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A，Ace的A

  没听过的男性声线。
  心底对自己对他人啼笑皆非的心情一滞，白川泉集中精神，打算好好听听这显然对自己特殊关照、绑架而不是直接杀死自己的凶手有什么特殊理由。
  “该醒了吧……？”
  男人的声音语气玩味，透露出漫不经心。
  “我说哦，要是你给出的理由不充分的话，我就要直接找警察厅和军警报警，让他们对市民的人身安危担负起责任了。”
  白川泉睁开眼，回敬对方。
  视线所及，是白川泉非常眼熟的地方。
  隶属于港口黑手党本部大厦、埋藏在地面之下的楼层装潢。
  ——不是刑讯层。
  ——倒像是保密性极高的特殊会议室。
  目光垂落，白川泉下意识做出判断。
  “你好。初次见面。”
  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染上了似有若无的笑，自不远不近处响起，白川泉眼中倒映出一名闲适站立的男人模样。
  男人微微躬身，并不端正的黑制服套在他瘦高的身体，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白川泉不动声色垂眼，忽地想起一个瞥过一眼的金发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印象原因，这身打扮……是不是非常像酒保服？”白川泉低不可闻喃喃。
  “我听说，你在这个组织的工作和我打算做的内容重合了？”
  好在瘦高男人并不知道白川泉的想法，不然恐怕不会露出如此气定神闲的笑容向面前的被绑架对象轻声开口。
  对。
  绑架。
  事件性质非常清晰，没有任何疑点。
  甚至没有必要为被绑架的对象戴上眼罩，渲染未知与恐怖氛围，仅凭这一点便足以看出来人的狂傲态度，何况这名瘦高男人的声音如此不紧不慢。
  没有在意站在自己身旁身材魁梧的两名黑西装成员，被粗糙绳索绑缚着行动的白川泉顺着姿势抬眼，仔仔细细打量着会议桌另一端有着铂金发色的男人。
  如果男人脸上是一双丹凤眼，眯眯眼笑着的时候倒会让人心情愉快。可惜，过于狭长的眼尾几乎将眼睛刻成了倒三角，也就是所谓以“刻薄”着称的吊梢眼，这样看来，倒也和对方的态度相得益彰。
  西式的绅士打扮，身形瘦高，手上戴着一双白色柔软布料手套，短款的紫色内衬黑色西装外套搭配上内里的长马甲与领带，光看外表却是人模狗样。
  被如此“邀请”的白川泉心头不可能愉快，第一眼便将男人的形象数落个七七八八，本就不高的印象值更是滑落谷底。
  要是换成宇野格次郎那种模样相貌的人做同样的事情，白川泉苦中作乐想，他怀疑自己恐怕就不会出现这种念头了，甚至有可能主动为对方思考理由开脱。
  “相由心生”这个词，多少还算正确。
  至少，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的确如此。
  把随意浮起的无厘头念头压下，白川泉开口：“哦，是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找错人了？”
  提问环节。
  现代社会，人工智能、AI科技不能取代什么工作？
  正确答案是——需要有人背锅，轻则炒鱿鱼重则进监狱的工作。
  坐在上司级别的位置上，就要接受自己代广津和郎受罪的经历，白川泉尽力劝慰自己。
  然而！不管怎么说！
  抿了抿唇，白川泉忍一时越想越气。港口黑手党的顶头上司森鸥外森老板究竟给这个男人许了什么职位才能出现工作重叠啊！？
  这都不算阴谋也不算阳谋，算是光明正大地跟白川泉暗示——
  “没错是我干的，我要找人搞你。”
  草（一种植物）！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是吗？”
  会议桌对面姿势惬意的男人支着胳膊，微微低头。
  额前垂落发丝的阴影下，狭长眯起的眼睛，配上咧开的嘴角，活像是一张阴郁惨白的假面。
  白川泉又开口：“对了，在此之前，你要不要，先向我介绍一下你自己？”
  “真有胆色啊。”
  铂金发色的男人抬头，玩味地笑着。
  “我是Ace（A）。”
  “艾斯？外国人吗？”白川泉问。
  “你应该见过扑克牌吧，这位——组织里的财务总负责人？”
  自报家门“Ace”的男人咧开嘴微笑，眼睛眯起的弧度几乎看不见眼瞳。
  “Ace？”白川泉问。
  “Ace（A），没错。”铂金发色的男人语气轻松开口，数如家珍，“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牌，无论是王（King）还是皇后（queen），都会在它的面前通通被击溃。”
  白川泉笑起来，垂下眼。
  “什么啊，你还真能说，夸赞自己多少不需要本钱，但是作为听众，我只能告诉你的评价是——无聊透顶。”
  “Ace，自称‘顶尖’‘王牌’的这位先生，先不管你莫名其妙把我带到这里是打算做什么，”白川泉说，“……你知不知道连那位‘羊’之王都不会称自己为Ace啊！”
  羊组织那武力值超绝头脑也不弱的头领，只会声称“我只不过拿了一副好牌。”。
  “啊，对了，我理解的啦。”白川泉想起什么般，皱眉说，“井底之蛙只能看见自己，所以说出什么样的言论我都不奇怪。——虽然你的自称还是很难让我忍住发笑的想法。”
  “不过啦，你的自信倒是值得赞——什么啊——喂！太粗鲁了——”
  被近旁两名看守的男人按住背部按在桌上的白川泉忍不住提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