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直面命运
这种肯定的疑问句，让戈薇擦了擦鼻子，“诶？”
“你的世界里应该没有救世主，甚至妖怪都很少见，没有战争，日子应该很安逸。”
全对。戈薇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想到了是不是他附身眼睛里看到另一个世界。
白心上人打消了她的念头，“并没有看见，遮住你眼睛的只不过是一缕残念，唯有靠近白灵山才感受到，是我赠予老友荒川连的联系之物。”
“你有一颗仁慈之心。”
“一颗没有被俗世欲望玷污的仁慈之心。”
白心上人道，“可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只要够强大，就会有世人祈求得到救赎，而被祈求的那个人选择接受就无法回头。”
“孤独的走着这条路，不停的战斗，除妖，守护，在寄予厚望中成为高僧，污点的产生是那么，那么不可原谅。”
“你懂但你无法感同身受，孩子。”
“我无法面对我的不甘。”
这次轮到戈薇沉默，她想到初一背过的一句古诗。
未尝他人泪中苦，
莫解他人苦中愁。
她苦笑，她知道自己解不开白心上人的心结。
她虽有经历过在黑暗中无望的日子，却并没有真正死去过，唯有同样死去过的人才能理解白心上人的痛苦，看透他的悲伤。
死去过的人……桔梗。
又一次想到了她。
戈薇深呼吸一口气，散去心中的郁气。
她深深跪扶，鞠了一躬，再起身时脸上恢复平静，“我明白了，请您送我回去吧。”
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的，她无法救赎这位圣人。
圣人唯有圣人能救，她不过有点善心的现代普通人而已。
戈薇正要起身，身体却僵硬无法动弹，身边出现一把弓和一支箭。
白心上人双手从四魂之玉身前划过，笑着道，“作为你对我的排忧解难，我也为你开导一下吧。”
这个少年，也在迷茫着，他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的彷徨。
那就让他帮帮忙。
“告诉我，你的内心在不甘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戈薇愣住了。
四魂之玉似乎激动起来，发出强烈的脉搏感。
白心上人冷哼了一声，它安静下来。
“害怕什么……”
戈薇懵懂而又迷茫的神色落入白心上人的眼中，他长叹一口气，身前的四魂之玉颤动的更厉害，他无奈，这孩子，劝说别人时侃侃而谈，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倒反而迷惑起来。
他提示着说道。
“这块玉在害怕你，给你下了封印，你也知道这个封印，只要毁掉这块玉就能解决，可你也在害怕它，为什么？你劝老衲放过自己，那么你呢？”
“你在害怕什么？”
“在逃避什么？”
“在犹豫什么？”
白心上人看着半跪着的戈薇，眸中闪烁着，“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劝说老衲？不，不对，你不想面对什么？”
正如他自己，因为无法直面，所以堕落如此。
那么，这个孩子是为什么？小小年纪却仿若经历了万般的痛苦，按理他的世界不应该出现的。
白心上人的一番话犹如一块巨石砸在她脑海，戈薇浑身僵硬，她低垂着头，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脑中那块被浓雾遮掩的潜意识也浮出水面。
是啊。
为什么害怕。
为什么逃避。
为什么犹豫。
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这里是她痛苦的开始，她阴暗面的起始点。
她一直劝说白心上人放过自己，却也忽略了曾经的自己在犯过的错误上遭受的痛苦，她放过了自己，而这些痛苦却在心里痛了好久，久到自愈，久到自愈后好像忘记了痛苦。
从头开始后，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内心的本意，本能的逃避，害怕一切的开始。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就算戈薇拥有强大的灵魂，可人就是人，人会开心，会兴奋，会伤心，也会嫉妒，会愤怒。
从她踏入这座白灵山时她就陷入了人性考验。
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考验。
逃避还是面对。
从进入食骨之井时，她的潜意识选择了逃避。
打出笼子的鸟，知道了未来的种种，有了改变一切的心。
逃避与珊瑚琥珀相遇。
犹豫与犬夜叉相识。
害怕与七宝过多接触。
不想七宝失去父亲，不想珊瑚琥珀灭族姐弟不能相认，不想、不想犬夜叉和桔梗以及她陷入命运的漩涡。
所以她认为只要四魂之玉不要碎掉，那被四魂之玉碎片的吸引发生的痛苦就不会产生。
可她的内心是这样想吗？
戈薇闭上眼睛，她冷静下来。
为什么会来这里。
为了寻找证明自己能改变一切的证据。
她睁开眼，对面的白心上人静静地看着她，胸前的四魂之玉安静的浮在身前，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什么也没有改变。
她错了，逃避式的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
该发生的事情让它发生，逃避只是一时的，倾尽全力改变它，这才是戈薇真正该面对的。
手中的弓缓缓抬起，拉弓搭箭，瞄准四魂之玉。
白心上人浅笑，这个孩子……他阖上眸子。
“直面命运吧。”
戈薇琥珀色的眸子中坚如磐石，松手。
“嗖——”
“嘭！”
咔嚓，咔嚓，四魂之玉……碎了。
白灵山湖对岸的村庄。
村长儿子正帮忙收拾捕捞上来的鱼，而湖心岛屿猛然骤降紫光，他瞪大双眼望去。
“那是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是圣岛！有妖怪袭击过来吗？！”
“难道是之前那个说荒川先生派他来的阴阳师？假装的妖怪？”
“白心上人的力量也没有杀掉吗？”
“村长还在岛上，没事吧？！”
村民们惊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他耳朵里，手中的鱼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下一秒。
冲天的紫光从湖中心迸发而出，像绽开的流星，铺满了整个天空，扩散开向远处飞去，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平静。
像梦一样。
他呆呆的低下头，一片紫色的碎片掉落在脚边。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