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感情这东西，强求不得

  汪真坐在后排，大奔上有个自动小餐桌。
  已经放好了灌汤包，饺子，牛奶，矿泉水。
  “不要搞的我紧张，我妈她还活着。”
  汪真主动开口，想缓解单方面尴尬的场面。
  “我是气这个吗？我气的是为什么没有把你妈接到京城去治疗？你媳妇太缺德。”
  这话听起来，比打脸还疼。
  汪真吞下去的饺子卡在喉咙。
  噎的连续打嗝。
  “她已经不是我老婆了，我们分手了。”
  “这事你耽误的，有点晚了。”
  汪真：…
  “从你妈去京城后，就应该和她谈谈，不行就分手。”
  汪真：…
  “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的原因吗？”
  汪真摇头：“为什么？”
  弘二大师说道：“有时间去我画室，我和你慢慢讲。”
  分手晚了吗？
  问题是以前母亲也没有生病呀？
  不是一直身体好好的？
  汪真的脑袋，和弘二大师比。
  差就差在这里。
  看问题总是不够透彻。
  *
  大奔缓缓驶入小茅村。
  村子变化太大，汪真已经认不出来。
  进入村口，一座座小洋楼拔地而起。
  取代了原来的砖瓦土坯房。
  原来的土路也铺上了水泥，变成了宽敞的水泥大马路。
  家家户户门前，有整齐划一的花池，怒放的花朵五颜六色。
  这还是全国垫底的小茅村？
  走进村里，就像进入了富豪别墅群。
  汪真坐在大奔上，眼睛放光。
  离开家乡一转眼快10年了。
  这10年他回来过几次，也只是在东平市待过几天。
  出差顺道路过。
  为了赶时间，让父母去到市里见的面。
  小茅村，10年了没有踏入过自家的门槛。
  游子回家，归心似箭。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一颗回家的心变得更加迫切。
  父母说过，家里已经盖起了小洋楼。
  他想亲自看一眼。
  大奔就要到汪真家时。
  弘二大师按响了喇叭，一声接一声。
  一路上，不少村民从家里走出来。
  喇叭声简直故意通风报信。
  很快，通往汪真家的马路两边，站满了人。
  汪真看见了。
  父亲扶着母亲从屋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挪动每一步。
  大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看上去他已经等了很久。
  “回去吧！我走了。”
  ““你答应我的？明天找你。”
  “不来就削你的头…”弘二大师诡异的笑道。
  “崽崽，这是我的崽崽？”
  汪兰芳步子加快走到汪真身边，不敢相信。
  “妈，爸，我回来了。”汪真张开双臂向父母奔去。
  “我听村长说，你要回来，不上班赚钱，你回来干什么？”
  汪兰芳没有汪真的兴奋，见儿子张开手臂的高兴劲儿，很不理解。
  儿子不该回来的。
  “妈，咱们进屋。李一健，走你，是不是你让弘二去接我的？”
  汪真看见村长站在旁边，别提多高兴。
  “咋了？老弟我给你接风洗尘，让你风风光光回村，你懂不懂…？” 李一健也乐呵呵地。
  “搞的像大领导考察？你别给我这么大的面子？”
  “废话少说，陆飞说你提着行李，车给了他，我说去接，弘二非要去，汽车站那么多人，多不方便？
  哥儿几个好久不见，都想你了，做点小事不足挂齿。”
  李一键客气，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兄弟二人手搭肩上，一脸喜庆。
  “不是我说你，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的。”汪兰芳还在阻拦。
  “崽崽刚回来，你这是要赶他走？” 父亲叶大勇让老太婆子住口。
  老两口边说，边走进了客厅。
  “我先回去，明天找你讨论说好的方案。”
  李一健拍拍汪真的肩膀，就要告辞。
  村上的事情多，他的工作繁忙。
  “三弟，我真不行。” 汪真犹豫，一脸茫然，想拒绝。
  “年轻人，要有斗志，趁年轻努力拼搏才是硬道理，别叽叽歪歪地。”
  “这？”
  “这什么这？大老爷们，谁不该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来？
  我给你讲，在我面前磨叽，小心扒你的皮。”
  李一健一声吼，不给汪真面子，还训斥起来。
  汪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阵势。
  他没有李一健那么大的战斗力，这是天生的。
  可是要说没有梦想，那肯定不会。
  他是有目标有理想的人。
  就是他的理想不在干一番事业。
  这不是要逼迫他创业吗？
  汪真一下子感觉压力好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告别李一健。
  汪真走进屋子。
  屋外的变化真大，他没有认出来。
  可是屋内。
  一点也没有变。
  还是原来的家具，原来的摆设。
  只不过空间大了许多。
  还多了二楼。
  不过楼上楼下还是水泥毛坯。
  空荡荡的客厅，有几个老式的竹椅子。
  汪真和父亲面对面坐下来。
  “你这次回来多久？” 叶大勇问，看上去很平淡。
  “我想带妈去治疗，暂时没有回去京城的安排。” 汪真回。
  脸上难掩回家的狂欢和对母亲的忧心忡忡。
  “你妈的病晚期，我们已经放弃治疗了，过一天算一天吧！你住几天好好休息，还是回去吧！”
  “肯定不可以放弃治疗，这就是我回来的意义，我是打算常住的。”
  “你回来了，小红如何？”
  “我们分开了，爸，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妈，我不希望她担心。”
  “说实话，我希望你们现在结婚，但是又预感会有分开的一天，哎，消息确实有点突然。”
  “既然预感有这么一天，还结什么婚？爸，你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阻拦我？”
  汪真听到爸爸的话，不太理解。
  反而将责任和几天下来的怨气全推向了父亲。
  “崽崽，这是你的命。”
  叶大勇像是精通道术的高人。
  把儿子的命运都看透了。
  刘小红和汪真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反对。
  汪真还觉得爸爸比妈妈明事理，是一种支持。
  没有想到结果已经被爸爸早猜到。
  “你早说，我就不会走弯路了？”
  “人总是要吸取教训的，不走弯路，怎么会有更好的人生？”
  “爸爸，我怎么看不懂你了？”
  “你和小红谈恋爱的初期，你妈和我都有提醒过，那时你沉迷的很深，没有听到我们讲什么。”
  “爸，我一直都有听你们的。”
  叶大勇摇摇头，但是没有回答汪真。
  “那我和小红在一起，你是支持还是反对？”
  “事到如今，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顺其自然好！有缘则聚，无缘则散，感情这东西，强求不得！”
  10年的感情，在父亲的眼皮下。
  原来是这样的结局。
  汪真诧异，他宁愿不信。
  父亲早已看明白了一切。
  而自己还在爱情的迷雾里，一呆就是10年。
  父亲本应该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也不至于现在人财两空的地步。
  汪真突然发觉。
  和父亲之间存在很大的代沟。
  不是因为他是姨夫，换了一个叫父亲的称呼。
  而是两个人的价值观差距很大。
  说不清是他在上。
  还是父亲在他上。
  心头顿时像压住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