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炷香够吗？
昨天半夜，姜婉宁好好地待在营帐，正处于睡梦之中，便被人掳走了。
这是她在这里第二次被掳走，一次是在山阴关，这一次在天行山。
比起上一次，这次她有经验得多，很快醒过来了。
醒来时，天还没亮。
地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天行山。
现在所处的位置，大约是天行山山顶。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她才看清了对面之人。
“二殿下。”姜婉宁喊了一声。
看到她这种反应，二皇子的表情从平淡，逐渐变得惊讶。
“你不害怕？”
姜婉宁努力动了动身子，自己除了手脚被绑住之外，其他地方暂时还没受什么伤，也能开口说话。
“害怕没用。”她说。
“那你还是害怕一下吧，不然杀你这个人，感觉没什么意思。”二皇子靠在岩石上，嘴里叼着上山路上，不知道哪里薅来的狗尾巴草。
姜婉宁笑了一声：“就是想让殿下觉得没意思。”
二皇子啧了啧，说：“你这人还挺有意思。那日在大皇子府，跟在战洵夜身边的侍从，就是你吧。真令人惊叹，竟女扮男装跟在他身边。不如别跟他了，跟着我吧？”
“这话大殿下也跟我说过。”姜婉宁说，“可能我这个人有点霉运，跟我说这句话的，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你在咒我？”二皇子“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指着天行山下，说，“他战洵夜这次带兵解天行山围困，没那么容易回来，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哦，他应该都不知道，你就是定国公夫人吧。”
姜婉宁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后说：“应该快知道了，先前他不把定国公夫人放在心上，才没回府。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好歹我在山阴关也帮了他许多，那么一点下属的情分还是有的。定国公的为人，二殿下也清楚，若惹了他，说不定会像疯狗一样咬上来哦。”
二皇子轻嗤一声：“你在威胁我？”
姜婉宁摇了摇头：“不敢，只是在说事实。就算二殿下觉得我微不足道，那么忠勇公呢？忠勇公离奇死在灵犀崖，殿下真的觉得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听到这话，原本还挺闲适的二皇子，顿时警醒了起来，他眯起眼睛，开始正视姜婉宁。
“你知道什么了？”
姜婉宁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只是在试探殿下，现在大约有些肯定了。”
“呵……”二皇子低笑一声，“原本还想着，若是留下你的性命，也不是不行。现在看来，你必须要死了。”
天逐渐亮了，远处翻出鱼肚白。
与此同时，山下马蹄声震动。
战洵夜回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山下，二皇子有些吃惊：“这么快？”
萧墨造反，少说也会带个几万兵力过来。
天行山区区五千兵，若不想个迂回的法子，怎么打得过？
似乎是看到了二皇子的惊讶，姜婉宁淡淡道：“别的事不敢肯定，但打仗一事，定国公天纵奇才。”
二皇子扭过头来看她，不屑道：“说吧，你也就能趁现在耍耍嘴皮子了。”
话落，他拔出腰间的短刀，慢慢走到姜婉宁面前。
见此情景，姜婉宁立即说：“殿下不怕定国公，难道就不怕陛下吗？定国公比预期还要早回来，殿下还没来得及解决我，便已经暴露了踪迹。若你现在被人找到与我一同在山上，而我又恰巧死了，陛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从前若我是个身份低微的谋士也就罢了，可我现在是朝廷命妇，定国公夫人，杀我之前，殿下掂量掂量。”
闻言，二皇子眼睛一眯：“这么说，你还真就不能死了？”
“何止不能死，我还得好好的回去。殿下应该还想要这个皇位吧？陛下如今失了一子，正是悲痛愈加时，若是二殿下这个时候还出差错，陛下雷霆震怒之下，恐怕还会祸及殿下。”
二皇子皱了皱眉，不得不说，这个姜婉宁说得挺有几分道理。
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何顽固如战洵夜，都能对她唯命是从了。
她的确有一些嘴皮子。
但萧泽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干脆丢了短刀，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杀不了你，总要恶心恶心你吧？否则我这气实在难消。”二皇子气急败坏道。
姜婉宁抿了抿唇，瞥了他一眼：“那殿下快点，没多少时间了，一炷香（五分钟）时间够吗？”
听着上山搜救的马蹄声，已经渐渐越来越近了。
二皇子：“……”
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不够！”他大吼道。
同时他放弃裤腰带了，去捡地下的刀，杀不了她，还恶心不了她，难道还能让她全身而退？
划花了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支轻羽箭凌空而过，“咻”地一声，沉闷地扎进了二皇子肩上的皮肉里。
他闷哼一声，被这巨大的冲力震得向后一仰。
战洵夜骑着烈马从树林里穿了出来，目光扫至两人时微微震动，他先看了姜婉宁一眼，而后再看向二皇子，顿时眼睛里迸发出滔天的愤怒。
紧接着，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举起了长枪。
这一枪，若是中了，萧泽必死无疑。
这时，姜婉宁艰难地回头，看到了他这个动作。
立即出声制止：“不行！战洵夜！不能杀！”
就这一声，如沸腾的岩浆里被浇灌进清凉的湖水般，虽暂时不能磨灭怒火，但也算是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战洵夜目光一凛，不等马停下，便从马上飞落下来。
接着像是泄愤般，将长枪猛地扎入地下。
山顶的空地处，几乎都是坚硬的石块，这一枪扎下去，竟也让长枪稳稳地支在地上。
随后他大步跨向二皇子，骑在他身上，挥动拳头，揍了过去。
拳拳到肉，二皇子惊叫连连。
姜婉宁听了一会儿，感觉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才有气无力地开口：“行了，差不多行了……”
听到她的声音，战洵夜才如梦初醒，转身扑向了身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