了,宫锐给她擦干净手后,唤来丫鬟给她补口脂,一身整理妥当后才出了雅间。
  安心一晚上都在惦记着那壶桃花酿,她真的很想尝尝,既然不能明着喝,她总能偷偷喝吧?
  趁丫鬟给她补口脂时,安心悄悄吩咐了一句。
  两人出了百花楼就回到落脚处的小院。
  黎郡王疼爱王妃,虽然此行不需多久,还特地在江州备置了一处环境清幽的院子作为落脚处。
  而现在,这院子就便宜了安心与宫锐。
  安心觉得这趟除了要装模作样累了点,其他完全就是游山玩水啊,已经几日了,奇门的人迟迟不找上门,她都要松懈了。
  回到院子,让丫鬟卸掉一身繁复的装扮,安心先去沐浴,而宫锐庶务不少,就算来了江州还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每天晚上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在别间。
  安心知道宫锐现在没工夫管她,她沐浴后就让丫鬟把偷买来的桃花酿送到房中,然后屏退下人,说自己要休息了,让她们都离得远远的。
  她喝醉了不就是说说胡话?那她把自己关起来说胡话就没人听到了呀!
  安心揭开盖子闻了闻,很香醇的味道,带着一股花香。
  凝神听了听,确定周遭没人后,安心带着兴奋地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先用舌尖舔了舔,隐约有点甜,带着花香的回甘,接着豪迈地一饮而尽,喝下一杯后,她感觉自己还是很清醒,这酒是给女子喝的,想必不醉人的。
  安心又开开心心喝了两杯,就放下了酒杯。
  那股好奇劲儿已经过了,她也不敢再多喝,上次喝醉头疼的事她还记得的,安心把酒藏好就上床去。
  宫锐回屋的时候发现安心已经睡了,心想她今日倒是挺早,平常都在床上看话本子等他,今日怎么先睡了?但他也没多想便熄灯上床。
  他才躺下安心就趴上他半边身子,宫锐已经习惯安心睡相差了,任由安心压着他睡,轻轻拍了拍她小臂安抚一下她,然后合上眼。
  安心酒劲儿上来了,半梦半醒间,被宫锐这一拍,她眨了眨迷蒙的眼,闻到熟悉的气息,便问:“阿锐,你回来啦。”
  她张嘴说话宫锐就闻到了微微的酒气,他猛地一睁眼,“你喝酒了?”
  “嗯啊~”安心迷迷糊糊地应着他,她感觉身体好热,而宫锐刚回来身子还是凉的,她踢开碍事的被子,贴着他纳凉。
  宫锐感受到了她身上不正常的热度,略微担心。
  她这是喝了多少,怎么还会发热呢?
  他起身下床重新点燃灯,用房内的冷水拧了帕子,回到床边给她擦手降温。
  安心被他用冷帕子擦着很舒服,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和脖子示意他也要擦,宫锐依着她,又重新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但是她的身体更热,她还想让他给她擦身子,安心扯开自己的里衣,露出大片肌肤,原本雪白的肌肤因为酒意呈现淡淡的粉色,她指了指自己胸口,“这里也要擦。”可她的手还没停,还要把自己的小衣扯掉……
  她的动作让宫锐呼吸一滞,赶紧按住她的手。
  怎么她每次喝醉受折磨的却是他?
  宫锐这个年纪是经不起诱惑的,何况眼前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宫锐更不会趁人之危。
  他吞咽了下口水,呼吸已经有些乱了,避开敏感处,潦草地擦了擦她的胸前,然后立即给她合拢好衣服。
  安心却不满足于此,她蹬了蹬腿,嘴里嘟囔着:“还要!”
  宫锐攥着她的手,怕她又胡乱扯自己衣服,瞥见床头放着她的团扇,他拿过扇子,哄着她:“我给你扇风凉快好不好。”
  一阵阵风吹过安心,她感觉没那么热了,便也不再闹腾,困意也慢慢上来,不久她就睡了过去。
  宫锐扇了一炷香后,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两指贴了一下安心的脸,感受到她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热了,宫锐拉过被子盖住安心,自己上床侧躺在她边上,手里的扇子依旧慢悠悠地扇着,两人慢慢睡去。
  次日安心醒来头有些晕,但她只能装作一切正常,昨夜宫锐回来前她就睡了,应该没让他发现她偷喝酒了吧……
  可她才洗漱完,宫锐就给她端来醒酒汤,他语气幽怨:“以后不许喝酒了。”
  “……”
  被发现了。
  她昨夜是干了什么,让他一脸怨气?
  安心试探地问他:“我昨夜又说胡话了?”
  宫锐瞥了她一眼,他一定要断了她喝酒的念头,他装模作样地开口道:“你踢我。”
  “啊?”
  这把安心惊到了,她酒品这么差吗?踢了他?用了几成功力?没把他踢伤吧?
  怪不得他一脸怨气呢。
  安心一脸担心地拉过他,问道:“踢你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宫锐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安心怕自己踢伤了他,便上手想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处。
  宫锐没想她这么直接,急忙按住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只是你下次喝醉若是下手重了怎么办?你答应我,以后不能喝酒了。”
  安心自知理亏,她是习武之人,若是不小心将人打死了也有可能的,即然酒品这么差,以后可不能再喝了。
  她伸出三只手指,对他郑重地点点头,“对不起哦,阿锐;我发誓不喝酒了!”
  达成目的的宫锐憋着笑,冷着脸对她说,“你把醒酒汤喝了我就原谅你。”
  安心一脸老实听话喝汤。
  ……
  黎郡王与王妃是来求药的,每日游山玩水也是不成的,因此他们今日就未出门。
  安心端坐在院中,宫锐则在一旁为她抚琴,他从军多年却不见手生,琴声悠扬悦耳、婉转连绵。
  安心对六艺八雅是一窍不通的,她只能大概品出一个好不好听,好在她现在是一个愁妇,做做样子后就可以哀伤地回房休息。
  回房后,安心没骨头似地躺在贵妃椅上,宫锐让郭子达偷偷给她买了许多话本子解闷,她更乐于待在屋里,至少不用装模作样。
  宫锐也陪着她进屋,安心看着那酸牙的话本子,宫锐则与自己对弈,两人一俗一雅,还莫名地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安心看得昏昏欲睡之时,罗白林急匆匆地敲门声响起。
  屋内两人回神,对视了一眼,来了!
  罗白林呈上一封信,“禀郡王,有人朝门上射了一箭,箭上绑着这封信。”
  宫锐打开信,信上只有三个字:“海心洲。”
  宫锐看着这三个字心里就有了计划,吩咐罗白林:“把舆图拿来。”
  海心洲位于江州城南澄江上,风景秀丽,是江州一带有名的游玩之地,想要登洲只能坐船。
  奇门做事谨慎,看准了他们是北地来的,多半水性不佳,约在海心洲,主动权便能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
  好在宫锐来之前早已推演了好几种应对之策,宫锐与罗白林在舆图上比划了一番后,便吩咐他下去准备。
  罗白林走后,安心看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她问道:“那我干什么?”
  宫锐笑笑,“此番还早呢,你与我还要继续演戏。”
  安心咂咂嘴,略感无趣,她演戏演得自己都要变哀愁了,但是还得听安排行事。
  她又回到贵妃椅上躺着。
  宫锐看她一脸无趣地样子,有点可爱,让他又想使坏了,宫锐附身在安心耳边,说出她最不想听的话:“王妃,我们该出门演戏了。”
  安心闻言两眼一番,看来今日的舒坦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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