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的母亲
艾瑞克死了。
不可一世的艾瑞克死了。就死在了灰野城民众的眼前。在生前，他高高在上，望向平民的目光之中，夹杂着身为贵族的优越感。他总是蔑视一切，就像是灰野城的小皇帝。
现如今，艾瑞克身首异处。身上依然穿着珠光宝气的衣服，不过上边沾着肮脏的污垢和凝固的血迹，那些宝石也黯然失色，看来失踪以后的日子他过得并不轻松，遭受了不小的折磨。
虚幻王座斩杀了艾瑞克这一消息，像是洪水一般淹没了灰野城，许多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了。但更多遭受过艾瑞克羞辱的人，尤其是正在暴动的奴隶们，他们举起手臂，高呼着万岁。
灰野城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充斥着。
哀嚎者，欢呼者分裂着这座城市。但后者的数量要多得多，很快，哀嚎声就被欢呼声彻底掩盖过去。
以艾瑞克为代表的贵族群体曾经像是一片乌云，压在了平民和奴隶的头顶，现在烟消云散了。
天空之上的巨幕逐渐隐去，只剩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傲立在灰野城的上空。叶然用力一甩，甩干了【星辰之怒】上沾染的鲜血。
他的目光在灰野城的建筑间慢慢移动，最后落在了教会的位置。
那是一座十分显眼的建筑，有不少信徒聚在那里祷告，寻求三神的庇佑。教会外有一圈灰墙，几名神情肃穆的神职者正在墙外高呼着三神的名字。在灰墙内修建了一个金色的水池，有着治愈作用的圣水不断喷涌出来。
水池的正后方则是神圣的教堂，虔诚的诵经声从中传来。倘若细细听，能听到诵经声中时不时传来的哽咽和叹息。
望着这座严肃的建筑，叶然竟然萌生了怜惜之情。
倘若放在地球上，肯定是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毁了的话怪可惜的。
但这种怜惜一瞬间就消失了。自己与托娜教的矛盾不可调和。这一次圣战，说到底是魔女教与托娜教的战争。
叶然收起背后的翅膀，靠着【重力操控】的效果，慢慢向托娜教飘过去。
他刻意让自己悬浮在距离地面三十米左右的高度。这样的话，倘若有人对自己心生怀满，他们可以投一些什么东西来攻击自己，然后以身殉道。
叶然距离灰野城托娜教的教堂越来越近。始终没有人对自己扔东西。这倒是有些出乎叶然的意料。
或许是自己的压迫感太强，也或许是自己之前赚够了名声。不管何种原因，对于接下来管理灰野城都是好事。叶然想。
“咻！”
当他即将飞到教会的灰墙之上时，一道金色飞刃从教堂里飞出来，袭向自己。
力道不弱，起码六阶。但叶然丝毫没有出手阻挡的意思，任由金色飞刃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呲！”
在飞刃触碰的位置，荡起一圈能量涟漪，地面上的人受到能量涟漪的冲击，左摇右晃，站立不稳，险些就要摔倒。
但这道金色飞刃，像是一片秋叶落入湖面，并没有对叶然造成丁点的伤害，连一点印记也没有留下。
叶然的步伐继续往前，那淡然的表情，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赫拉望着这个画面，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而是有些落寞的叹息道：“看来我这个老家伙的神圣术被无视了啊...”
她从教堂中走了出去，迎上叶然的目光，傲然挺立。
自己不过刚刚迈入六阶的一位苍老妇人，怎么可能伤害得到英雄领域的至强者。二者的差距，就像大树与刚发芽的青草。
不过，自己表达了反抗的意思，那就够了。赫拉想。
“你就是六阶神官赫拉吧？”叶然思考了一下，率先开口，淡淡的问了一句。他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平静。
灰野城的情况他十分熟悉，六阶的圣职者只有两位，一位是主教萨迪，另一位则是塞莱斯的老师神官赫拉。萨迪已经没了，那这一位能汇出六阶神圣术的，肯定就是赫拉了。
“没想到，赫赫威名的大人物，会知道我这样一位弱者的名字。”赫拉不卑不亢的说道。
叶然在地上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塞莱斯。
“当年我成为冒险者，靠的还是你的推荐。这份人情，我还记得。”叶然道。
“那不过是我徒弟不懂事，将我的推荐信给了你。”赫拉目光如炬，“倘若当时我在灰野城，你绝不会得到我的推荐。阁下，倘若要杀，那便杀吧。
你今天与三神为敌，明天，三神就会降下审判。”
叶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抛过去的台阶被视而不见，那就别怪我了。
“我给托娜教信徒准备了三条路。”叶然伸出了三根手指：
“一，离开灰野城。二，脱离托娜教。三，死。”
叶然顿了一顿，不容置疑的威严骤然放开，“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我会回归乐园。”赫拉闭上了眼睛。
叶然不再废话，他身后飘出一缕黑色透明的瘟疫，像是一只死亡的触手，慢慢伸向赫拉。
就在这时，教堂之中，一名身材傲人的金发美人走了出来，她站到了赫拉的身前，展开双臂，朱红的嘴唇张开，轻唤道：
“虚幻王座大人。”
叶然停下了动作，这人他认识，正是塞莱斯。
她的脸上平添了几缕憔悴，但气质依然出众。在教会这个严肃的地方，她那暴露的衣服格格不入，呼唤着男人心底的邪念。
“塞莱斯，有阵子不见了。”叶然寒暄道。很明显，他并没有将赫拉放在心上。
“虚幻王座大人，让我的老师离开灰野城吧。”塞莱斯哀求道。
“我给过她这个选项。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叶然的语气中，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您可以再给一次。”塞莱斯道。
“塞莱斯，我不需要屈服于异教徒。别胡闹，快回去。”赫拉的眼睛里，难得的出现了怒气。
“老师，你听我说。”塞莱斯用力折断手中的神杖，那是象征着神官身份的法器，
“你在做什么！！”赫拉吼了出来。这是在北境捡回塞莱斯以后，赫拉第一次凶她。
叶然抱着拳头，饶有兴趣的望着两人争执。
塞莱斯的下一句话，让赫拉整个人都宛如石化。
“对不起，老师，我骗了你。我从不是平民，我的母亲是一名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