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打猎
次日清晨，苏忱和顾清歌在家中用完了早饭，便提了射猎用的弓箭往村南头的村长家走。
顾清歌看着苏忱熟练扛着长弓提着箭囊的动作，颇为惊讶。
“一直以来你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任谁都能欺负，武艺行当更是一窍不通。不想这挽弓提箭倒是有模有样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苏忱走上了村中的小桥，回身牵着顾清歌的手把人接上来，明眸皓齿，儒雅端方。
“君子六艺其中也有射艺，老师教授过一些技法。况且我小时候，爹身子骨硬朗，也时常进山打猎。其实不瞒你说，我一直还觉得自己射箭挺不错的呢，等忙完了进山里给你好好露一手，省的在你跟前当真好似百无一用是书生。”
顾清歌轻笑着不语，只拉着苏忱的手描摹着形状。
苏忱的手生的细而修长，透着日光似是青葱嫩蕊，白玉无瑕。
但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握起来倒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两人说笑间来到了周村长家，如同昨夜说的一样，周村长今日可谓是准备的十分的隆重。
看着苏忱带着顾清歌同来愣了一瞬，连忙反应了过来给迎进了院子里。
顾清歌打量着村长家的大院，张灯结彩，四周都是石头垒起来的院墙，比之苏家那个破败的小院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倒也是惊讶，看来三岔村也不光都是穷人……
刚生完孩子不久的产妇不宜见生人，倒是一直住在作为产房的西屋里，没有露面。
周村长和夫人抱着自家刚生的大胖小子来到苏忱面前，顾清歌好奇的凑过去，倒真是生的虎头虎脑甚是可爱。
苏忱给孩子起了个善水作为字，周村长听着也是十分的满意。
事毕想要离去，耐不住周村长一家的盛情，到底是留下来吃了个席面。
农村的大席杀猪宰羊虽然简朴倒也丰盛，酒足饭饱苏忱言及还要带着顾清歌进山，周村长才算是放人离去。
顾清歌端详着那村长和夫人的神情惴惴不安，心中有些疑惑，可很快就被进山游玩的欣喜给冲散了干净。
三岔村背后的这座山叫驼峰山，因其山峰绵延好似骆驼的驼峰而得名。
苏忱带着顾清歌走的小路，山间没有修建的台阶，只有一条光秃秃的被人硬踩出来的土路。
山体陡峭，路走起来十分的艰难，若是寻常的女子苏忱才不会带来受这份罪，但显然顾清歌非比寻常，倒是玩乐的十分开心。
山林之间有着草木自带的芬芳，偶有兔子野鸡的在林间跑跳，充斥着自然独有的快乐和自由。
苏忱见顾清歌兴致盎然心中也高兴，看着不远处的草地里面蹲着一只野兔，搭弓射箭干净利落。
“嗖”的一声，羽箭正中兔头，那野兔甚至连扑腾的动作都没有便软在了那处。
顾清歌看着苏忱射箭的准头，目光中满是讶异和赞赏。
“可以呀，没看出来谨怀还有这番本事，单论射术足可以和京中多数武将一较高下了。”
苏忱被顾清歌夸奖的脸热，眉目微垂露出温和笑意。
“你可莫要恭维我了，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臂力有限。这射猎的弓轻，射程也有限我才能够施展一二。朝中那些将军们惯用的硬弓动辄就要百斤重，我可拉不开。”
说罢将弓箭递给顾清歌，到似是被顾清歌教坏了一般，抱臂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顾清歌敛眸低笑，一时不知该气这人的举动，还是该叹服这人的学习能力太强。
竟然真将她往日里身上的这些不良嗜好的劲儿，学了个十足。
利箭搭弦，顾清歌闭目凝神，耳边风动之声莹莹入耳。
左后方一阵轻巧踩踏之声，顾清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弯腰转身利箭离弦。
苏忱顺着顾清歌射箭的方向看去，竟然直直的射中了另一只兔子。
但似乎并没有一击致命，那野兔还在无力的颤抖着。
苏忱忍不住拍手叫绝。
“竟然能盲射，清歌这身手若是在战场上岂不也是百里之外取敌首级的人物。”
顾清歌踮脚看了看远方已经没了声息的野兔，挑眉回身，言语之间颇有几分遗憾。
“可惜我是个女子，此生最大的价值恐怕也就是选择依靠一个显贵的夫君，以夫君的荣辱为荣辱，相夫教子了此残生，哪里有那等名扬沙场的可能。”
苏忱将射到的两只兔子用带来的麻绳捆了起来，看着顾清歌颇为不赞同的摇着头。
“清歌是女中豪杰，怎么也会囿于这样的俗流之中。我大显自开国以来，女将军不在少数，便就是昔日的封疆大长公主也是沙场的名将。虽说先皇在世的时候主张女子应柔顺温婉，已经少有女子入仕，可朝廷的法度并没有禁制女子入仕甚至是从军的条例。只不过是如今天下尚算安稳，又经历了近百年的盲从，才另女子产生了人生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的错觉。”
顾清歌听着苏忱的话顿觉十分有道理，心中似乎是被点燃了一团火，温温热热的似有燎原之势。
蛮国如今日渐强盛，总是在我大显边境几番骚扰。
便就是上一世镇国公府的男子也尽是在与蛮国的战争中血染沙场，顾清歌不会忘记自己独留京城得到亲人尽数丧命的消息有多么的绝望。
当时的她，恨不能能和兄长、舅舅们死在一处，也好过独留京城眼看着镇国公府百年清誉被染上污名。
顾清歌眼眶微湿，抬眸对上苏忱明亮藏着些许担忧的眸子。
若是早听到这些话，或许自己不会招惹他，而是直接和大哥说想办法去战场。
可如今……
“谨怀，若是你我成亲之后，日后我想去疆场杀敌报国，你可会拦我？”
苏忱闻言一愣，微微拧眉似是十分苦恼的样子，顾清歌望着苏忱心一点点的下沉。
果然没有一个夫君能够容忍妻子抛头露面的吧。
谁知苏忱望着顾清歌略显失落的容颜，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轻轻抚摸着顾清歌发顶。
淬火鎏金的眸子尽是温情，柔声低语道。
“其实你并不需要问我，作为夫婿我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因为你首先是顾清歌，其次才是我苏忱的妻子。”
顾清歌眸间热泪滚落而下，猛地扑进了苏忱的怀里，埋首在苏忱的胸前。
明明是极单薄的身躯，却硬是让顾清歌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顾清歌不禁暗想，这辈子能够与苏忱在一起便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能够理解她还支持她纵容她的夫婿了。
心中竟然多了几分急切，好想嫁给苏忱的那天来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