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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仇恨

  “让你们抓个人而已,就这点小事都没办好。”李名就咬牙切齿,“真是废物!”那双吊眼此刻眯成一条线,打量着跪在地上汇报的下属。
  “是属下办事不利,求公子饶命。”
  面对侍卫的不断求饶,李名就无动于衷,趾高气昂地向前走了几步,随后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紧接着抽出腰间佩戴的长鞭,朝着躺在地上的人狠狠甩了几下。
  霎时间,那人血肉模糊,凄惨的尖叫声穿破云霄,引得室内室外的人浑身颤抖。
  不多时,奄奄一息的侍卫最终断了气。
  “晦气的东西,拖出去!”李名就半分怜悯都没有,只觉场面过于血腥脏了他屋子又碍了他眼。
  爽快的出了口气,自然得坐下来好好享受美人的服侍。
  李名就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美美地调戏着身旁的美娇娘,好不快活。
  而就在此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公子,相爷他……”
  “怎么了,说话说一半不噎死你?”李名就闭着眼没好气道。
  侍卫低着头颤颤巍巍回道:“相爷传话,让您现在就过去,看情况很不乐观……”
  许是看出了侍卫的一反常态,李名就猛地起身,推开身边伺候的人,面色瞬间阴沉,呢喃道:“怕不是发现了什么……”
  说着便抬眸看了眼禀报的侍卫,“老爹可有说什么?”
  只见侍卫茫然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回道:“相爷并未多说,只是让您赶紧去书房一趟,不过属下离开之际好似听到……百花园这三字。”
  百花园……
  李名就顿时面色复杂,火急火燎地往李不成的书房赶去。
  此时的李不成正冷着脸翻看探子呈上来的密函,捏着信纸边角的手愈发用力,似要将它揉碎。
  “混账东西!”
  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胸口郁闷之气更加深重,简直怒火攻心。
  “爹,您找我?”
  人未到,声先至。
  偏偏这一声恰到好处地撞至李不成的刀剑上。
  “你个孽子!”
  李不成铁青着脸,一怒之下将手中的信纸甩在了李名就的脸上。
  “瞧瞧你都干了什么!”
  莫名被甩了一脸信函的李名就十分茫然,抬手接住掉落的信件,理清顺序快速看了个究竟。
  信上所写皆是他的各种荒唐之事,字字句句无不将他往死里定罪。
  尤其是开设百花园私下做强买强卖的勾当,记录得尤为仔细。
  看到这,李名就明显慌了,“爹,这,这是哪来的……”
  李不成愤愤地扇了他一巴掌,怒喝道:“你还有脸问!”
  一掌下去,李名就人都傻了,不敢置信地盯着昔日宠他爱他舍不得打他的老爹居然在这一刻亲手掌掴了他。
  这力道也是发了狠的。
  还没从震惊之余反应过来的李名就又挨了一巴掌,脸上的灼热让他渐渐回过神来,“爹,你……你从不打我的!”
  “我就是把你惯坏了,不打你怎么让你清醒清醒!”李不成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道:“你爱玩要怎么玩我都随你,可你玩也要有个限度,拐卖人口贩卖奴隶,伪造身契滥用私刑……这桩桩件件哪件不能把你定个死罪?”
  “爹,你还同情起他们了?”李名就捂着被扇红的脸,怒吼道。
  李不成却不屑与他争论,冷哼一声背过他这没脑子的儿子,“看来你还是不够清醒。”
  这话可把李名就心中的无名火点燃了,扯着嗓子愤愤道:“我就是不清醒,自从我娘死后我早就不清醒了!”
  此话一出,李不成怒气冲冲地走到李名就跟前,抬手便又要一掌下去。
  李名就却一副笑嘻嘻的挑衅模样,特意迎面上去:“打啊,继续打,重点打!”
  见他这样,心里憋着的郁气渐渐消散,举起的手缓缓放下,面上多了些忧愁,无奈的摇了摇头,仰面叹息道:“你做什么爹从来不拦着,可你也不能这般肆意妄为,如今大权未握,此举若被皇帝知晓,你有几条命可以行刑?”
  说到这,李不成回头瞧了眼懵懵懂懂的儿子,继续斥责道:“而你老爹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要因为你此刻的不检点白白断送了吗?”
  这番说辞,李名就顿时恍然大悟,内心莫名起了几分恐慌,“爹,我做这些藏的挺好的啊,怎么会……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大肆宣扬这些事!”
  “定是,定是有人故意吓唬我们,好让我们父子离间!”李名就仍然不愿相信他所做之事会被人轻易挖掘磕出来,“爹,你一定要相信孩儿啊!”
  事到如今,李不成也懒得听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辩论,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此事。
  想着想着就觉得头更疼了,本来这阵子身体不适,头疾频发,按时服药也不见得好转,如今又被亲儿子气到,只觉心口烦闷,头疼欲裂,呼吸不畅……
  察觉到不对劲的李名就赶忙过去扶着老爹,满脸担忧道:“爹,你怎么了!”
  李不成双眼涣散,脸色瞬间苍白,来不及回话便昏了过去。
  “爹!”
  李名就彻底急了。
  “快叫府医!”
