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夫人再问世事
秦氏从柔儿那里了解了她的不少想法，而且还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整晚她都在消化吸收。躺在床上也不能安眠，生怕自己漏掉了哪个重要的环节，或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一直辗转反侧，实在熬不住了才睡着。
因着柔儿从不早起，秦氏作为婆母也没有早起的压力。难得凭自己心意睡到了个自然醒。
只是秦氏悠悠转醒时，发现雀儿竟然候在床边，拿着书册在看。
吓得她清明了不少。
“咋滴啦？”
“大夫人，”雀儿站起来给她请安，“老夫人今早请您来着。”
秦氏老脸一红。她少有的睡了一次懒觉，竟然被婆母给抓住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快扶我起来……”
秦氏没用多少时间就收拾好了，穿了一身烟波色的素净长裙，连早饭都没吃，带着一篮点心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并没有同她计较晚到的事情，看着秦氏请过安后，她赶紧询问起万玉柔的情况。
“柔儿如何了？听说你们吵架了？”
秦氏一愣，被辛嬷嬷笑呵呵地引到老夫人身边坐下，刚要开口就先叹了口气。
老夫人和辛嬷嬷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
“你快说啊，急死老婆子我了。”
老夫人拉上秦氏的手，着急地晃了晃。
“母亲不问世事，儿媳怕说出来惹您烦忧，”秦氏心里苦啊，“可儿媳也不知道说于谁听了，如今连沈嬷嬷都……唉！”
秦氏一辈子哪管过这么大的事？往日里有个事情也只要吩咐下去就行，现在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偏饥荒，筹粮，打通运送到边关的通路……柔儿交给她的每一项任务都至关重要又机密，秦氏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才好。
想着都觉得无助，秦氏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老夫人看她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肺火都烧起来了。她这个儿媳妇人好心善就是太软弱了些。
“说吧，都是一家人。”老夫人耐着性子宽慰她。
秦氏那可就真说了，她都憋了两宿了。
一口气将府中近期发生的事情都说了。特别是这两天万玉柔预测近期还会有饥荒，对未来百姓民生的判断，以及对沈保法边关将士粮草的担忧和应对，她都说了。
着重说了万玉柔要卖铺子换粮食，被邢央吓到，嘴上说不管还在悉心教导她等等等等。
听得老夫人和辛嬷嬷一愣一愣的。
两位夫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一块去了。话语里都是对万玉柔懂事的疼惜，对沈保法和边关将士的担忧，还有对邢央的厌恶。
“这个邢央以下犯上莫名其妙，最近把他调出去吧，别让他在柔儿面前碍眼。”
秦氏点头。要不是邢央负责府中的安保，她都想把人扔出府去。
老夫人又发话了：“还有，别动丫头的铺子。老婆子我这里还有些铺子和银钱，反正我也用不到了，你拿去换粮食吧。”
“母亲，”秦氏急急地说，“儿媳这里不差钱的，您自己收好吧。而且柔儿也是个精明的，没到那个份上。”
老夫人想起昨天从孙媳妇那收到的一箱箱的礼物，嘴巴张开又合起来。
额，看起来确实不像缺钱的样子。
“反正，用钱就到我这里来拿，先不要卖丫头的铺子。”老夫人没甚底气地说。
秦氏点头应下，却没打算来拿。
“母亲，”秦氏打量着老夫人，“您最近看起来康健了不少。”
刚才她们说话时，老夫人的拐杖敲得震天响，而且手上和脸上的斑也浅了很多。说话声音也响亮了不少。
辛嬷嬷听到秦氏夸老夫人身体好，笑得见牙不见眼。
老夫人只是笑笑。
她的身体确实觉得好多了，旁的不说，腿脚真真是好了不少。往日里她做早晚课之后都需要人搀扶才能起身，最近已经能自己起身了。
在自己屋里有时候她甚至走起来会把拐棍给忘掉。
睡眠也好了很多，不总是起夜折腾人了。
总之感觉好了很多。
但是她岁数大了，不敢给自己和旁人生出无端的希望。
最后老夫人想了想：“可能是柔儿常来的缘故，我也跟着年轻了些。”
秦氏想到柔儿眉眼也柔和。
“母亲若是常见柔儿，定然会开心不少，她就是个开心果。”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
“罢了，”她妥协道，“你最近事务繁忙，后院的事情我给你管着就是。粮食的事情还得你自己多操心。”
秦氏没想到老夫人愿意帮她，喜出望外，站起来给老夫人行了一礼。
“儿媳谢谢婆母。”
老夫人点了点头。
“我早晚要做功课，也不便挪地，你们早晚自便，午膳就到我院子里来吃吧。这样有什么事情咱们娘仨可以商量着来，也省得特意来请安。”
有老夫人跟着商量，帮着做主，秦氏都要烧香拜佛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倒是辛嬷嬷在一旁笑得像个黄鼠狼，老夫人都忍不住白她一眼。
真是藏不住心思！
万玉柔自从把筹粮的事情说出去又放了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正经事就剩和秦氏商量卖那个铺子买那个铺子，拿着沈管家找来的地图，一路插小旗子往卯胜去。
至于不正经的事情可多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拾掇自己的空间，摘菜吃果打子，教府里的厨子做饭，带着裁缝做衣服，和嘉石坊的掌柜挑石头。
无聊了就打着巡铺子的名号出去逛街。
如今她连邢央的影都看不见了，更别说被人阻挡了。
更多的时间万玉柔都用来和老夫人喝茶，两个人一块听秦氏诉苦，出点主意之类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夫人聪慧，她也跟着学到不少东西。
如此安逸的日子过了几天之后，皇宫里终于传出了消息。
太子太傅荣退，安享晚年。念其功绩，其子从太子舍人升任贺州刺史。
国子监祭酒外派，明升暗降。
三皇子瑞王代皇帝巡查江南水系，造福百姓。
至于方婕妤龙宠不再，淑妃被夺了牌子，国子监死了个新人……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万玉柔得了消息，把自己关在房间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