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觉悟（第二卷完）

  “想到了什么？”
  陌匀短暂的安静自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其中缪喑出言问道。
  陌匀如实开口，而后，这份安静转移到了这对姐弟身上。
  “……倒确实有可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一直猜的是那位。”
  片刻后，缪喑开口道，这里她说的那位是指“系统”。
  陌匀点点头，忽有所感，所以……在缪喑眼中，系统亦是神明？
  陌匀有进一步询问他们是怎么判断的想法，但对方应该说不出来。
  “那，这位与那位的关系呢？”
  陌匀感觉自己在打哑谜，所幸，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谜底的哑谜。
  尤格兮和系统绝对有着某种关系，他们看起来不和睦，可若是真的不和睦，尤格兮又怎么可能在系统的监视下来去自如？
  “竞争与合作吧，我猜的。”缪喑和千折对视了一眼，含糊道。
  竞争与合作……
  “所以，就算不是尤格兮，也可以？”
  陌匀进一步问道。
  他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先稍稍将频道调回前面一点，结合缪喑副本末的最后一句——
  “不仅如此……当一切正序，‘森林’的主人会将你（我）抛向‘第二结局’。”
  按之前提到的对应关系，便可以得到如下信息——
  某一个节点达到后，系统将会把这里所有“残缺品”，统一销毁！
  ……也就是说，所有的残缺之人，不仅自己独行在自我定义的虚空中，甚至于，他们的结局也不过终将只是在被它利用完后，归于虚无。
  ——一个残忍的结果。
  哪怕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谜语，哪怕隔着一个空落落的心脏，陌匀也依旧感受到了这份彻骨的寒意。
  ……不过，似乎，早一些知晓这份“命运”的缪喑与千折二人，对此已然有所计划。
  假如说系统是“神明”级别的力量，那么，缪喑、千折先前展现出来如此积极地接近“尤格兮”的表现，莫不是想用另一位神明的力量带他们“脱离苦海”。
  “对，但是……和你现在想的，也有些不一样。”缪喑盯着陌匀看了一会，忽地叹了口气，
  “唉，我是真希望我们中有魅魔之类的种族，可就算如此……祂也不会帮我们的。”
  ？
  虽然缪喑的比喻稍显夸张，但陌匀听懂了。
  ——哪怕尤格兮对他自己或是其他谁的兴趣足够高，祂也依旧不会选择帮忙。
  “不要去赌祂的仁慈，更何况，是这样一位阴晴不定的邪神。”
  “比起拯救，我们是祂们棋子的可能性更大呢。”
  缪喑灵活地摊了摊手，也是有些无奈道。
  越是目睹着人们为生而努力地在副本中挣扎，她也就感到越无力……她不曾告诉更多人这个秘密，包括公会的高层，除了系统禁止原因外，也有阐述这个真相，完全“弊大于利”的原因。
  ——若是一切会在不久后化为乌有，那么现在的努力就是毫无意义的。
  ……她又何尝不想天降一位神明，直接带他们远离这条实际必死的路。
  但是……
  ——“哈哈，你是在找我吗？真辛苦啊～找我做什么？想要我救你们？哎呀，它也真是的，非得和它养的那只什么多嘴这一句，搞得你们也知道了！”
  “现在好了，麻烦落到我头上。”
  “老实说，你们求谁也没用，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再神明的‘庇护范围’内！”
  “神庇护的是世人，而你们——残缺品，嗯！这样的称呼，才更像回事嘛～”
  ……
  缪喑无法反驳，既然身为“神明”的系统将它们划到了“工具”一栏，那么，他们又如何去赌，身为另一位“神明”的尤格兮，不会也将他们视为“工具”呢？
  ……他们并非人类，这是从定义上的，被踢了出去。
  或许在他们自己眼中并无不同，但在神明眼中，就是宝石与玻璃的区别。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求助神明无望后，人们只能将视线投注回自身，或是沉沦，或是……
  “即便知道无用，你们却依旧在努力地与祂接触，甚至因此，把和祂有过接触的我招入公会。”
  “如果不是为了寻求庇护，又是为了什么呢？”
  陌匀轻咬了一下嘴唇，他似乎能切实感觉到一些了，缪喑笑面下极致压抑的情绪，清醒的越早，某种意义上说，也就越痛苦。
  尤其是，在她已经做出了一些尝试，却依旧一无所获的基础上。
  “为什么？”
  缪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嘴角是一抹不明显的笑，
  “……为了一种极小极小的可能。”
  是什么？
  他的这句话没成功问出去，因为马上，缪喑就用她那双暗沉的眼眸，似笑非笑地补上了下一句。
  “陌匀，你想成神吗？”
  三人的瞳孔倒影里，发出了系统终于是忍无可忍的红光。
  是啊——没有神会愿意庇护我们。
  除了“我们”。
  ……
  （第二卷“怪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