  与此同时,断生道。
  商氏兄弟将打晕的青鸾带去了深山,一路上谨小慎微,生怕有人发觉。
  待把人带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里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商起撸起袖子,蹲下来仔细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人。
  许是察觉到不对劲,舒展的眉间渐渐蹙起,“这人……看着不像个男人。”
  这话引起了商落的注意,跟着蹲下来查看,小心地抬起青鸾的手腕,测探他的脉象。
  紧接着对上商起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与他所想的一样。
  此人,是位女子。
  “没想到,传闻中易容易骨之术真让我们碰见了。”
  本来想着要将他活埋了处理掉,省的碍事,如今发觉是个女子又舍不得下手了。
  商起开始纠结了起来。
  看出他优虑的商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即比了几下动作让他不必想太多,把人放了便是。
  “可是,她后颈处有那个图腾!”
  这代表什么,他们绝对不会忘记。
  两年前,一伙着装为土匪模样的大汉闯进他们家中,将他们一家老小残忍杀害,两兄弟那会在外谋生还未归家因此躲过了一劫。
  待他们回到家中,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呼吸一滞,似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让他们喘不过气。
  亲眼看着他们的爹娘,弟弟妹妹,血淋淋地躺在地上……
  就那一幕,毕生难忘。
  后来,冷静下来的他们在院子里看到了一具被菜刀砍死的陌生尸体,一身盗匪行头,后颈处有黑色的腾蛇刺青。
  于是两人怀着仇恨寻遍各处线索,一次机缘巧合下,他们再次碰见了这伙人。
  那是下着雨的夜晚,这伙人不同于先前的土匪打扮,倒像是府中小厮,他们手里拽着粗绳,细看会发现绑着好几个年轻女子,口里被塞了厚厚的布无法言语,尽数是微弱的呜咽声。
  躲在暗处的兄弟俩面面相觑,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往那群人前方抛去。
  树枝掉落的瞬间,触发了他们所设丝线的机关,千万根细小的丝线拔地而起,连成一片,它们锋利如刀,因着雨珠的点缀泛着水光。
  领头的人并未察觉异样,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霎时,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惊得跟在身后的那些人后退了几步,他们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只见那人四肢瞬间分散落地,血流不止。
  场面过于恶心,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几个小姑娘直接吓晕了过去。
  有几个见过大场面的壮汉一脸镇定,上前查看那骇人机关,定睛一瞧,前方的几根丝线染上了血污。
  再往后一看,这一条道上都布满了这些丝线,想要继续往前走是不可能了。
  思及此,几个人决定拖着这些姑娘往回走,而就在此时,毫无预兆的,线阵动了起来。
  几根丝线有目的地朝着那伙壮丁使去,任他们如何躲避,最终都被这丝线割得体无完肤。
  不稍片刻,地上皆是血尸。
  丝线阵术也停了下来。
  商起拉着弟弟商落走近了去,两人先将昏倒在地的那些姑娘一个接一个的扶到前方的山洞里去,待她们醒后指了条明路让她们离开。
  而山林中的那些尸体,两兄弟用麻袋装了之后扔去了附近的乱葬岗。
  这雨适时下了三天三夜,地上的血污渐渐地被雨水冲走,不留痕迹。
  自然在处理这些尸体前,两人找到了一具完整的身体,往后一翻,果然看见了那熟悉的腾蛇刺青。
  自从家中突遭横祸,他们便在这片山林附近安居了下来,哥哥砍柴捕猎,弟弟书画卖艺,闲下来便继续追查当年之事。
  直到一次,两兄弟上山回家之时,瞧见了一伙可疑之人途经此处,原先不在意。
  后来,每隔四五天便有一批人夜里往这赶,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家奴买卖,直到有一小姑娘试图逃跑,嘴里不断喊着救命,这才让他们意识到不对劲。
  决定躲在暗处仔细观察一阵子,借着月光大致能看清他们是何模样,恰巧的,这让商起一眼便瞧见了他们后颈处那刺眼的图腾。
  自那以后,两兄弟对于这类人便是毫不留情地杀干抹净。
  这伙人可是李名就的人,频频出事,定引起了他的怀疑,派了好几波人去调查都有去无回,让他甚是郁闷。
  直到有人传言,那是个邪门的地方,只要是男丁过去,便会有青衫女鬼索命,越传越邪乎,久而久之,山林中的这条路便被世人默认为“断生道”。
  这荒唐的谣言出自商氏两兄弟的手笔。
  为的是遮盖他们毁尸灭迹的证据,以此迷惑人心,让那背后调查的人无处可查,自然也会消停一段时间,不再祸害那些姑娘。
  “不管了,只要是那边的人,格杀勿论。”
  商起决定狠下了心要将她彻底活埋。
  不顾商落着急忙慌的劝阻,愣是把人拖到了外头一处荒土上,撩起铲子就开始往深处挖。
  暗中观察的无言不由地心慌了起来,这青鸾可不能没了,没了谁带他混进相府的杀手营。
  两兄弟此举,无言刚开始存着困惑,但仔细一想,结合先前他们进了这断生道之后发生的种种异常,也算是让无言摸清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这俩人对于腾蛇刺青如此嫉恶如仇的举动倒让无言起了几分兴趣。
  他当然知道这个刺青是代表着相府的奴隶,两兄弟对相府的奴隶怀着深仇大恨这事不禁让他警惕了起来。
  要是摸清了来龙去脉,主子知道了定会高兴,这或许可以成为扳倒相府的最佳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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