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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故人

  半炷香后,那紫衣男收剑,微微喘气,心想此人武功在他之上,不宜恋战。
  瞥了他一眼,冲上前就要揭开他的面纱,却被挡了回去。
  小刀在沈南初手中旋转,手腕一翻,食指轻弹刀柄,化出一道流光,刀尖朝着那人射去。
  紫衣男转身避过,见好就收,翻身一跃便消失在沈南初的视线中。
  “不错嘛!”裴恒赞叹道,偏头看了下笑得似花朵一样的赫连故池,敛起笑意,清了清嗓子,特意拔高声调:“不过,比起我来还差了点。”
  沈南初不理会他那可有可无的小动作,蹲下来查探奄奄一息的黑衣人,随即从身上摸出一小瓶药罐,倒出一颗药丸为他服下。
  “他是谁?”赫连故池问。
  “某人让我保护的刺客。”裴恒小声嘟囔道。
  “你说的是宝鹊楼的奕先生?”赫连故池追问道,视线不禁停在他隐隐发颤的手臂上,“你手上的伤得及时清理才行。”
  裴恒掩了掩手上的伤,毫不在意地回道:“没什么,小伤而已,要不是在宝鹊楼大战一场,我还不至于他来帮忙……”说着瞟了沈南初一眼。
  “回去还是得包扎一下。”赫连故池提醒道。
  “知道了。”
  裴恒垂眸,目光落在身前虚弱的男人,他的后背是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血流不止,那是方才他替他挡过的一剑。
  他实在没想到作为一名杀手,不过与他萍水相逢,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居然会为他挡下剑刃。
  不过从他忽而改变主意跟随奕如生的那一刻,便觉得此人同那些呆板只为完成主人命令的刺客有所不同。
  他能变卦倒向另一边,那么以后说不准也会,想不明白奕如生留他在身边就不怕夜长梦多?
  可他替他受了一剑也是事实。
  “你叫什么名字。”裴恒掀开衣袍一角,奋力撕下里衣衣摆,扯开男人的外衫,清理背部的血迹,抹上药粉,格外小心地为他包扎伤口。
  他的指尖略过男人清晰分明的胸肌,调侃道:“嚯,身材不错嘛!”
  男人耳根迅速爬上一抹红,小声支吾道:“我没有名字……代号夜猫。”
  “噗嗤!”裴恒没忍住笑出声,“你这……谁给你起的代号,真接地气,还夜猫。”他审视了男人一圈,随后凑近他嬉笑道:“那你……会不会喵喵叫啊哈哈哈……”
  男人的脸顿时发热,目光闪躲,不知所云。
  赫连故池扶额汗颜,心道少年心性,少年心性……
  沈南初无语地别过头,后退了几步,生怕这人传了几分傻气过来。
  “让你过来的奕先生人呢?”赫连故池正色问道。
  裴恒歪了下脑袋,指了指不远处树上躺着的人。
  被提到的奕如生,缓缓睁开眼,打了下哈欠,从树上飞跃而下,双足落地时,轻盈无声,不紧不慢地朝着他们走来。
  眼前的人确实如传闻那般腰肢纤细,美若娇娘。
  赫连故池不禁看愣了会,回过神暗骂自己缺了修养,竟盯着人家直勾勾地看。
  沈南初侧目望向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意味不明地低声一笑。
  如此美色,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何况是以貌取人的赫连故池。
  若不是沈南初长在他审美上了,他俩未必能如胶似漆呢。
  越想越不爽。
  “初次见面,在下奕如生。”
  赫连故池和沈南初礼貌性地点点头,不发一言。
  我都自报家门了,为何这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奕如生纳闷,明面上又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
  他有些不悦地扫过沈南初一眼,顿时心中一紧,不确定地再打量他的眉眼,虽然面纱未曾揭下,可眉目间神似一位故人。
  “你……可否揭开面纱让我瞧瞧?”奕如生试探一问。
  沈南初正眼都没给他,有些不耐道:“素不相识,不必。”
  不知何时另外三人齐坐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俩“似曾相识”的戏码。
  裴恒挨紧赫连故池:“池哥我看呐,那小子肯定瞒着你和别人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夜猫虽是不太懂,但也配合地点点头。
  赫连故池茫然地看着他们,又偏头看向前方气氛诡异的两人,心中既惴惴不安又心潮澎湃。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一幕是怎么发展。
  被拒绝的奕如生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道:“你的眉眼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嘿嘿,我就说吧,这词真是一字不落。”裴恒得意地笑了笑。
  沈南初不想听他废话,拉着赫连故池就要离开。
  岂知,奕如生拽住他的手腕,清澈动人的眼眸此刻无比委屈,让人我见犹怜,他低声开口:“沈郎……”
  蓦地,赫连故池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心沉到谷底,望向沈南初的眼神越发晦涩难辨。
  “你真的是沈郎!”奕如生两眼放光,他刚刚不过是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如此看来,定没认错人。
  裴恒和夜猫默契地往沈南初那边一瞅。
  沈南初头也不回,余光寒冷如冰,从牙缝里冷冰冰地抛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
  随即揽上呆愣着的赫连故池离开。
  “不会有错,怎么可能会错……你就是……就是的。”
  此话一出,惊呆看戏的两位。
  什么意思,这话里有别样的风味。
  “沈郎,我找的你好苦啊……”奕如生眼眶湿润,“三年前,函谷关,你我一见倾心,情深似海你忘了吗?”
  闻言,赫连故池颓然松手,俊朗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自嘲,极力压下心底的起伏,用不冷不热没有感情的声调,道:“再逢旧情,定有好些话要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话罢,他转身快步离去。
  裴恒心道不妙,扶上夜猫也跟着走了。
  沈南初背脊紧绷,唇瓣抿地紧紧的,眼底泛着寒光,语调没有一点温度:“请自重。”
  说完不顾奕如生如何立即去追赫连故池。
  一路追到了北威将军府,赫连故池不理会身后跟着的那几人,脸色沉沉地进了府,并吩咐小厮关紧大门。
  小厮得了令,毫不犹豫地关上大门,对门口的三人视而不见。
  回到自己的院里,赫连故池又命巡夜的今夜务必多些警惕,阿猫阿狗都不准放进来,随后进了屋子,关紧门窗,不留一丝外人能够闯进来的缝隙。
  裴恒无奈地带着夜猫回了自己的住处,临走前用“自求多福”的眼神望了望沈南初。
  沈南初绕过将军府正门,从后门处跃上,正巧看见巡逻的府卫,目光一扫,落在庭院中一座假山。
  待底下的府卫视线不在他这边后,他敛起气息悄悄地跃向假山后,轻手轻脚地避开巡视的守卫,一路奔向赫连故池房外。
  奈何四周门窗紧闭,无孔可入,心里有些受伤,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见他了。
  他靠在平时赫连故池在里边一眼能望到的窗外,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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